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熱氣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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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順著她的注意力看過去,兩位老總在不遠處聊天,隱隱約約都是行業上的事。 nana勾了勾文禾,促狹地看看她,再看看周鳴初。 “我是怕要加茶?!蔽暮屉S便找了個借口,不自在之作心里又覺得奇怪,對于那邊那兩個。 一場意外,周父沒了,盧靜珠也毀容了,當然社交場合不談這些也說得過去,但文禾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或許是周鳴初剛剛執意要過來跟谷志德打招呼,又或許是來了之后聊的卻盡是一些不閑不淡的話題。 這兩個人似乎都在忽視什么,心照不宣,表面客套平淡,卻又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暗涌。 很快,文禾的第六感得到印證。 散場后各自取車回家,谷志德在等代駕,文禾跟他打了聲招呼轉身欲走,忽然一輛車駛在過道,遠光燈就這么打開,直射谷志德。 激光大燈之下,谷志德先是抬手一遮,看清是誰以后反而躲也不躲,就那么站著隨它射。 文禾也很快認出是周鳴初的車,他坐在車里望著谷志德,定定的,視線微壓。 這一眼,文禾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克制,以及壓抑的情緒。 他似乎隨時準備沖過來。 文禾心一提,下意識過去擋在車前,生怕他踩油門,眼皮狂跳。 周鳴初仍然望著谷志德,好半晌才把視線收回到文禾身上,燈一關,拐道走了。 文禾卻越發不安。 她怎么想,周鳴初都是不對勁的,但又牽不出太多頭緒,只能滿腹心思地回了家。 開門時小心翼翼,文禾幾乎是堵著門縫過去的,生怕麻圓再沖出去。 好在麻圓這回沒再沖,后蹲著看她,喵了一聲。 文禾把包包放好,換鞋后摸摸它的頭,走哪里跟哪里。 文禾去冰箱拿出一包拌好的rou菜煮熟,麻圓一直在她腳邊打轉,等東西煮好放進貓盆,它埋頭吃得吭哧吭哧。 那年周鳴初幫她養麻圓,牢sao很多,總說她把貓養成豬,像這輩子沒吃過東西。 當時文禾只想,他哪里懂流浪貓對食物的占有欲,不吃快一點可能就被搶了,但現在看確實麻圓越來越重,所以剛剛煮貓食的時候,她只煮了三分之二的份量。 麻圓吃完不夠,又來扒她的腳,文禾站起來說:“可以了,晚上吃太多長胖?!彼€計劃著,看哪天要帶這貓去體檢。 麻圓餓得撓窩,它窩里一堆東西,文禾沒管。 她走去洗澡,洗完澡照照鏡子,想起盧靜珠的事。 就算不是醫美醫生,女孩子臉上留了疤,應該也是一輩子的心理創傷。 又想起她那個前男友,文禾見過他發瘋,但沒想到會瘋成那樣,開著車就撞進去,明顯是打算要盧靜珠的命。 低頭洗了把臉,文禾一出洗手間就見麻圓張嘴要吞一顆石子,嚇得馬上過去搶:“餓死鬼嗎,怎么什么都吃?” 她把那石子拿到手里看了看,很圓潤的一顆石頭,表面有一圈圈的白色花紋,像眼睛,文禾在內蒙的時候也撿過這樣的,但沒這么透,而且后面被駱駝追還沒顧上,全給扔了。 翻來覆去看了會,文禾放進置物盤。 幾天后去姜姜公司,搞的周年慶活動,不大但也夠熱鬧,現在招了一批業務員,業績穩中向好。 姜姜甚至說明年應該就能有分紅,文禾笑:“看來我這點投資還是有用的,比放銀行強?!?/br> “那你想多了,”姜姜說:“基本也就是你放銀行一兩年的收益,再多我也吐不出來?!?/br> 幾人正開玩笑,宋川來接呂曉詩。 臨近婚期,以前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也現了沉穩相,只是表情不太輕松,姜姜說他可能是壓力大,要當新郎了,呂曉詩卻搖搖頭,看著文禾欲言又止。 文禾也在看到宋川的時候想起周鳴初那天的反常,她猶豫著,還是跟宋川提了一下。 宋川聽完卻冷笑:“是我就直接撞上去了?!?/br> 他咬牙切齒的,臉上瞬間籠罩著一層霾,文禾直覺中摸到些什么,開口想問,宋川直接罵道:“你們那個谷總,就他媽是個畜生!” 谷志德謹慎,但再謹慎的人,做事也有痕跡。 