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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似搖搖頭,不在胡思亂想。    確定何似情緒還算穩定,周正習慣性推了推眼鏡,進入正題。    “劉釗,你今天主動提出見我,是噩夢做多了害怕,打算交代自己的罪行?”周正問,死板的語氣勉強壓制住他對劉釗的憎惡。    劉釗側著身體,一手隨意搭在椅子扶手上輕點,一手撐在側臉,面帶微笑地回答,“周律師,你可能誤會了,我說的是見她,不是見你?!?/br>    劉釗久經世事后的深沉目光從何似身上慢慢掃過,然后停駐。    后者聽懂了劉釗的話,也清晰感受了他的注視,卻沒有任何回應,而是一下,一下,尤為慢速地刪除著表格里的數字。    不大的密閉空間里除了呼吸,只余何似敲擊鍵盤的聲音。    很規律,卻能敲得人心煩。    劉釗看透了何似的意圖,笑意更濃,“小姑娘,你太嫩了,再努力也沒辦法掩飾你內心的恐懼,更不要妄想擾亂我。何似,你知道將死之人一般都在想什么嗎?”    何似平靜的目光閃了下,按下去的手指沒再提起,一直到空格里的東西刪得干干凈凈才放開手,抬頭看向劉釗,同他一樣,扯出一抹笑容,“想什么?”    “呵?!眲⑨摵鋈恍Τ雎?,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當然是想墊背這種東西多拉一個是一個,那樣,就算掉下深谷也總有人比自己死得更慘?!?/br>    “你這算是死到臨頭給自己的心理安慰?”何似不疾不徐地反問。    “我不否認,不過,你也可以當成我是在驗證不久之前提出的一個假設是否成立?!?/br>    何似莫名,“什么假設?”    “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和葉醫生聊過很過關于你的事,好的,壞的,開心的,痛苦的,我們曾經坐在同一張桌前,通過一張小小的屏幕近距離圍觀過你在異國他鄉的生活,老實說,很精彩?!?/br>    劉釗平靜地說著,淡淡目光像是注視著何似,又好像透過她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那個地方有什么,劉釗知道,何似也知道。    無非就是他所謂報復的快感來源。    何似點在按鍵上的手有點僵,衣衫下緩緩跳動的心被一把無形的刀反復刺傷。    她那時的生活怎么能用‘精彩’來形容,也許......也許是漫不經心,還可能是自我厭棄......    可她也確實過得精彩,那些精彩來源于劉釗。    當時的何似什么都不知道,只當被放棄了的生活就該暗無天日,對什么都逆來順受,甚至,她曾經沉迷身體的痛苦。    生理的痛達到一定程度,心里的痛就淡了。    殊不知,她和葉以疏感情里的種種災難都是受劉釗逼迫,他以為未婚妻報仇之名做盡壞事,卻沒有讓葉以疏同他一樣嘗盡死別的痛苦,而是選擇生離,讓這頭的葉以疏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受盡磨難,她體會絕境的無能為力,讓她本就鮮血淋漓的心一點一點支離破碎,然后,不得不狠心讓卓欣把何似帶得更遠。    做下那個決定時,葉以疏該有多艱難?    何似放在電腦上的手移開,沿著桌子滑下來,垂在腿面。    手不受控,何似想握,握不住。    “什么假設?”何似重復道,眼神很沉。    劉釗臉上的笑容變深,嘴角弧度漸漸拉開,“我和葉醫生說,以前總是她在對你的事妥協,現在,我想看看你能為她做到什么程度?!?/br>    話落,劉釗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劉釗坐起來,雙眼微斂,褪去笑意的眼底寒風凜冽,“何似,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拿你的命換她安然無恙,你敢嗎?”    何似握不住的雙手攤平,手心朝下,緊貼著腿面。    隔著薄薄一層衣料,何似可以清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憤怒在咆哮,積聚。    “劉釗,你要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進了這扇門,外面的事就輪不到你做主?!迸潞嗡祈敳蛔⑨摰奶翎?,周正搶在何似回答之前開口。    劉釗笑笑不說話,連余光都沒有瞟向周正一下,他現在只想聽到何似的答案。    何似沒出聲,眼前是她見無數次的場景——足以照亮黑夜的炮火,晝夜不曾停歇的哭喊,斷壁殘垣,血流成河。    畫面從何似正式回國那天開始倒退,倍速,快得她抓不住任何一幀,直到她第一次直面戰爭的殘酷那天停止。    那天,卓欣把何似帶到了戰場邊緣。    經過檢查站時,卓欣指著一個方向問何似,“何似,想好了嗎?踏進那片禁地,你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br>    何似剛收好褲腿,準備將褲腳扎進靴子里,聞言抬頭看了過去。    那里的天空很低,再大的風吹也不散硝煙。    何似塞好褲腿,綁緊鞋帶,站起來走到卓欣身邊,與她并肩而立。    耳邊爆炸聲在持續,腳下的土地幾乎能感受到輕微晃動。    “欣姐,從答應跟你來這里的那天起,我就沒再想過以后?!焙嗡茢n了攏被野風吹散的頭發,將掛在背包帶一側的鴨舌帽取下來戴上,“以后太久了,我很累,負擔不起?!?/br>    卓欣側過臉,看不清何似被帽檐遮住的表情。    “何似,你......”卓欣欲言又止,準備了一路的話在嘴邊來回打轉。    “嗯?”何似拉高帽檐,與卓欣對視。    卓欣下意識躲開何似無辜的眼神,假裝隨意地問,“你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