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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李秋顏這么不聽勸,非要找不痛快,侍女們也無話可說了。    李秋顏好好地整理了番自己的儀容,又將女兒托給了碧嵐帶著,拉著沈茵這個身處王府時唯一的熟人就想去渡劫。    然而,沈靜姝卻不樂意了。    對她而言,碧嵐再如何的溫柔和善,也只是一個才剛認識的生人,這里又還是個生地方。她哪里能離開親娘太遠,李秋顏才剛沒影呢,她就在屋里大哭特哭了起來,嘴里還念著媽之類模糊不清的詞。    聽得才剛走出了門的李秋顏心頭一軟,只得又轉了回去,十分無奈地將寶貝女兒給抱上了。    王府大得不得了,她們這一行人跟著領路的丫鬟一路彎彎繞繞地走,好不容易才終于走到了文信王妃的住處。    丫鬟先進去傳話,過了一會兒,又點頭哈腰地退了出來,帶著她們進去候著。    李秋顏抱著女兒在里面滿心忐忑地等,約莫等了一刻鐘功夫,才終于隱約聽到了一個懶洋洋的清越女聲傳來。    “你剛剛說這色胚又勾搭誰了?就這種小事情,竟也值得擾了我的清夢?”    “王妃見了便知曉?!?/br>    她們順著聲音看去,一名美艷動人的女子已帶著幾名侍女,搖搖地走了過來。    沈茵之前本還在心里偷偷刻薄地想過,這文信王這么能到處拈花惹草,他的妻子估計是又刻板又不漂亮。    然而直到此時,當她真正見了文信王妃本人,她才知曉,自己竟是完全想錯了。    也許是因為還在先帝的孝期,也許是見李秋顏不需要她正經打扮,文信王妃的衣服是極清淡的顏色,極家常的樣式,頭上也只戴了寥寥的幾件首飾,看著倒是很有幾分素凈。    但偏偏一抹濃烈的艷色——她挽在臂彎的、大約是隨手扯來的披帛,紅艷得卻是似血一般,生生地破壞了這份素凈。    秾艷的美人款款走來,披帛上面帶著的層層金線繡出的朵朵牡丹,也隨著她搖搖的步伐輕輕擺動,沈茵呆呆地看著,竟是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百媚叢生,什么是搖曳生姿。    沈茵怔怔看著容貌姝麗的文信王妃,又轉頭看了看同樣看得有些呆的李秋顏,一時間,只覺兩位一個冶艷,一個清麗,相互映照,可當真是好一雙無瑕美人。    李秋顏看美人看得出神了,怔了許久才想起來她是不是該跪下行禮,結果她還沒來得及跪,那容貌冶艷的文信王妃便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著沈靜姝的小臉,忍不住笑道:“真是好可愛的小女娃娃,大王是怎么知道我一直都想要養一個可心的小女兒的?我這丈夫,大概就是這種時候最貼心?!?/br>    說完,她便伸出了手,在李秋顏反應過來前,輕輕地在沈靜姝的鼻頭一捏。    沈靜姝皺了皺鼻子,便對著文信王妃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文信王妃見小姑娘笑得開心,一時也就像是發現了什么離奇的新事物一般,愣了愣神,一雙艷如的桃花雙眼也笑得彎了起來。    而這時,她身后的侍女容璇嘴角一抽,上前扯了她的袖子將她拉后,便似是無奈般地對還想逗孩子的她輕聲說道:“王妃,您要見的人,是這個孩子的母親?!?/br>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也變得有些輕蔑,都嫁了人是孩子她娘了還不收斂,還卯足了勁勾搭她們大王,真是不知羞恥。    “而且,您已從兩位侍妾那抱養了兩個女兒了?!?/br>    只是,就一開始還會看兩眼,時間久了就當沒這兩個人了。    聞言,文信王妃回過神來,便回眸瞪了容璇一眼,道:“容璇,你的話也太多了,我只是想與我的新姊妹開一個小小的玩笑罷了,難道我說的笑話不有趣嗎?”    說完,她轉身在正座坐下,便含笑看著沈茵道:“那么,你便是我的新姊妹了?雖然模樣跟之前的比好像是差了一點,但瞧著還是挺喜慶的?!?/br>    莫名被王妃當成李秋顏的沈茵懵了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回王妃的話,我……我只是陪她來的?!?/br>    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尷尬的李秋顏。    也是到了這時,文信王妃才終于將目光挪到了李秋顏的臉上:“噢,我還以為你是這孩子的乳母呢?!?/br>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像也沒錯。    也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李秋顏對文信王妃的印象,便已經從搖曳生姿的姝麗佳人變成了現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感覺,但她該有的禮數卻還是不能少的。    于是,李秋顏對著文信王妃盈盈一拜,便道:“妾李氏秋顏,拜見王妃?!?/br>    文信王妃點點頭,又指指正睜著一雙眼好奇地打量自己紅艷艷披帛的沈靜姝,問道:“那她呢?她叫什么名字?”    李秋顏按下了沈靜姝向著文信王妃伸出去的手,回道:“她名沈靜姝?!?/br>    “靜姝啊?!?/br>    文信王妃笑著朝沈靜姝勾了勾手指,沈靜姝見了,就也伸了伸手,想要過去。    李秋顏雖然覺得這情形好像有些奇怪,卻也還是只能乖乖抱著孩子過去了。    然后,文信王妃十分自然地伸手將沈靜姝抱住,并直接就將她從李秋顏的手中扯了出來。    文信王妃的動作霸道得很,但沈靜姝卻沒哭,她早就對文信王妃披帛上綻放的金色牡丹花有興趣了,此時終于靠到了文信王妃的身邊,她伸手一抓就開始笑呵呵地拽著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