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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中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一計。 謝南煙自知武功不如蛇信子,可若是蛇信子心不在焉的應戰,她又忘死一拼,或許能重創蛇信子,讓木阿他們收拾了這個歹毒的老頭。 況且,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只要她能撐到天亮不死,局勢就將徹底扭轉。 就在謝南煙與蛇信子纏斗的同時,云舟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 她胸口的衣裳雖然是被割破了,可是并沒有割開她的裹胸布——既然劍鋒沒有劃破她的傷口,那鮮血自然也不是她的。 “裝死?!蹦珒旱穆曇敉蝗辉诙享懫?。 云舟不敢相信聽見的話,若說這鮮血不是她的,那便只能是謝南煙的。 她難道是割破了自己的手么? “我不死,你自然也死不成。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兒怎么哄jiejie我放你回去睡覺?” 謝南煙曾經說的話在腦海中浮起,云舟怔怔地看著謝南煙,瞧見了她左肋下沁出了一片猩紅色。 她怎么可以那么蠢? 謝南煙只要把她交出去,今夜便不用為了她拼命。 眼圈微微一酸,云舟悄然咬了咬下唇,想到了不安處,萬一謝南煙真死在那老頭身上了,她如何報答她今夜的救命之恩? 呸呸呸! 都說禍害遺千年,女魔頭不會栽在這兒的! “咔嚓!” 突然聽見一聲瓦片碎裂的聲音,只見謝南煙追著蛇信子飛上了房檐——蛇信子幾次想要吹響樹葉,幾次都被謝南煙的劍鋒逼開了。 一人想走,一人拼死。 一念之差,勝負便會變得模糊。 從一開始蛇信子就沒把謝南煙當個對手,如今被謝南煙一步一步逼急了,殺意驟起,原本的見招拆招漸漸變成了主動攻擊。 “鏗!” 劍鋒被蛇信子的內勁狠狠一震,險些脫手而去。 謝南煙一個倒翻,穩穩地落到了地上,這時蛇信子的左手也追到了她的天靈蓋前。 “不……”極為艱難地,云舟從口中蹦出了一個字。 她身邊的墨兒已踏地掠向了謝南煙,在蛇信子的左手打到謝南煙之前,將謝南煙狠狠地撞朝了一邊。 蛇信子右手反手一擊,猝然將墨兒打飛三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她艱難地掙扎起身,云舟發現她已經口吐鮮血,污了半張臉龐。 “咻——轟!” 夜幕之中中忽然飛起一支響箭,炸開一朵赤紅的煙花,那是燕翎軍的強攻信號。 火光驟然在千里山莊莊外燃起,空氣之中突然彌散開來一股nongnong的刺鼻氣味。 云舟覺得很是熟悉,偏偏一時想不起來。 “雄黃!”木阿激動地大呼,“是援兵!” 云舟焦急地望著謝南煙,此時此刻,她只要藏身不被蛇信子打到,堅持到援兵到這兒,她就該安全了吧。 偏生謝南煙就是個倔脾氣,她緩了口氣后,來不及去檢視墨兒的傷勢,便繼續挺劍攻向蛇信子。 對獵物仁慈,獵物遲早會咬回來。 這個代價有可能就是一條命。 謝南煙若在這個時候躲了,蛇信子便會趁機跑了,今夜若不能將這老頭重傷了,后面還會有更多的毒物出來襲擊他們。 “咻!” 一支箭矢不知從哪里射出,像是突然跳出的飛蛇,狠狠地咬向了蛇信子的喉嚨。 覺察到箭風來襲,蛇信子側身避開了這一箭。背心處,謝南煙的劍鋒毫不留情地挑開了他的血rou,帶出了一道血箭。 蛇信子縱橫江湖多年,從未被什么江湖小娃兒傷過一分。 今日竟被個女娃傷了背心,他殺意更盛,今夜若不能把這女娃的腦袋摘下來,以后還有什么臉面行走江湖? “咻!咻!咻!” 只是,此時檐上那放箭之人,并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放眼整個燕翎軍,有這樣箭術的只有一人——鎮北將軍,明寄北。 他一直視謝南煙為親jiejie,又怎會讓謝南煙殞命眼前? 三箭射出之后,蛇信子忍痛一一避開,他終于看見了那銀甲少年在飛檐之上拉滿了長弓,弓弦上搭了三箭,只聽一聲弦聲猝響。 放箭的卻不是這個少年,而是掠上高墻的百名神弓營弓箭手。 雖只有一聲,其實是百名弓箭手一起放箭,宛若天降流星,逼得蛇信子不得不尋個擋箭之所。 謝南煙覺察了蛇信子看準了地上不能動彈的云舟,便先蛇信子一步,掠到了云舟身邊,一手摟住了云舟的腰,帶著她掠到了邊上。 蛇信子落地成空,身后箭風已至,他只能倉促應戰。 即使他武功了得,卻雙拳難敵百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支箭矢穿透了自己的肩rou,帶出兩道血箭。 “咻!” 又一聲箭矢離弦之聲響起,少年明寄北放開了弓弦。 三箭直中蛇信子的胸膛,穿透了他的枯槁身子。 蛇信子狠狠瞪著從檐上翻下的少年,張口欲罵,鮮血便跟著涌出了口,“以多欺少……”說完,他雙腿上又捱了兩箭,直直地跪了下去。 “分明是你帶了數千只毒蛇來欺負我們幾百人,還好意思說小爺我以多欺少?”明寄北不屑地說完,關切地看了一眼邊上的謝南煙。 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回頭對準蛇信子拉滿了長弓,“有句話要還給你,倚老賣老者,閻王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