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帳
天光乍泄之時,許知月悠悠轉醒。荊逸正背對著她穿衣衫,沒看到他的臉,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神情。 他套上靴子,起身欲離去。 “夫君!”榻上的人開口喚住他。 頎長高大的身影一頓,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 “怎么了?” “我陪嫁過來的兩間鋪子和那個莊子,我想……看看這兩年的營生?!?/br> 荊逸轉頭看向自己的妻子,面上沒有什么情緒,只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讓下面的人替你管著不是很好?” “沒事,我只是想學著管管帳?!?/br> 他略一沉吟,開口道:“你可是缺錢花了?想要多少,去賬上取便是?!?/br> 荊府的月例很豐厚,再加上成婚時,他還給了不少珠寶首飾還有一匣子金條,許知月自然是不缺錢。 他的態度很溫和,知月甚至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關懷。這讓她煩躁,正是她貪戀這種若有似無的溫情,才會次次舉棋不定。 但,這次,知月得離開他。否則她怕控制不住,變得自私善妒,就像她的后母一樣。 他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許知月打斷——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我的陪嫁!我總有權管理吧!” 話音一落,她自己都被尖刻的聲音嚇了一跳。 荊逸也沉默了,許知月低頭喃喃道:“我只是想親自打理我娘的東西?!?/br> 許知月恨自己的膽怯,到了這地步,還掩耳盜鈴,不率先挑明。 荊逸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晚些時候我就讓管事的人把賬目明細拿來?!?/br> “你想怎么打理都隨你?!?/br> 他轉身離去。望著他的背影,許知月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 要一步步做好離開他的準備,直到……他徹底在自己的歲月中消失。 午后,一個管事拿著薄薄的賬冊來給許知月過目,又遞給她一個錦袋,里面放著少許銀子。 許知月知道自己的陪嫁早在出嫁前就被后母架空了,留給她的只不過是空殼子。 這兩年的收益還沒在荊府一季的份例多。 許知月開始早出晚歸,打理私產。母親去世的早,后母排斥她,只教自己的兒女如何管家謀生。 萬事開頭難,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的許知月,很是艱辛。還好那管事人不錯,處處提點幫襯。 自己做事了才知道守業的忙碌,也難怪之前荊逸似乎天天馬不停蹄,連年三十都在和各大管事點賬。 白日里許知月在外學習經營,巡視鋪子和莊子,又累又困,晚上回來倒頭就睡。連荊逸有沒有回來都不知道。 這段日子和荊逸王不見王,都沒太多空閑想他。 這是算是好事吧。 二人再次攜手出現在眾人眼前是因為收到了兩張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