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回來的晚，軍中有事，半夜過來的?！?/br>
    齊尋把人撈在懷里，言語溫柔。

    “要起嗎？”

    “起?！?/br>
    “昨兒你進宮如何？”

    “一切都好，殿下放心?！?/br>
    聽到齊尋這關心的話語，洛寧心里一暖，在這偌大的王府內，起碼有個人是真的會關心她，這個人還是他的夫君。

    “母后和大嫂沒為難妾身?！?/br>
    洛寧這話一出，齊尋放了心，隨后道：“可惜阿沁jiejie不在，若是她在，說不定會跟你相處的很好?！?/br>
    “阿沁jiejie？是之前的太子妃？”

    洛寧試探性的問道，說實話，她還沒見過之前的那位太子妃。

    “是，幼時，我們曾經一起讀過書，她的父親也曾是本王的先生?！?/br>
    太子妃自請下堂的事情，洛寧自然聽說過，當時她心里也有些復雜，后來要自己嫁入皇家，她也忐忑不已。

    林氏驕縱跋扈，齊尋有聽說過，他原本擔心她仗著家世欺人，如今看洛寧這面色，估計是沒有。

    也是，東宮如今不光多了兩個側妃，還都有孕，更是多了幾個貌美通房，太子一貫會在人跟前做樣子，她心里必然難受。

    齊尋估計，她就是去找洛寧說閑話的。

    “母后那邊你不必在意，日后不想去，就說身子不舒服，她們不敢為難你的?！?/br>
    想起這些所謂的家人，齊尋言語冰冷，面色也不自覺的變了變，或許他曾經就不該有所期待。

    “妾身知道了，多謝殿下?！?/br>
    一般男子只會偏幫母親，驟然聽齊尋這么說，洛寧心里還是很感動的，看來她嫁得了良人啊。

    夫妻關系慢慢升溫，洛寧心情很好，新年將至，東宮二位側妃有喜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在這之前劉皇后要她進宮幫忙籌備新年宴會。

    不過洛寧給拒了，這種事情還是不摻和的好，更何況當時云貴妃跟太子妃都在，她也不傻，看得出這劉皇后不是真心邀請，誰愿意把手里的權分出去，何況她對她這個兒媳也不滿意。

    洛妍有喜的消息傳出去后，何氏自然開心，洛寧想到之前她找自己說的那番話，思量一番，最后從嫁妝里找了三個還行的鋪子，另外加了三千兩銀子，和一些首飾送去當賀禮。

    人這一生，很長，路不能越走越窄，能過得去還是要過得去，這點東西于她來說也沒什么。

    但對洛妍就不一樣了，收到賀禮后，她松了口氣，在東宮處處都要銀錢，她陪嫁本就不多，比不得楊雯。

    看來這個jiejie還是能說得動的，洛妍想，等她日后生了兒子，估計洛寧送的只多不少。

    第31章

    新年宴會的前幾日，永安侯府忽然傳出了消息，李氏病重了。

    李氏在京城人緣一直都很好，自從她生病之后，探望的人絡繹不絕。

    如今楊雯成了太子妃，連劉皇后都派了太醫來看診了兩次，可惜并沒什么用。

    這天一早，洛寧打扮一番，去了永安侯府，雖然消息不會有假，但她還是想親眼看看。

    她身份高，自然也不用提前遞帖子，再加上這些日子來探望的人不少，管家輕車熟路的就帶洛寧去了李氏跟前。

    丫鬟剛推開門，洛寧便聞到了一股沖鼻的藥味，跟著管家往內室去，看到榻上的李氏，面上毫無血色，整個人都在痛苦的□□。

    洛寧看到這一幕，心情別提多好了。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對于仇人，也不會手軟，見李氏行將就木的這副模樣，只覺得心里暗爽。

    “見過燕王妃?！?/br>
    楊雯不能親自照料，這些日子都是楊翰守在母親床前，母子關系還是很好的，縱然之前有些矛盾，可隨著李氏身子越發不好，楊翰也不好再說什么。

    “世子不必多禮?！?/br>
    洛寧瞥了一眼楊翰，隨后走到李氏跟前。

    “夫人可要好好保養身子，您這一生行善居多，想來老天爺也會保佑您的?！?/br>
    守在一旁的來mama，猛地看了一眼洛寧，若說剛才她還有些疑惑，此刻她已經確信了，看向洛寧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復雜。

    是了，那瓶藥已經給李氏下了一大半了，這些日子，京城有名的郎中，甚至宮里的太醫都來了，都說李氏病重，怕是快不行了，但沒人診出她中毒了。

    感受到了來mama的目光，洛寧倒也不在意。

    李氏嘴里嗚咽著，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看著面前穿戴精致的洛寧，她努力的想要說出話，卻始終說不出，急的臉都紅了。

    “夫人這是怎么了？”

    洛寧眼眸一轉，裝作好奇的樣子看著楊翰，楊翰一時有些看呆了，他很快回神，隨后道：“母親看到娘娘有些激動罷了，天家恩德，微臣感激不盡?！?/br>
    這話說的有些意思，洛寧看到李氏這副模樣，估計她也沒多久活頭了，至于楊翰，她不好對他直接下手。

