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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尹如琢反應及時,向她伸手道:“猗猗,很榮幸能獲得與你跳第一支舞的機會?!?/br> 這是十分客套的說辭,赫胥猗露出一絲笑容,把手放到尹如琢手心。 她很慶幸,虛與委蛇已成為自己最擅長的事之一。 “如琢jiejie,你會跳男步嗎?” “嗯?!?/br> 會跳男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如今貴族小姐間也經常共舞。 兩人滑入舞池,伴隨著舒緩的音樂,緊張的氣氛稍稍舒緩了一些。 尹如琢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味,像是某種蕓香科水果的氣味。赫胥猗聞得真切,卻無法確定究竟是哪一種。 尹如琢毫無疑問是個美麗的女人,即便是匆匆赴宴,連身上的職業套裝都沒來得及換,也在宴會上吸盡了眼球。 淡妝更襯托出了她五官的深刻與精致,簡單綰起的茶色長發帶著極簡的時尚與隨性。 赫胥猗比她矮小半個頭,只是稍一低眼,就看到了尹如琢纖長白皙,如同天鵝一般優雅美麗的脖頸。 有些人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過多的修飾。 “猗猗?!蔽枨^半,尹如琢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卻柔軟,“你長大了很多?!?/br> 畢竟十年沒見,女孩子從十歲到二十歲在相貌上發生的變化,可遠不是十八歲到二十八歲能比的。 赫胥猗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畢竟十年了嘛?!?/br> “嗯……我聽爸爸說,你現在還在念書?” 二十歲,她也不是什么天才,當然還在念書。 “嗯,大三了?!?/br> 念的當然是國內最好的燕京大學,專業并不重要,名氣好聽就行。 “你讀的是什么專業?有什么理想嗎?” 赫胥猗可以確定,要么是自己和尹如琢有代溝,要么就是尹如琢根本不會聊天。 這幾句話講下來,要不是她教養良好,此刻一定已經尷尬出天際了。 “我的專業是古典文學和古典音樂,說理想談不上,只是愛好而已?!边@兩門是像她這種身份的女孩最常選擇的課程,老實說,無趣至極,“如琢jiejie你應該是商科畢業的吧?” “嗯……” 赫胥猗躲回話語主動權,趁勢追問道:“那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呀?” 她裝出少女的好奇與天真,不動聲色地打探對手的底細,也努力不過多地暴露真實的自己。 尹如琢回答得一板一眼,“我的碩士學位是國際聯合大學授予的,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家庭教師授課?!?/br> 這也是如今很普遍的一種精英教育方式,赫胥猗并不意外。 “國際聯合大學,那如琢jiejie一定學習成績很好吧?尹伯伯說你很早就接手家族的事務,你一定很能干?!?/br> 赫胥猗不吝嗇自己的贊美,只是這些話說完,對方卻是半天沒有動靜。她好奇抬眼,沒想到正撞上了尹如琢的目光,也不知道她看了自己多久。 “嗯?” 她歪了歪頭,顯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并沒有你說的那么能干?!?/br> 赫胥猗以為她要說什么,沒想到也只是一些簡單的謙虛之詞。 “你太謙虛了?!?/br> 尹如琢抿了抿唇,像是想說什么,但此時已經一曲終了。 “如琢jiejie?” 尹如琢的手瘦削修長,掌心溫暖干燥,皮膚細膩光滑,看起來瘦弱的手臂其實十分有力。 赫胥猗想要抽回手,沒想到對方卻握得紋絲不動。 “不好意思,我想到了一些事?!币缱谅牭剿脑挷欧磻^來,對自己的失態道歉,“非常感謝你的招待,我要先告辭了?!?/br> “那尹伯伯……” “我之后會對爸爸說的,十分抱歉?!?/br> “不會,還是工作要緊,那你路上小心?!?/br> 尹如琢點了點頭,向她告辭離去,一副來去匆匆的模樣。 赫胥猗反倒因她的這個態度松了口氣:事情即便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或許也還有回轉的余地。 尹潤松知道女兒離開后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向赫胥猗連連道歉,數落女兒不解風情。 赫胥猗好不容易堅持到宴會結束,送走最后一批賓客后攔住了想要開溜的赫胥復。 “爸爸,你不該解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嗎?” 赫胥復有些心虛,避開女兒的視線,語氣外強中干。 “什么怎么回事?你要我解釋什么?” “解釋什么?你說解釋什么?尹家晚上為什么會來?他們的話是什么意思?” 赫胥復晚上帶尹潤松父女見女兒,其實也相當于攤牌。只是單獨面對惱怒的赫胥猗,他難免還是有些忐忑。 畢竟,誰掌握家中財政誰的話語權最重,這幾年若不是這個女兒苦心經營,赫胥家怕是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咳咳,猗猗你那么聰明,應該知道爸爸的意思。尹家富可敵國,和我們家也算門當戶對。尹老哥脾氣好,如琢年輕有為,她mama去世早,你和她結婚,上頭沒有婆婆壓著,一進去就是女主人,用不著受氣。爸爸都幫你想好了……” 赫胥猗怒極反笑,“你幫我想好了?你幫我想好嫁給一個女人,而我是最后知道這件事的人。別人說賣女兒好歹也顧及名聲,可你呢?別說貴族,你連作為人的羞恥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