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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陳悠然在一邊問,“怎么了?” “你那個追求者,現在估計要魔怔了?!彼{姍將手機遞給她。 陳悠然顯然也沒料到藍姍的腦洞這么大,“你這是給他畫了個大餅啊,要是最后吃不到,鬧起來豈不是會更麻煩?” “你又沒移民,到時候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是了?!彼{姍說,“先吊高了他的期待,再讓他落下來,到時候,看過了高處的風景,沒準人家就看不上你了呢?” 她說著,瞟了陳悠然一眼。 但陳悠然卻正在出神,完全沒有接收到藍姍的眼神。 雖然移民什么的,只是藍姍隨口吹出來的牛皮,但陳悠然一向膽子大,敢想敢干,在看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移民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摒除國內外生活環境、教育環境等方面的差異,最最重要的一點,國外在某些事情上會寬松許多。 就在去年,荷蘭成為第一個法律認可同性婚姻,允許同性婚姻家庭享有其他家庭一切待遇的國家。 也是在去年,《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三版終于將同性戀從精神疾病的范疇之中去除。而在1997年之前,同性戀甚至被刑法認定為流氓罪。 但陳悠然格外關注這方面的內容,自然也很清楚,即使官方已經將之去罪化去病化,但民間的思想卻不是那么容易被改變的。甚至社會主流的聲音,也仍舊維持著從前的觀點。 這倒不是說陳悠然考慮得很長遠,連以后結婚的事都想到了。她只是希望藍姍能夠處在一個更加寬容的環境之中,去認識這種感情,這種關系。這樣,即使有一天她發現了自己的感情,也不會厭惡逃避。 陳悠然不敢想象,要是哪天從藍姍嘴里說出“變態”“惡心”之類的詞語,自己該怎么去面對。 她所祈求的,只是平等的、正常的看待,即使藍姍不喜歡她,也不必避之如蛇蝎。 所以如果真的可以移民,生活在一個輿論更加寬松的環境之中,似乎也沒什么不好。雖然目前看來,移民遙遙無期,但將之作為一個備選項,未為不可。 不知道荷蘭是否接受移民申請…… “嘿!”藍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終于喚回了陳悠然的神志,“想什么呢?還是你又返回,不想讓我折騰他了?” “不不不!”陳悠然立刻擺手,“請隨意!” 藍姍卻沒有繼續,再次收起了手機。劉光明這種人,越是吊著他的胃口,他就越是上趕著,先讓他忙活一段時間吧。她看了看腕表,“該去接陳嫣然了?!?/br> 相較于藍姍,幾個月不見的陳嫣然變化就太大了。大冬天的,她穿著一身十分顯身材的套裙,腳上踩著一雙摩登長靴,中間一截腿就這么露著,頭發燙成大波浪,臉上畫著大濃妝,乍見之下,陳悠然險些沒認出來。 還是陳嫣然主動走到她們面前開口打招呼,她才確定眼前這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自家親妹子。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跟妖怪似的!”她脫口道,“幸好沒帶小米來,不然說不定直接被你嚇哭了?!?/br> “什么妖怪,我這是現在最流行的妝好嗎?”陳嫣然立刻反駁,“難道不好看嗎?我一路走來,人人都回頭看我?!?/br> “……難道不是因為從來沒見過這么花里胡哨的人,所以多看幾眼嗎?”陳悠然吐槽,“王老五每次上街的時候,回頭率也高得驚人?!?/br> 王老五是云縣的一個傻子,靠翻垃圾桶和其他人的施舍維生。他明明是個男性,卻經常穿著花裙子上街,又留著亂七八糟的長發,看起來有幾分雌雄莫辨,每次上街都備受關注。 第75章 春秋 等出機場的時候, 陳嫣然轉到前面去,陳悠然才發現, 她何止是染了頭發, 她還挑染了五種顏色! “你咋不染個七色呢, 還能湊一道彩虹?!彼滩蛔⊥虏?。 遙想當年, 陳悠然年少無知的時候, 也曾經叛逆過,一度在學校里鬧得不成樣子。當時陳伯平和林秀英氣得要命,險些對她動手。陳悠然一直對此不以為然,時隔多年, 卻突然在陳嫣然身上體會到了當年那兩人的憤怒。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一方面恨鐵不成鋼,一方面又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法出了錯。不過陳嫣然是出去這半年才變成這樣的,陳悠然跟全天下的家長一樣,在短暫的茫然之后,便半是推卸責任半是逃避現實地生出一個念頭:我家的孩子肯定是被外面的人帶壞的。 話是這么說,但該教訓的還是要教訓。 她腦子里已經醞釀了不少話,就要開口, 被藍姍按住了。 “怎么?”她轉過頭去, 臉上猶自帶著怒意,雖不至于遷怒藍姍, 卻還是有些不高興。 藍姍搖頭,“大庭廣眾的,給孩子留點面子。再說半年沒見, 一見面就是沒完沒了的訓斥,誰會高興?大過年的,真的鬧崩了又有什么意思?” “她那個樣子……”陳悠然嘆氣,“上海到底對她做了什么?”說好的國際化大都市,時尚之都呢? “小孩子鬧著玩而已?!彼{姍說,“也就新鮮這一陣子,過段時間她自己就不喜歡了。你越說她,逆反的心理越重,反而扭不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