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仰頭瞇了瞇眸子，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這所謂的天道，真是可笑。前世蕭玨費勁千辛萬苦，最后卻無奈又催促地敗了，像一個笑話般失敗了。

    蘇雅心頭一疼，彎了腰肢，抬手按住。

    她面色蒼白，咬牙忍住痛苦。

    好，若是天不如人心意，自己便與天斗一斗。

    蕭玨身為她最得意，最完美的弟子，蘇雅幾乎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絲不喜的地方，可這樣的人，她輸給了命運。

    也許在系統自行運轉的程序下，以后還會有更多似“蕭玨”這樣的人出現。

    蘇雅想去試一試，與天斗其樂無窮。

    就當……當完成故人遺愿吧。

    *

    待蘇雅離開后許久，御封絕抬頭凝視院中老樹許久，起風吹動屋檐下風鈴，清脆的聲音讓他一怔。

    御封絕瞇眼，眼神一兇，從之前的淡然無爭變得堅毅，一個旋身倏地離開此地。

    下一刻，他出現在陰暗潮濕的牢獄中。

    白十九揚起嘴角，低低笑起來，露出尖銳的虎牙，殷紅的舌尖舔舐過，模樣囂張又帶著輕蔑：“小娃娃總算肯來看本座了？”

    御封絕面色陰沉，揮袖哼聲：“前輩真是好記性?！?/br>
    白十九動了動身子，鐵鏈叮鈴作響，碰撞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山洞中，顯得陰沉滲人。

    白十九的聲音與陰冷的聲音融合：“哈哈哈，本座記性可好得很，你吃飽沒事干來看我？正道可沒這么好心?！?/br>
    御封絕冷哼一聲，壓低聲音警告白十九：“正道好過血腥無度的魔修！晚輩只是來勸告前輩莫要動歪心思?！?/br>
    “何為正魔！天下誰人沒錯，”白十九本想發怒，但轉念一想，又桀桀低聲笑著。

    “不和你這小娃娃爭辯了。讓本座另外好好想著，為何你會知曉我動歪心思，莫非是有人提及我的存在？說起來，這幾日那位來送膳食的小姑娘，倒是有趣?！?/br>
    御封絕聞言，抿緊了唇瓣。

    自己今日過來不過是來提醒白十九，誰想到對方居然在推測送膳弟子是誰。

    對方要做什么？！

    御封絕不愿意泄露蘇雅身份，所以在此事上模糊地一句帶過：“哼，你便是與每一位送膳弟子熟悉，他們也沒能耐將你放出來！我今日來此，不過是想告訴前輩，不要動無用的心思！”

    白十九嗤笑道：“御封絕小娃娃，你還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閑事，本座在此地無聊，與人多說幾句話你也要管？”

    “誰稀罕！”御封絕怒語，揮袖離開。

    白十九癲狂地大笑起來，笑聲持續了很久，收斂了聲音咬牙切齒道：“哈哈，御封絕啊御封絕，什么時候輪到你在本座面前耍威風？！”

    不論那位送膳女弟子是誰，只要和御封絕說過“自己”，他必然會過來“敲打”。

    只是一般的弟子不能接近御封絕。

    如果真只是不經意遇見了，普通弟子所說的話，御封絕會相信？還大老遠跑一趟？

    看來那日日來送膳的女弟子，必然和御封絕關系匪淺，才叫他這般緊張。

    白十九嘴角勾起一個饒有趣味的笑容，語氣期待：“這下子，看來玩起來有意思了?！?/br>
    第98章

    白十九氣走了御封絕。

    笑聲中滿是狂傲, 但縱然讓高高在上的玉清道君氣急敗壞，此地也只有白十九一人，無人與她共享喜悅。

    巖壁上方還在凝聚著水滴，不停地砸在白十九面前。

    “御封絕, 你越想隱瞞，我越想要知道真相?！?/br>
    白十九雙眼上蒙著的紗布因沾滿污漬而變黑，但她一抬頭，隱約從中露出一些綠芒, 一閃而過。

    “咳咳……”綠芒消失，一切回歸平靜，白十九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要將心肝脾肺腎全部咳出來。

    一絲血水從白十九唇邊滑落。

    她低低地笑起來。

    “讓我好好看看……”

    *

    御封絕回玉清主殿的路上, 眉頭緊蹙, 內心煩惱, 他本不想讓蘇雅繼續送餐給白十九。

    可，縱然今日沒有蘇雅, 白十九只要起心, 便能繼續蠱惑下一位送膳弟子。

    百年前的往事, 無需和小輩說的太過清楚，御封絕心中不安, 一揮拂塵，奔向玉清主殿后方山頂云霧中的打坐場所。

    從懸崖峭壁間探出去的石臺, 地面陰陽雙魚圖。

    御封絕強行坐下, 按下內心憂愁。

    自己沒必要因為此事大動干戈。

    白十九再有能耐, 蠱惑地了蘇雅，可蘇雅卻沒有這個本事將其放出來。

    說不準對方真的是因太無聊，才想要撩撥蘇雅，又或者說雅雅那孩子心性善良，見不得有人無端受苦。

    可白十九是無端受苦？！

    御封絕胸口起伏，呼吸重了一下，最后搖頭放棄。

    心緒不穩強行打坐一天有余，上官薰順著山間棧道上來，手中端著茶水，站在御封絕的身后。

    見到對方臉色，險些嚇住。

    她頷首垂眸，顫顫巍巍地說：“師尊，近來氣躁，弟子特地為師尊泡了驅濕的茶水?！?/br>
    上官薰舉止中滿是小女兒家的羞澀，眼神期待地望著御封絕。

    御封絕側目，高挺的鼻梁，一雙如水的溫柔眸子，可嘴角卻緊緊抿著，聲音冰冷：“放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