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謝南煙沉默不語。 楊嬤嬤還想再勸幾句,卻聽謝南煙肅聲道:“嬤嬤扶我回去,找醫官快些把我的毒解了,我要親自去找她回來!” “好?!睏顙邒咻p舒了一口氣,暗自在心頭念了許多遍“阿彌陀佛”,只希望公子可以安然歸來。 河岸邊的蘆葦郁郁蔥蔥,延綿十里。 輕浪拍石,渡頭寂靜,只停著一艘大船。 船艙中燈火通明,隱有清雅的琴音逸出。 “汪!汪!”不知哪里傳來一陣狗叫聲。 從船艙中走出一名小丫鬟,站在甲板上仔細瞧了瞧外面,不悅地道:“哪里來的野狗,你們幾個去瞧瞧?”說話間便示意邊上的小廝下船去瞧瞧。 “汪!” 阿黃警覺有人靠近,便又咬了一聲,疲憊地咬著云舟的領衣想拖她上岸。 可是它本就有傷,這幾日也沒養回多少rou,根本就拖不動云舟。 “果然有只野狗!”小廝倦了倦衣袖,“來來來,哥幾個把它給拿了!宰了熬鍋狗rou湯鍋!” 幾個小廝打著火把越走越近,最先的那個把棍子捏個緊,準備一會兒看準了就給那狗頭上狠狠一棍。 “嗚——” 阿黃舔了舔昏迷的云舟,它朝著最前面的小廝搖了搖尾巴,清亮地叫了聲,“汪!” 哪知那小廝竟一個木棍打了下來。 阿黃慌亂地避開,只能任由那棍子打到了云舟的肩上。 劇痛讓昏迷的云舟醒了過來,她忍不住猛烈地咳了咳。 “這里有個人!” 小廝大慌,借著火把的余光將云舟看了個清楚,她渾身是血,面色慘白。 阿黃呲牙瞪著這幾人,瘋狂地大叫起來,“汪!汪!汪!” “外面怎么了?”從船艙中悠悠走出了一個碧衣女子,她眉目清冷,眼角還有一顆極小的紅痣。 “七小姐……這里有個人,好像傷得很重,只怕一會兒就要斷氣了?!毙P老實回答。 小丫鬟連忙勸道:“七小姐,等表少爺一會兒采辦好東西回來,我們就要開船回京的,這些事還是不要管了好?!?/br> “楚家的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北桃屡永淅湔f完,遠遠地看了看在水中一直吠叫的阿黃,“連狗都懂救人,你們……呵……”她涼然笑笑,“把人救了,誰敢動那黃狗一下,就不必跟我回京了?!?/br> “七小姐,大人可還在京城等著你,若是救人,只怕要耽擱了……”丫鬟小聲提醒。 碧衣女子冷聲道:“你若真當我是楚家七小姐,你就不會多說這句話了?!?/br> “奴婢……” “退下?!?/br> 碧衣女子說完,便掀簾走回了船艙。 這邊阿黃瞧見這些人沒有再打它的意思,而且還開始動手把云舟抬到岸上,它便停了吠叫,小心翼翼地跟著這些人把云舟送到了船上的客艙中。 “煙煙……煙煙……” 云舟輕喚著謝南煙的名字,她緊緊握拳,痛得緊緊咬住了牙關。 她想,這一次她是一定活不了了。 阿黃趴在床邊,舔舔云舟的手,發出一聲嗚咽。 碧衣女子走了進來,云舟的染血外裳已經脫下,可身上的輕甲還在——若是尋常人,定不會在內里多穿這樣一件輕甲。 她看向了一旁的丫鬟,“你還站著做什么?” “等表少爺回來醫他啊?!毖诀呋卮?。 “呵,出去吧?!北桃屡訐u頭自嘲地一笑,瞧見丫鬟不情愿地看了看她,“怎的?沒聽明白?” “七小姐,男女有別……” “出去?!北桃屡硬幌朐俾犓f話,“管住你們幾個的嘴巴,便什么事都不會有?!?/br> “是,七小姐?!毖诀甙T嘴退了出去。 碧衣女子坐到了床邊,阿黃警惕地坐著看著她。 她對著阿黃微微笑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家公子的?!闭f完,她便仔細看了看輕甲的線結,她身上有傷,必須把這輕甲給拿了才能醫治。 阿黃沒有感覺到這女子身上有殺氣,便趴了下來。 碧衣女子找了找,終是將輕甲從云舟身上剝了下來。 突然,從輕甲里面掉出了一團物事。 碧衣女子撿了起來,竟是一件小虎頭肚兜。 “她……竟是個姑娘家!”碧衣女子很快發現了這件事,可很快地,她發現了云舟背心處的那個傷口還在流血。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為何做男裝打扮?還傷得這般重? 或許,她也是個身不由己的人。 碧衣女子知道此時并不是深究這些問題的時候,她將云舟小心翻過來,將她傷處的內裳撕開。 她長舒了一口氣,這利刃自帶槽口,是尋常郎中也醫不得的。 只是,她運氣好,遇上了她。 這幾年住在表哥家里,跟著表哥學了不少醫術,這傷口她會醫。 她拿出了針囊,先行針給云舟止血后,便走出客艙,拿了藥箱回來,繼續給云舟治傷。 “駕!” 與此同時,沿河搜尋云舟的明寄北帶著弓騎兵找到了附近,他分明記得,方才還有一只狗子在河中撲騰,到了這里就沒了蹤影。 “這附近蘆葦叢多,河水不似之前的湍急,我想她定是被沖到蘆葦叢里面了,你們幾個去那邊搜,我去這邊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