    她一個婦人，不能游走于朝堂，很難捏住他的把柄，況且他還有官職在身，突然出事，朝廷必定會嚴查。

    于她來說，風險太大了。

    她也知道楊翰最在意的是什么，無非是世子之位還有他的前途。

    她慢慢來，不能急。

    “時候不早了，本王妃就先回去了，楊世子可要好好照顧夫人?！?/br>
    “是?！?/br>
    目送洛寧離開，楊翰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具體哪里不對卻也說不上來，這些日子來探病的人很多，不過這都不是要緊的。

    看向床上的李氏，他心里自然也難受，可想日后，更多的是惆悵。

    meimei雖然嫁給了太子，可李氏這一去，他父親八成會續弦，不知道是抬妾還是另娶了，另娶還好，若是抬了那位愛妾為妻，那往后他就不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嫡子。

    想到這里，他便覺得心煩。

    “母親病的可真不是時候，也不知道往后這府里是誰管家?！?/br>
    楊翰能想到的，李氏自然也能想到，其實二人心里都有底，這些日子，永安侯也來探望，不過來的次數不多。

    若是李氏真的咽了氣，大概率就是那位了。

    李氏想到這里，猛地一陣咳嗽，心如死灰，起先她病了，她沒那么在意，以為只是簡單的風寒感冒，萬沒有想到越來越嚴重。

    女兒有孕，她還沒能看到外孫降生，兒子還未娶妻，她卻就要去了。

    來mama站在一旁，始終沒看李氏，秦mama也覺得唏噓不已，若是李氏真的去了，她們這些身邊伺候的老人，最后大概率都會被侯府遣散出去，人走茶涼，這話從不來不是說說而已。

    出了永安侯府，洛寧只覺得心情愉快，坐在轎子里，想到李氏那茍延殘喘的模樣，只覺得痛快。

    新年將至，大街上的行人只多不少，不少百姓都在采辦年貨，街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十分喧嘩，想到這個新年，洛寧不由得有些期待了。

    這一年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眼看著就要結束了，可有些事情也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縱然婆婆不喜，可夫君對她還是很不錯的。

    日子也沒有她曾經預想的那般艱難，轎子到了王府門口，洛寧睜開眼睛，不再回想從前的事情。

    永安侯府的后院情況她多少也清楚，不過這不是小事，稍有不慎還會被人拿住把柄，能一個人辦就不要牽扯太多。

    若是實在不行，她在想辦法暗中去聯絡楊成母子，也不是不行。

    想到這里，洛寧眼神堅定，朝著府里走去。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永安侯府忽然掛了白，李氏病逝的消息早傳遍了整個京城。

    她最后在世的時候，渾疼疼痛，甚至發不出聲音，極其痛苦，在相熟的人看來，她這也是解脫了。

    有不少百姓去永安侯府門口吊唁，也有不少人去寺廟給她上香，李氏在外有賢名，之前沒少在城外施粥，許多百姓也不明就里，洛寧聽說后，也沒說什么。

    宴會當天，洛寧進宮早一些，在甘露殿碰到了東宮的兩位側妃，二人跟在林氏身后。

    楊雯憔悴不已，她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孕期的不適，母親去世的打擊讓她日夜難寐，整個人精神極差，穿戴的也很簡單。

    相比起來，洛妍紅光滿面，精氣神十足。

    這場宴會是林氏劉皇后，還有云貴妃一起籌備的。

    甘露殿的裝扮都是林氏負責，她專門讓人去宮里梅園采摘了許多梅花做點綴，連張貼的窗花也都是讓宮人剪的梅花形狀，聽說帝王很喜歡冬日賞梅，她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洛寧掃視了一圈殿內，笑著夸了幾句。

    隨著宴會廳的人越來越多，不少貴婦看向楊雯的眼神都有些可憐，李氏這一走，耽誤了她兒子的婚事，楊翰年歲本就不小了，這一下子多了三年的孝期，仕途也耽誤了。

    至于楊雯，她才坐穩胎，母親就沒了，也是個可憐的。

    對于這些背后的閑言碎語，洛寧也不在乎，李氏最后的那樣痛苦，說實話那就是她的報應。

    她自然也一直讓人盯著楊翰，可惜都沒找到什么把柄，眼下他守孝三年更不可能出門了，只能等他出了孝期再說。

    “想什么呢？”

    齊尋來的有些晚，見她望著后面一個空位置發呆，開口問道。

    “想府里的一個賬本呢，總覺得數目不太對?！?/br>
    洛寧反應極快，立馬開口道。

    “回去再說，別太放在心上，不行讓管家去處理?！?/br>
    齊尋這話一出，洛寧點了點頭，抬眸看著他，今日他穿得亮眼，氣宇軒昂，甚是好看。

    這身衣服她記得，是她讓王府繡娘給他做的冬衣，做了好幾套，各種顏色都有，繡娘送來給她看過，她本以為齊尋會穿那些暗色系的衣服呢。

    “妾身知道了?！?/br>
    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在外人看來，說著小話，面容帶笑，可謂是郎才女貌，般配不已。

    林氏坐在二人對面的，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有些刺眼，目光向外看去，卻始終不見太子來。

    洛妍看著這一幕，捏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面上卻還是露出了大方得體的笑容，她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這才是她往后的希望，能這么快有孕她始料未及，可終究是喜事。

    東宮內妃妾不少，太子對她算是不錯，偶爾也去看她，但洛妍始終覺得差了點什么，太子在她那里的時候，始終是心不在焉的。

    隨著一聲太監一聲帝后駕到，在場所有人瞬間安靜起來，眾人立馬站起，跪下行禮接駕，洛妍也猛地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