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你與她說了什么?”鐘離云將目光投向老神在在,一副看戲表情的少女身上,“我應該警告過你,不許傷害她?!?/br> 少女偏了偏頭,迷惑不解的眼神分外天真可愛,“你見到她受傷害了?話可不能亂說?!?/br> 鐘離云與她對視,半刻鐘后,少女還是饒有興致的樣子,鐘離云便移了視線,自去了廚房內。 見她也走了,少女的肩垮了下來,帶著嘴角也向下沉了沉,只片刻,復又在臉上掛了笑容,自藤椅起身,從容往廚下內去。 房內,安陵雪已起火開灶,鍋蓋掩著黑咕隆咚的大鍋,內里盛著白水咕咚咕咚冒著泡,已經開了。 “唔哇——你的手沾上煤灰了,離我遠點!” “噫噫噫,反正我的手臟了,干脆把你也弄臟好了?!?/br> “別過來啊你!” 房中兩人還在打鬧,一時間鍋灰四散,稻草飛揚。少女掩面咳了兩聲,對著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道:“水開了,送到村長那去吧?!?/br> 安陵雪放開鐘離云,怒目而視,鐘離云擺了擺衣袖,咧嘴笑她。 少女無奈搖了搖頭,挽袖開鍋,把燒好的水裝入水壺中,自拎著出門去。 兩人一路上還不相讓地掐著,晃晃蕩蕩到了村長的小木屋。一進門,安陵雪還算有禮,躬身問好,鐘離云則是直接開了腔:“老頭,你要的東西拿來了,陶像呢?” 說著,便拉著安陵雪在桌前坐下,將那張畫有地圖的紙拍在桌上。突然,便吃了一記彈指,被斥道:“沒大沒小?!?/br> “你這老頭也沒大沒??!”鐘離云嘟囔著回了一句,桌下,安陵雪握了握她的手,她便乖覺下來,往旁邊靠了靠。 察覺到這人的動作,安陵雪也推她不動,遂作罷,將將抬手施了一禮,這才說道:“村長爺爺,晚輩有禮了,不過您素明大義,想必不會同我們這些小輩計較,而那尊陶像對于鐘離云的重要性想必你也知曉,還請抬愛,莫要耍弄我們了?!?/br> 雖一直嬉笑打罵不正經,但安陵雪心知,無論怎么看,這張地圖都是老頭的惡作劇,沒有什么道理。尤其是她們是在少女的指點下明白五行的涵義,而村長又是少女的爺爺,所以說,這一切都是村長的安排,至于其目的,她倒是還沒明白。 想來是他們想讓自己留在這里?可這樣,為什么先前又要避開鐘離云? 說話間,少女已經用燒好的開水備好了茶,每人面前各置一盞,村長抬手飲茶,蒸騰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分明。 “好好好!” 村長連道三個好,不知說的是茶好,還是安陵雪的提議好。只是她二人也不急,各自端了茶盞抿了一口。反正村長跑不了,陶像也跑不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是自己燒水煮的茶,喝起來確實與以往不同,總覺得好喝一些。 “老夫可沒有耍弄你們,”村長開口,兩人齊齊望過去,村長笑得諱莫如深,“你們要的東西,我可是一早就給了?!?/br> 兩人疑惑,哪呢?又著惱,這老頭,都這時候了,還要與你打個馬虎眼。 “安陵縣尉?!?/br> 村長如此稱呼,安陵雪一愣,便也放下茶杯,正了正身子,微頷首,表示洗耳恭聽。 奈何這老頭從來都是不正經的。 “東西就在你的床下,哈哈,沒想到吧!”說著又痛心疾首似的搖了搖頭,“哎呀,老夫可是特意把你安排去那件屋子啊,結果你們兩個沒成事,連東西也沒發現。不靈光、實在是不靈光!” 安陵雪閉了閉眼,硬扯了個笑容,“呵呵,是嗎?!蓖瑫r松開了壓制鐘離云的手,她便張牙舞爪地隔空把那老頭的胡子都薅了個干凈。 而且這回連少女都看不下去了,“爺爺!” “咳咳?!贝彘L握拳咳了一聲,又裝模作樣地捶了捶腰,“哎呦,不行,乖孫,老毛病又犯了,不行,真是不能不服老不行啊?!?/br> 看他在那裝可憐,兩人齊齊扭了頭,懶得看他。只有少女無奈地搖了搖頭,坐過去替他拿捏。 不過既然現在知道陶像現在何處,在此多待也無意義,鐘離云便拉著安陵雪起身,兩人虛虛行了個禮,轉身欲退。 “安陵縣尉?!?/br> 村長又喚了一聲,安陵雪習慣性地望過去,見著村長對她笑了笑,“今次的茶水,很是不錯,小老兒期待下回,再度與君共賞?!?/br> 這話說得極盡客氣,且將她置于平等地位來看,并不倚老而尊。安陵雪卻并未覺半分喜悅,只依禮拜伏,卻未出一言。 再起身,還捏了捏鐘離云的手心,同她出去。 “怎么了?”鐘離云覺出點不對勁。 “沒事?!卑擦暄λα诵?,“我們快回去看看那尊陶像吧?!?/br> “哦,好?!?/br> * 沒想到,今天轉了一天,結果要找的東西就在最開始的出發地。一路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間,說是在床底,兩人便把床板都掀了,這才發現一個檀木匣子,兩人對視一眼,將匣子小心地取出。 去了外間,把一張桌子清理出來,安陵雪這才把匣子置于桌上打開。見到里面的陶像,兩人不約而同吸了口氣。 有趣詩言:舉世多少人,無如這老漢,不是倒騎驢,萬事回頭看。 位列八仙之一的張果老倒騎驢的故事,可謂是家喻戶曉。眼下這尊陶像刻畫的可不正是倒騎驢的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形象。若說是民間為尊崇張果老,為其捏造陶像,也無甚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