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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藏在手中的刀此時已悄然滑落。 周遭大概沉默了數秒,一時寂靜無聲,男人看了看段亦然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嘴唇登時就白了,一臉的不敢置信,過了一會兒突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吼聲,跪在地上,另一只手顫抖著去碰刀刃,想拔又不敢拔,涕泗橫流著直喊救命。 然而此時大家噤若寒蟬,誰都不敢上前幫忙。 肇事者卻不為所動地抽出餐布擦了擦手道:“欠錢不還就是這個規矩,而你,就是太不懂規矩?!?/br> 說著站起身,接過遞來的外套,道:“這些血留著給你姑父祝壽剛好,下次你要是再敢嚼這些有的沒的,我就斷了你的舌根熬湯給你媽補身體?!?/br> 語氣沒什么波瀾,卻抬腿狠狠一腳踢開鬼哭狼嚎的男人朝門口走去。 陸梓晴對著鏡子仔細地上著唇彩,掃了我一眼道:“你現在還要去找她嗎?” 我靠在冰冷的墻面上咬著大拇指,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必須要找她,可是……” 可是我怕,光是聽到她的聲音我就全身打寒噤,手軟地連刀都拿不住。 陸梓晴轉過身靠著洗手臺道:“現在你該見的世面都見到了,也該知道有些樹枝不是你想高攀就能高攀的上的,趁早醒醒吧?!?/br> 我無力地捂住臉彎下腰道:“為什么都是人,為什么,明明都是人……” 陸梓晴走過來厭惡地一把推開我,開門出去,突然門口傳來一個男聲:“陸小姐,段總找你?!?/br> 陸梓晴半晌才心虛似的道:“段,段總?哪個段總,我跟段家老爺子可沒什么交集?!?/br> “是段小姐?!?/br> 陸梓晴退后一步道:“她喊我做什么,我跟她早就兩清了!” “請你跟我走一趟?!?/br> “我知道!”陸梓晴突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硬拉著擋在她面前道:“你跟她說,我有個人要帶給她見一見,她一定很開心?!?/br> “不?!蔽也煌5貟昝撍氖?,“等一下,我還沒……” 陸梓晴死死掐住我的胳膊道:“你裝什么裝!你來這兒不就是這個目的嗎?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來不及了!” “求求你……” “我也求你別來拖累我?!?/br> 陸梓晴一路擰著我的手腕硬拖到一處隱蔽的房門前,很快按了指紋將我一把推進去,看樣子她對這里熟門熟路。 我一下扣住門框,門縫卻毫不留情地將我的手指擠壓的充血變形。 我壓低聲音乞求她別這樣,她卻充耳不聞,一個勁兒地瘋狂關門,后來跟上來一個保鏢裝束的男人按住她激動的肩膀道:“陸小姐,段總是請你進去?!?/br> 她看了眼背后又怕驚動屋里人似的,壓低聲音氣急敗壞地罵道:“你有毛???逗我玩嗎?!是你自己要來的??!” 我意識到自己怕昏了頭了,便一下松了手,眼睜睜看著門慢慢合上的那一瞬間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是,是我要來的,我受盡折磨才能熬到這里來,不能再退縮了。 即使這樣想,我還是不敢轉身,一個人面對著門握緊了拳頭,大氣都不敢喘,屋子里一時只聽見哪里的鐘擺搖晃的聲音,就這樣站在那平復了許久,最終才吐出了那口氣——無論是什么,我都要去接受,去忍受。 下定了決心后,我回過身。 撞上了一個微微起伏的胸膛,一雙炙熱的快要燃燒起來的深邃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向我伸出了手,在我瑟縮的瞬間搭在我的眉間,輕輕擦過,克制著什么,溫柔地像對待孩子那樣的語氣道:“你怎么進來的?” “啊……”我嘴里發出毫無意義的音節,小心翼翼又慢吞吞地轉過身,“我不認識你?!睖喩肀鶝鑫兆¢T把手,“我不認識你,我走錯了?!?/br> 可剛將門開出一條小縫,一只手越過我的肩膀“彭!”得將門按上。 她將我堵在門上,居高臨下地盯著我,道:“我問你,是怎么進來的?!?/br> 我喉嚨就像被人扼住了一樣刺痛,除了倒抽了冷氣以外什么都做不到,她卻湊的我更近了,身體幾乎壓在我身上,“我記得我在酒店見過你,你今天是跟李知源一起來的嗎?你叫什么?”她猛地拍了下門板,語氣如常道,“說話?!?/br> 我雙腿哆嗦著,頭埋得不能更低了。 之后卻久久沒了動靜,正在我腳底發軟快站不下去的時候,卻一下拽住我的胳膊拉到她身上,逼得我抬起頭的瞬間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顎,呼吸陡然有些憋不住的急促。 “算了,既然來了,就留下?!?/br> 說著冰涼的手掌一下從我露背的裙子伸了進去,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狠狠推了她一把,轉身開門就要跑,腿下卻被一絆猛地撲出門外狠狠摔在地板上,走廊上還在跟保鏢糾纏不休,吵吵著要走的陸梓晴頓時沉默了下來,看著在地上掙扎不已的我。 “段總,陸小姐她……” 段亦然就跟沒聽到似的,看都沒看那里一眼,一手撈起我的胳膊往房間里帶,末了掃了陸梓晴一眼,冷冰冰地問了句道:“你知道她從哪里來的嗎?” 陸梓晴連連擺手,“我不認識?!?/br> 段亦然便調開目光,垂眼看了看正在拼命咬她手的我,皺了皺眉。 ◇ ◇ ◇ ◇ ◇ 一絲暮光從厚重的窗簾縫隙里穿進來,將所有家具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澤,我從沙發上爬起來重重地喘了口氣,左右望了望,什么也沒有,四周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