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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綠聽到沈惜言的聲音,一下就捂嘴哭了出來,抽抽噎噎了好一陣。 沈惜言忍不住唇邊的笑意:“都四年多過去了,怎么還愛哭鼻子???” “公子,柳綠想死你了?!?/br> “哎喲你說巧不巧,我也想你了?!?/br> 沈惜言故作震驚逗得柳綠破涕為笑。 “行了,我打電話過來是想告訴家里,我打算再過段時間回去?!?/br> “好的公子,你就在北平開開心心的玩?!绷G這丫頭竟說了和劉涯在信中說的一樣的話,果然是青梅竹馬。 說話間,沈惜言隱約聽到對面有小孩和女人嬉鬧的聲音。 “家中來客人啦?” 柳綠頓了頓,吸著鼻子胡亂“嗯”了一聲,沈惜言覺得柳綠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他又和柳綠講了幾句,問了奶奶的身體情況,才掛斷電話。值班員是個戴眼鏡的文化人,脾氣挺好的,半拉鐘頭過去也沒催促。 沈惜言道謝,值班員邊整理學生名冊邊笑道:“客氣了?!?/br> 沈惜言瞥了一眼學生名冊,大致分為三份,封口分別標著“文”“理”“法”,文和法都是厚厚的兩疊,唯獨理只有薄薄幾頁紙。 沈惜言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學校的文理學生數量都是對半分的,還未曾見過如此大的差距,他疑惑地問:“你們這兒讀理學的不多嗎?” 值班員點頭:“可不是?大家從小讀的就是文學,西方那些個奇yin巧技、玄乎障眼法的學了無用不說,還謀不來一官半職,誰學那玩意兒?!?/br> 沈惜言驚道:“你說物理學、天文學、心理學都是奇yin巧技?” 值班員古怪地瞧了沈惜言一眼,倒像是他大驚小怪了:“看您年紀輕輕的,應該還沒念過大學學堂吧?!?/br> 沈惜言雖說不愛抻頭冒尖,卻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從大學回來之后,他琢磨了好久值班員說的話,還寫了文章找施耐德探討,又過了兩天無所事事等九爺的日子。 怎奈閑里光陰一倍長,他只好開始拼命給自己找事兒做——一個人到牛rou面館吃面,一個人去香園找青鳶玩兒,偶爾夜里一個人趴在窗邊看星星,往往要在清露曉風中看上大半宿才忽覺此間星辰非昨夜。 偶爾他也一個人生悶氣。九爺回贈他一夜曉月流螢,最后他就裹了身沒著沒落的念想回來。 這叫什么事兒呀! 有道是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沈惜言頭一回陷落情網之中,像朵霜打的玫瑰似的,花瓣都蔫兒了。他整日擔憂期盼,又萬分思念,恨不能化作飛鳥飛到九爺身邊,告訴他自己有多離不開他。 九爺此人本就像個鐵籠子,是龍得臥著,是虎得伏著,何談沈惜言這只小金雀,只要進去了,那就是關在里頭撲棱一輩子的事。 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沈惜言從擔憂到思念,最后成了埋怨,他下定決心,等他再見到九爺,一定要發發威,叫九爺好看! 這天傍晚,施耐德過來敲門。 “沈先生,九爺他們回城了,估摸著再過一刻鐘就要打這條街過了?!?/br> 第43章 沈惜言跑到大街上的時候,正聽見一陣氣勢洶洶的馬蹄聲,街上的行人全都自覺靠邊讓行,抻著脖子往遠處望,只剩他還擋在路中央。 很快,一隊人馬就來了,為首那個便是他朝思暮念的趙九爺,仿佛從天而降般,身后披著霞光一片。 趙萬鈞此行不算太順利,中途條件沒談攏還是見了血,這才保住他常勝將軍的名頭?;爻痰臅r候,他臉黑了一路,隊里人人緘默,就連在他手下干副手的三個哥哥也不敢多說什么。 他還在策謀日后如何扳回一城,忽然瞥到前頭站了個人,定睛一看,原本還冷著的臉一瞬間化為罕見的溫柔。 “停?!壁w九爺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勒了馬,身后的人都猝不及防的跟著停下,頓時一陣亂七八糟的馬仰嘶鳴。 一旁剛穩住馬匹的老六道:“嘛呢老九?”剛問完就看到不遠處一個人跑過來,氣喘吁吁地立于馬前。 看著沈惜言粉團般的臉,趙九爺心都化完了,卻唇角微揚故意問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我也要騎你這匹馬?!鄙蛳а蕴е掳?,語氣驕矜得很。 趙九爺心中一樂,小玫瑰這是當街開花了。 他剛要伸手把小少爺撈上來,又握拳收了回去:“我手上才沾過血腥,不敢碰你,要不你自個兒上來吧?!?/br> 在趙九爺眼里,沈惜言就是一朵純潔懵懂的紅玫瑰,雖有血色的艷麗,卻沒有血的污濁,本質上是最干凈純粹的。 而且沈惜言說過,他怕這些。 然而沈惜言卻二話不說將手放在趙九爺手心,大聲命令道:“別廢話了,快點兒,拉我上馬!” 掌心里槍桿的殺氣還未退卻,又被覆蓋上柔軟溫暖,趙九爺用力一握,抓獵物般將自投羅網的小少爺整個擁入懷中。 “那你跑不掉了小東西?!壁w萬鈞低聲“恐嚇”,用滿是胡茬的下巴蹭了蹭沈惜言耳尖,把人蹭得直躲,卻壓根躲不到哪兒去。 沈惜言反駁:“是你跑不掉了才對?!?/br> “成,咱倆綁一塊兒,誰也跑不掉?!?/br> 趙萬鈞說著調轉馬頭,隨行的王副官立刻提醒道:“少帥,司令還在等您,他老人家給您挑的少奶奶您就是再不喜歡也得先見上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