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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松開了么?”晏歌將一縷發絲撩到了耳際,她沖著歸清溫柔一笑,留下了這么一句話。歸清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溫柔,似是有一陣冷風拂過了脖頸,逼得她汗毛豎立。冷,很冷,難道冬天已經來了么?歸清不想退縮,可是在那看似溫柔實則懾人的目光下,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松開了,甚至連人都退開了一步,與歸隱保持著距離。 “你答應了晏鴻什么事情?”歸隱蹙了蹙眉,淡淡地問道。她抱著龍牙刀,警惕還沒有消去。她就像是一張緊繃的弓,弦上的箭隨時能夠射出。那個人頭已經被晏家的子弟帶走了,留下一片血跡。歸隱一腳踩在了血上,她向著晏歌走近,可是又覺得她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很遠很遠,遠到她看不清晏歌的面容。 晏歌微微一笑道:“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鳖D了頓,又續道,“桑不留她們已經安全離開了么?” 歸隱點點頭,毫不詫異晏歌會知道此事。眨了眨眼,又道,“好,那我們說些重要的事情吧。你練得是不是忘情心經?如今練到了第幾層?你能不能放棄這門功法?” “是,第二層,不能?!标谈璧幕卮鸷芎喍?,可是很明確。歸隱知道她的決定,內心淺淺地嘆了一口氣,她又向前走了一步,握住了晏歌的手,“所以當你面臨選擇的時候,你會毅然決然的放棄我,對么?”真正的答案或是會有幾分傷人,歸隱不知道自己能夠承受幾分,她發現自己失去了當初的愉悅與開心,可是要退回當初的樣子,早已經來不及了,到底是什么東西改變了這一切?“我打探到了我爹的下落,可是當我去找的時候,他又消失不見了。我逼問江·青山,可他說他也不知道?!?/br> “晏鴻為什么要制住我爹呢?他如果要對付我,只管沖著我來就是。還有件事情我也想不通,以我爹的武功,怎么可能被浣溪沙的弟子給帶走呢?” “我——” 歸隱噓地一聲打斷了晏歌的話,她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正在幫我查探我爹的下落,可是沒有結果,我不怪你。你在浣溪沙的處境我也知道,我不想讓你為難。至于忘塵閣,我不想跟他們有什么牽涉。不過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答應我呢?” 掩藏在了歸隱眼底的寂寥與傷悲像是重錘一般,兇猛地敲在了晏歌的心上,她微微一怔愣,面上那溫柔的笑容中也泛著苦味?!澳阏f,只要我能夠做到,我一定會答應你?!?/br> 歸隱笑了,她微仰著頭將那一點淚光給逼了回去?!澳阌幸粋€很大的計劃,對不對?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拜托你不要忘了我,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睔w隱的手中用勁,將晏歌的手捏得通紅。晏歌很清楚歸隱在說些什么,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另一只手抬起撫過了歸隱的眉眼。 “歸jiejie?!币坏啦缓蠒r宜的聲音插了進來,歸清怯怯地望了歸隱一眼,小心地問道,“咱們接下來該做什么?義父會被晏家的人弄到哪里去呢?”歸清的態度轉變得很快,她不再替晏鴻說好話,一切都聽從歸隱的安排。 浣溪沙的弟子們透出來的消息是個假的,歸一嘯很可能重新被轉移到了晏家??墒悄抗饴湓诹岁谈璧纳砩?,歸隱又有幾分的彷徨和無奈,她還能夠提刀殺入晏家去逼問晏鴻么?晏歌為什么不肯離開晏家呢?她正想開口,忽地一縷勁風襲來,龍牙刀正欲出鞘,又被人輕輕地按了回去。內力在一瞬間凝滯住,xue道被人封死。 “歸jiejie——”歸清一聲驚叫,她死死地瞪著晏歌,可是畏畏縮縮的并不敢向前走動。 歸隱的眼中有幾絲澀然,一個你字堵在了喉嚨間遲遲不可能發出。晏歌將歸隱攬在了懷中,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應道:“我爹讓我帶你回晏家,你要信我,我不會害你的?!标谈璧纳袂檎\懇而又真摯。信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呢?歸隱的心中微微有些發涼,那種感覺與確認了晏歌就是蕭長歌時候如出一轍。 晏鴻親自在廳中等待晏歌,那會客的大廳原本不會放晏歌進去的,可如今破了例。他很開心,在聽門下弟子說晏歌制住了歸隱的時候,那股子開心與愉悅幾乎從眼角眉梢溢出來。王君如的消息也很快,她挺著肚子匆匆地趕到了大廳中,她要看看這個仇人到底是生長的多么可恨的模樣! “我說的話算數,青山堂就交給你了?!标谈柽€沒有進入廳中,那哈哈的朗笑聲便傳了過來。青山堂,原本是江·青山領的,可是他已經死在了歸隱的手中。 “老爺,快殺了她為欣兒報仇!” “她這個人用不得,只能夠殺了?!?/br> …… 你一言我一語的,其中的意見是一致的,那便是此人留不得。晏歌一直沒有開口,她只是沉默地望著歸隱,瞧著她眼眸中那瞬息萬變的情緒?!安荒軇铀??!笔媪艘豢跉?,晏歌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如果歸一嘯歸大俠前來報仇呢?如今浣溪沙正與朝暮門對峙,此時得罪歸家并不是一個好選擇?!?/br> “歸一嘯?”晏鴻瞇著眼詭譎一笑道,“他早已經是個廢人了,不可能來救人?!?/br> 晏歌輕哼一聲道:“我聽說歸大俠被人劫走了,那原先關押著他的地牢已是人去樓空了?!?/br> 晏鴻睨了晏歌一眼,冷笑道:“此事你不用管,只需要將歸隱這個禍害給殺了。若是被她逃脫了,會給我浣溪沙惹來大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