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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么說,但總要努力一下嘛?!标愑迫挥行┯樣樀?。 “你努力的方向好像有點問題?!彼{姍笑著搖了搖頭, 問她,“悠然,你真的認真想過以后怎么辦嗎?” “大概想了一下吧?!标愑迫粨项^, “你和嫣然都快中考了,等你們考完試肯定要去縣城上高中。到時候咱們一塊搬去城里,不住在這便,也就不用擔心這些人來sao擾了。到時候我在那邊想辦法做點小生意,大不了就擺地攤,跟著那些人趕集市,應該可以把日子過下去的?!?/br> 她小心地看了藍姍一眼,“我暫時就想到這里?!?/br> 這已經有些出乎藍姍的預料了。生活教人成長,這話果然不差。 她拍了拍陳悠然的肩膀,"這不是想得挺明白的嗎?既然如此,你怎么還非要跟他們較勁?我隨便應付一下,先把這幾個月對付過去,等我們進了城,他們沒辦法跟過去,這事就這么過去了。非要鬧起來撕破臉,對我們其實并沒有好處。" 畢竟這是個對女性更加苛刻的時代,何況又是在霧鎮這樣的小地方。雖然是那兩人糾纏不休,但如果事情真的鬧大了,傳出去人家不會說他們的不是,只會認為藍姍不檢點,陳家姐妹跟她走得近,也必然有問題。 人言可畏,不外如是。 …… 為了轉移陳悠然的注意力,讓她打起精神來,藍姍決定找點事情來做。 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做吃的。 年已經過了一半,正月十五遙遙在望,也是時候該準備元宵節的食物了。 藍姍將之前采購的糯米取了出來,準備處理。 本地湯圓有兩種吃法,一是把糯米舂成粉末,然后加熱水調和,揉成面團,再搓成一個個的小湯圓,或是直接煮熟了吃,或是包入餡料。另一種叫吊漿粑,工序復雜,口感也更細膩。 藍姍既然有空閑,要做的自然就是這后一種。 她先把糯米泡在水里,等到糯米完全泡發,吸滿了水,便打發陳嫣然去那個做豆腐賣的鄰居家借石磨。等她和陳悠然兩人合力把一盆糯米搬到過去,鄰居一看就問,“要做吊漿粑?” 藍姍點頭,“做好了給嬸嬸送一碗?!?/br> 鄉下地方,大家常來常往,有什么好東西也都會惦記著往鄰里送一份,何況她們還借用了人家的石磨。果然鄰居嬸嬸一聽,立刻高興起來,笑著點頭,“那我就等著吃了?!?/br> 別說,雖然他家守著現成的石磨,糯米家里也有,可天天都做豆腐,早就已經膩味了,就算難得有空閑,也只想歇著,根本不想再碰石磨,所以一年到頭難得做一回吊漿粑。 所以她也沒走,留下來幫忙推磨。 這可是幫了大忙了,雖然用來推米漿的小磨盤比較輕,但陳悠然和陳嫣然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胳膊根本沒多少力氣,估計也推不動磨盤,偏偏兩人又沒有在石磨轉動間隙把糯米添進入料口的技術,藍姍一個人兩頭兼顧,還真顧不過來。 鄰居過來幫忙,她也不好意思讓人推磨,就把添料的工作分配給了她,自己去推磨。 之所以要用這個“推”字,是因為本地百姓為了節省力氣,往往會在磨盤上加一個丁字形的彎鉤,鉤子的這頭掛在磨盤上,一橫的那頭則用粗繩懸掛在房梁上固定,這樣人站在一橫的外側,手握橫木,用巧力前后推動,磨盤就會轉動起來。如此人不需要走動,又可以節省力氣。 這個姿勢,胳膊要一直保持屈伸,身體也會前后小幅度晃動,看起來頗有韻律感和節奏感。 陳嫣然顯然對此很感興趣,搶占了一個位置。藍姍也不跟她爭,讓了一半地方給她??上龥]多少力氣,玩了一會兒,胳膊就開始酸痛起來,又換了陳悠然上。就這樣,藍姍穩居一側,另一邊姐妹倆輪番上陣,忙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把一盆糯米全都推成米漿。 正好鄰居家做豆腐,支架也是現成的。將十幾層紗布疊起來做成的網兜,四角掛在支架上,再將推好的米漿倒入網兜之中。這樣等網兜中的水,逐漸瀝下去,留在網兜中的一層沉淀,就是吊漿粑了。 這東西可以直接搓成團下鍋煮,也可以在里面包上餡兒,吃法跟湯圓一樣,口感卻比湯圓更豐富細膩。煮的時候再加上一勺自家做的甜酒釀,滋味美極了。 只是這樣的方法非常耗費時間,因為網兜中的水有時要掛上一天一夜才能徹底瀝干。 所以將米漿掛好,藍姍拜托鄰居照看,三人便先回了家?;丶抑笠矝]閑著,又扛著鋤頭上了山。 這個時節雖然田野間萬物凋零,但事實上,隨著氣溫回暖,春天的氣息已經悄悄來臨。對于那些食用根部的植物來說,正是最新鮮的時候。再過一陣子,等嫩芽從地上冒出來時,根系就已經漸漸老了,滋味不復鮮嫩,比如折耳根。 不過要在冬天吃到這東西也不容易,因為這時地上沒有枝葉作為標記,所以只能去自己熟悉的地方挖掘,否則根本就找不到它的蹤跡。 所以為了吃一頓吃這一頓,藍姍也是費了大功夫,特意讓陳嫣然騎著車,帶著她和陳嫣然往青山寨的方向走了一段,回到了她熟悉的地盤。 作為一個在吃上頗為在意的山寨姑娘,藍姍自然對各種野菜的生長地點了然于心。她帶著陳悠然和陳嫣然,沒一會兒就挖了一籃子的折耳根,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