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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平回了家,她絕對不讓他自己動一個手指頭,連洗腳水都端到跟前來,可謂是體貼入骨。而有了這樣的支持,陳伯平在外面打拼起來也更有勁了,十多年的時間,從一輛小拖拉機,變成了現在的大卡車,家庭收入更是翻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人心易變,有些人能共患難,卻不能共享福。 有錢有閑之后,陳伯平慢慢變了,沒事就在外面沾花惹草。而林秀英自己,性格也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溫柔體貼。 她沒有自己的收入,事事都要依靠陳伯平,性格和思想上不免漸漸偏激起來,想把陳伯平握在手心里,以為老夫老妻,一輩子都會和陳伯平綁在一起,所以有時候也不免作一下,卻讓陳伯平更加離心。 時間長了,那一點共患難的感情被作踐殆盡,夫妻之間便走到了現在。 林秀英鬧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其實自己也覺得夠了。 她已經漸漸意識到,陳伯平的心不在自己這里,怎么鬧都沒有用。甚至最近,她經常覺得,親戚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帶著看笑話的意思,并沒有人真的同情她,也沒有人真的打算幫助他。他們積極幫忙,替她出謀劃策,可內心里未必真的站在她這一邊。 就像陳伯平一直在外面過夜,大部分親戚或許都知道他住在哪里,卻沒人告訴她,還是她自己起了疑,偷偷找過來的。 林秀英想到這里,悲從中來,立刻大叫道,“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陳伯平立刻抓住機會,“離就離,這日子過不下去了,趁早離了干凈!” 聽到這句話,林秀英才完全死心了。她收起了歇斯底里的表情,冷冷盯著陳伯平和他身邊的女人孩子看了一會兒,才咬牙道,“離婚可以,但是你要凈身出戶?!?/br> 陳伯平當然不可能答應這個條件,別的他都可以讓,但大車是他吃飯的家伙,卻絕對不能放棄。所以他想都不想便道,“不可能,我可以把其他東西留給你,車要歸我?!?/br> “不可能也得可能!”林秀英卻是鐵心道,“否則我就豁出去,告你重婚!” 這時候事實婚姻還存在,陳伯平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就算沒有登記結婚,也算是事實婚姻。林秀英告他重婚,的確是可行的。她連這個都打聽清楚了,可見在她心里其實早就隱約意識到,這段婚姻已經無可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撈些好處了。 陳伯平的臉色完全冷了下來,先是被陳悠然獅子大開口要了房子和錢,現在林秀英又要把他的車也拿走,這母女倆如出一轍的狠毒和貪心,讓他完全沒有了惻隱憐惜之心,怒極反笑道,“林秀英,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適可而止?”林秀英露出可笑的表情,“我就是太知道進退,太適可而止了,所以才縱容了你跟這個賤人攪和在一起!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容忍了,我就把話撂在這里,要離婚你就凈身出戶,我倒要看看你什么都沒有,這賤人還會不會死心塌地跟著你過苦日子!” 見女人面色微變,她狠毒地盯著兩人,表情猙獰地道,“反正現在著急上位,想要名分的也不是我,不是嗎?你要是不肯離婚,咱們就拖著,看誰拖得過誰!” …… 陳悠然本來以為,就算陳伯平和林秀英決定離婚,也要等到過年之后,先把眼前這段日子對付過去。畢竟,在鄉下,過年還是一件十分隆重傳統的大事,這時候鬧起來實在不太像樣,親戚里也不好交代。 卻沒想到,過了幾天,陳伯平和林秀英竟然回來了,同時跟來的還有好些親戚,尤其是幾位在親戚中德高望重、說話算數的長輩。 這陣勢是要做什么,不問可知。 這時已經是臘月二十五,他們竟然連年都不過了,陳悠然不免十分意外。 她并不知道,正是因為在街上偶遇自己,后來又遇到林秀英的事,讓陳伯平下定了決心。不過,既然是早晚的事,那么早解決了好像也沒有什么壞處。這么一想,陳悠然也就釋然了。 過年前把這件事情解決了,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來,她們的日子反而會過得更加平靜。就算再傷心也不過一時,反正她和陳嫣然對這件事都已經有了準備。 果然,進屋坐下之后,陳伯平很快就開口進入了正題,“今天請大家過來,就是為了做個見證,我和秀英的日子過不下去了,打算散伙,家里的東西能分就分。具體怎么樣,還要商量著來?!?/br> “還有什么可商量的?”林秀英尖聲道,“我再說一遍,你凈身出戶!否則我就去法院告你重婚罪,讓你的日子也過不下去!” 這番話說的太絕了,親戚們忍不住皺眉,對林秀英的印象都不太好。他們大都是陳家的親戚,林家這邊只有林秀英的兩個哥哥,被請過來了,聲勢上自然比不上。何況小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都習慣了息事寧人,做事留一線,林秀英這種鬧騰法,實在叫很多人不喜。 注意到眾人的表情,林秀英的大哥立刻道,“我們也不想這樣,但伯平在外面有了人總是不爭的事實吧?這些年,你賺的錢從來沒上交給我meimei過,也就是平時給點生活費。到底賺了多少錢,又拿了多少錢出去貼補別人誰也不清楚。十幾年,你的生意做得不小,沒有十幾萬也有幾萬吧?這些錢,秀英可沒見到過?,F在你犯了錯,讓你凈身出戶也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