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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爺手癢,點住那雙被親得晶瑩豐潤的唇,低聲道:“小東西,你就在我這兒好好呆著,比來什么花樣都好?!?/br> 沈惜言突然“哼”了一聲。 九爺挑眉道:“怎么?覺著我說得不對?” 誰知沈惜言嘟囔了句“九爺是壞蛋”,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趙萬鈞笑了。 得,這是說夢話呢,夢里還不忘罵他一句,不愧是少爺。 第二日,沈惜言也沒閑著,一大清早就趕在九爺前頭起床了。 趙萬鈞難得沒去軍部,給了沈惜言獻殷勤的好機會——九爺看報他捶腿,九爺澆花他遞水,把下人的活兒全給包攬了一遍,若非九爺攔著,他下一步就要拿著菜刀上廚房做菜去了。 幾天下來,別說宅子里的丫頭仆役,就連最愛纏沈惜言的大黑背天狼都懵了,它時常獨自蹲坐在院中間,看兩個主人奇怪的互動,看了半天又看不懂,就悶悶不樂地回狗窩里呆著去了。 是夜,待沈惜言睡著之后,趙萬鈞披上大衣把席貴叫到了外面,開門見山問他是不是對沈惜言說過什么。 席貴自知瞞不過九爺通天的手眼,便只好將那日對沈惜言說的話告知九爺,說到一半就瞧見九爺臉黑了,硬著頭皮才和盤托出。 趙九爺怒道:“我說過,這宅子從今往后就是兩個主子,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小家伙愛瞎想,趙九爺自己都舍不得讓他知道太多事,卻被他手下的管事越俎代庖,搞得好好的小少爺都不會撲棱人了,他怎能不氣? 席貴連忙垂頭道:“九爺,是小的逾矩了,小的愿意領罰?!?/br> 席貴年過五十,長趙萬鈞一輩,原本挺喜歡沈惜言的,覺得他年紀小,玲瓏剔透,率性無邪,可自打他住進少帥府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少帥夫人”,席貴就無法再像從前那般看待他了,尤其是看到九爺把他捧在手心寵的時候,覺得既荒唐又傷風化,九爺是何等尊貴之軀,竟被個半大小孩兒拿捏住了??捎窒氲骄艩斶t早有天要娶個堂堂正正的少奶奶回來,席貴便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憂慮,悶聲伺候沈惜言。 其實這府中不止席貴,幾乎人人都認定九爺只是圖個新鮮玩玩而已,還有丫鬟私下感慨:沈少爺儀表堂堂,若喜歡女子,肯定也搶手的很,可惜偏偏要同九爺在一起,落了個必將被拋棄的命,就算情意是真,這驚世駭俗的感情又豈能容得長久? 席貴跟了他這么久,也并非不通透之人,趙萬鈞收了怒容,擺擺手沉聲道:“罰就免了,往后記好了,不該說的話別說,不該想的事別想?!?/br> 席貴心頭咯噔一下,以為九爺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抬起頭,卻發現九爺已經走了。 趙萬鈞剛回屋,就見沈惜言站在臥房門口,赤著腳丫子,紅著臉,方才九爺和席貴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 趙萬鈞兩步上前將沈惜言抱離地面,也不拐彎抹角,故意諷道:“折騰自個兒這么些天,累沒累?” 沈惜言抿了半天唇,一五一十道:“有點累?!?/br> 他攥著趙萬鈞衣襟:“九爺,你以后有什么都告訴我吧,你不說,我又像以前那樣,不懂事……” 他希望九爺能多說說軍部的事,還有,趙家的事,可九爺從來不和他說,他也不知該如何問,蒙在鼓里的后果就是被人覺得不夠體諒、尊敬九爺。 沈惜言反思著自己不好,自己倒先委屈了起來,最后心疼的還是九爺。 趙萬鈞把人放到床上,俯身道:“老子喜歡的就是那樣的你?!?/br> 沈惜言眨眨眼,半天問了句:“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變個樣你就不喜歡我啦?” 挺好,又會抬杠了。 九爺心說那朵金貴的小玫瑰花居然轉眼就回來了。 * 小少爺心血來潮的想法來去皆似一陣風,再加上九爺那晚的話,沒過幾天就把那日和青鳶說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這天下午,沈惜言給嚴書橋湊完牌桌子回來見趙九爺在書房執筆,覺得奇怪,九爺有自己的寫字員,平時從不自己寫字。 在得知是趙司令因為金風玉露的事要他寫檢討之后,小少爺的眼珠子就骨碌骨碌轉了起來。 “我墨水比你多,我來替你寫吧,你到時謄抄一遍就行了?!?/br> “你寫?”趙九爺警鈴大作,還以為沈惜言想伺候他的毛病又犯了。 “對啊?!鄙蛳а云财沧?,“反正這事兒我也清楚得很?!?/br> 沈惜言著重了最后四個字,趙萬鈞還稀奇沈惜言為何對寫檢討一事如此積極,原來是跟這兒等著他呢。 他把位置讓了出來:“成,你來寫?!?/br> 沈惜言一屁股坐下去,毫不客氣就開始趕人:“你在這兒我寫不好,給我半個鐘頭?!?/br> 趙萬鈞走后,沈惜言立馬開始下筆,剛寫出第一個字,腦子里就浮現起那晚在紙醉金迷的包廂里,衣著暴露的舞女坐在九爺大腿上的情景,那兒原本是他沈惜言一個人的專座! 他越想越氣,筆下便一點兒也沒留情。 趙萬鈞悄悄走到他身后的時候,他正好寫到—— 「事發至今,吾日三省吾身,悔不當初,無顏有愧,痛恨涕零……往后必將銘記教訓,注重德行,潔身自好……」 只見沈惜言鼓著腮幫子奮筆疾書,越寫越離譜,趙九爺沒忍住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