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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臺上遠望,可以看見那煙水朦朦的大江。歸隱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輕笑道:“這朱家的家業落在了江懷遠的手中,他再拿出一大半分給江湖上的俠士,收買了人心,博得了美名,于他散花宮而言,可沒有任何的損失?!?/br> 晏歌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她只是問道:“你為什么要救楚細腰?”別人沒有看到,可是在歸隱身側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兩顆石子就是從她的手中發出去的。歸隱已經與朝暮門的人結了仇,此時又援助楚細腰,實在是令人想不通徹。難道她改變了主意,想要加入朝暮門?晏歌心中一驚,她落在了歸隱身上的目光漸漸地帶上了些許的審視。 歸隱還沒有答話,小閣子里就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是一個很美很妖嬈的女人,瞧著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孔是陌生的,可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別說是歸隱,就連晏歌都已經猜到了她是誰。自朱老太爺府上出來后,歸隱沒有回去,徑直來到了這小閣子飲酒,她依舊男裝扮相。而那楚細腰呢,她的膽子也是極大,光光抹去了易容,就跟了出來。她的眼力極好,在萬分倉促之中,竟然能夠看到歸隱出手。 晏歌的神情有些冷,她只是抬眼望著遠處迷蒙的青山。而歸隱微微后退了一步,避開了楚細腰身上那股膩人的味道。 “奴家來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背氀鴼w隱一拱手,笑吟吟地說道。她向前一步走,柔軟的身軀如同蛇一般纏到了歸隱的身上。一只手搭在了歸隱的肩上,而另外一只手則是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酒杯,輕輕啜了一口。歸隱面不改色,她推開了楚細腰,一直退到了晏歌的身旁,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姑娘,請自重?!?/br> 楚細腰一仰頭咯咯地笑著,她手中的金杯一傾,幾滴酒水順著杯沿滴落在地,些許粉塵飄起。她朝著歸隱拋了一個媚眼,目光又落在了晏歌的身上,笑道:“這位是晏大小姐、未來的江夫人吧?公子你都能夠同她獨處一室,為何不能夠與我一道兒呢?難不成是嫌棄奴家是楚門主的人,嫌棄奴家身子不干不凈?” 歸隱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晏歌忽地站起身來,她用自己的酒杯斟了一杯酒,遞給了歸隱,又望著楚細腰淡聲道:“楚姑娘要報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許么?不知楚門主可知此事?”楚細腰怎么說都是楚云朝的寵姬,他們之間有沒有情情愛愛的別人不知,楚云朝好妒成性這倒是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他當初的一位寵姬就是多瞧了路過的少年郎一眼,他便讓人在那寵姬面前,將這少年郎殘忍分尸?!澳愕降资窍雸蠖髂??還是來恩將仇報的呢?”晏歌又問了一句。 楚細腰變了臉色,她低下了頭很快又抬起來,就在這一瞬間,她的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楚楚可憐。歸隱算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她見不得女人哭泣,尤其是很美的女人。原本想軟聲安慰幾句,被晏歌冷冷地掃了一眼,她便噤聲不語,只是一口一口地啜著杯中的酒。這酒,似乎比平日更為美味香醇,是酒的緣故呢?還是因為這是晏歌的酒杯呢?歸隱的思緒很快就飄到了其他的地方去。她自然是沒有聽見楚細腰問的那句:“公子既然不愛奴家,為何偏要救了奴家?不如讓奴家去死了算了?!边@句話從楚細腰的口中說出,便降低了可信度,她的這副作態,只是用來勾引男人的。 晏歌輕輕一笑道:“這兒沒有什么公子?!彼臏厝崴剖且凰查g被收束了起來,站在了楚細腰面前的她,只有一股難以言明的冷峭。不像是大家族中足不出戶的小姐,而像是一柄在江湖中經歷風霜雨雪的利劍。 作者有話要說: 回學校,明天不更。 第24章 這兒哪有什么公子?在這江湖中,很多女子喜歡作男子裝扮,譬如朝暮門的“女公子”楚云暮,或是便于行事,或是其他。而歸隱呢,她很少著男裝,就算著了男裝,她也不會可以掩藏自己的聲音,也不喜人間稱她為公子。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為何非要叫做男人呢?楚細腰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歸隱酌盡了杯中酒之后,她立馬起身,腳步一挪騰就站在了晏歌的身側。楚細腰是會武功的人,誰都不知道她惱羞成怒之下會不會對晏歌出手。原本幾絲憐香惜玉的情懷被晏歌的幾句話給蕩盡了,她望著楚細腰,目光閑淡而悠然,她懶洋洋地說道:“是的,這兒并沒有什么公子,我跟你一樣是個女人,你不要纏著我?!?/br> 楚細腰一愣,她低垂了下眼瞼。 歸隱悠悠一笑,歪著頭又說道:“你難道沒聽說嗎,賈道德在潛江被人殺害,那個兇手就是我。我想,我歸隱不會是你們的朋友,而是一個棘手的敵人?!彼@么說似是全然不怕楚細腰的攻擊,歸隱很少有畏懼的時候。她在楚細腰開口前,又說道,“我救你只是因為憐憫你?!背氀莻€可憐人,縱然她是楚云朝的寵姬??墒窍癯瞥欠N男人,心中怎么可能容得下女人?女人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罷了,他為了女人殺人,只不過因為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能在這霸道而殘酷的人手中活下來,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楚云朝的寵姬很多,但是在江湖上有名的只有她楚細腰一個。 不管歸隱是男人亦或是女人,也不管她與晏大小姐之間是什么關系,這小亭子里都容不下她楚細腰。晏歌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的青山上,而歸隱的目光落在了近處的欄桿上。楚細腰收起了自己臉上那副妖嬈的笑容,她的臉色甚至有些許的蒼白。沒有取回“云夢令”,而且讓朱太老爺被別人先下手殺害,讓朱家的產業落在了散花宮手中,只是一件失敗的更不能失敗的事情了。前方會有什么樣的路在等自己呢?她望著晏歌,目光中有些許的羨慕與嫉妒,其間又夾雜著絲絲的幸災樂禍,她晏歌又能夠有什么好下場?江懷遠也不是個值得托付的良人,倒是晏歌身側的歸隱,讓她心生羨慕。沒有人開口,可她就是知道,這亭子里頭的風,都是在驅趕她離去,一扭身從欄桿上躍了下去,她很快便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