那個開車的確實有精神疾病,情緒不穩行蹤也不定,所以家里人一直在他手表上裝有定位器,而到了化療晚期的人出去次數都有限,于是記錄找出那么幾個,再找關系調監控,果然看到開業前一天,那人和谷志德有見面。 而且開業當天,有人在盧靜珠的店外見到谷志德,他目睹一切,然后淡定走人。 “臭傻逼還以為自己很牛逼,幸好我哥早就……我他媽倒要看他這次怎么死!”宋川一臉恨恨,文禾也在震駭中想起谷志德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時心驚rou跳,渾身陣陣發冷。 第73章 ? 計劃 ◎你爸爸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chapter 73】 ------- 再看谷志德, 文禾只覺得他是個沾滿鮮血的惡人,他越淡定,文禾越覺得他面目猙獰,本性兇殘。 月會上提到調貨和搶客戶的事, 一班人又開始吵, 文禾早已習慣這樣的氛圍, 偶爾看一眼谷志德,他神色正常。 到總結業績時, 文禾這一組成績不錯, 范鵬還捧殺她,說才來不久就這么厲害, 多兩年應該能做到業績第一了。 文禾很謙虛,功勞全往團隊身上靠, 也說了句謝謝谷總:“都靠谷總賞識,希望沒有辜負谷總的信任?!?/br> 但一個沒有底線的上司, 文禾覺得齒冷。 再見周鳴初, 是在dc的周年慶上。 文禾擔當主持, 她有過年會的經驗, 像周年慶這種固定流程的活動主持起來并不費力, 因為有語言環境,英語也流暢很多。 偶爾的一個轉身, 都能看到周鳴初跟幾個友商在一起, 作為主家的谷志德肯定要陪著,談笑風生也氣定神閑, 還招呼他們給客人敬酒。 敬完酒, nana壓低聲:“我剛剛聽說個事, 谷總之前那個未婚妻毀容了?!?/br> 文禾端著酒, 就聽范鵬輕描淡寫:“毀容算什么,周總他爸都沒了?!?/br> nana一驚,看眼周鳴初:“不會吧,這么大事?” “應該也不算什么大事,”范鵬哂笑著看了眼周鳴初:“你看這種人冷血得很,剛死了爹還這么淡定?!?/br> 幸災樂禍的一張臉,文禾盯著他看,只覺得這是今晚聽到過最惡心的一句話,不由問:“那你覺得應該怎么樣?” “哭喪啊?!狈儿i話音剛落,文禾問:“你哭過喪?” 范鵬瞇起眼看她,文禾已經跟nana端著酒走了。 經過周鳴初跟谷志德,這兩個人還是老樣子,直到周鳴初說了句什么話,谷志德神色微變,喝酒的動作也遲疑了下。 nana還在跟文禾說盧靜珠的事:“那么漂亮一個人怎么就毀容了呢,唉,也不知道現在什么樣,真是世事無常?!?/br> 人人感慨世事無常,卻沒幾個知道,這場意外本來不必要發生。 宴會廳人滿為患,到處是觥籌交錯的身影,文禾也從東喝到西,跟同事,跟團隊一起敬上司,敬客戶。 dc內斗嚴重,一半都是假面虎,這酒越喝越上臉,文禾換了杯清口的茶,喝的時候看到周鳴初在灌范鵬的酒。 剛剛還幸災樂禍的范鵬遠遠看著像孫子,說不到兩句就要賠著笑喝一杯,nana也笑:“老范這臭嘴,活該么?!?/br> 文禾看了一會,問nana:“你覺得他對谷總是什么態度?”她問的是范鵬。 什么態度,nana笑:“就是他行,他也能上唄?!狈儿i這種人,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表面不敢得罪谷志德,背地里沒少嘲諷他是軟飯男。 文禾摸著杯子,慢慢垂下眼。 慶典結束已經很晚,文禾換完衣服走人,下樓發現周鳴初還沒走,正跟一個客戶在說話。 文禾過去打招呼,也閑聊了兩句,等客戶離開,張吉安也借口去開車,識相地走了。 文禾沒動,周鳴初也沒動,過一會文禾問:“你那天,怎么不說呢?” 周鳴初平靜道:“我說了會有什么不一樣?說再多,人也活不過來?!?/br> 文禾驀地紅了眼眶。 周鳴初轉頭看她:“不是介意他不喜歡你?哭什么?” 文禾搖搖頭:“跟這個沒有關系?!彼贿t鈍,也不是鐵石心腸,盡管他們總是吵,但也知道不會有人真的連父親去世都能毫無觸動,她一口氣在胸口嘆不出來,盯著地面問:“那你后面……打算怎么辦?” “父子緣淺,我能怎么辦?”周鳴初像聽不懂她的話,叫張吉安開車過來,就那么走了。 文禾也知道,生死面前什么安慰都蒼白。 她問周鳴初,是覺得父親被害,他肯定不會這么算了,又想起他很早就說過谷志德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文禾猜他是不是早就有過什么提防。 可他似乎不愿意跟她說太多。 當然他們現在的關系,她也不好多問什么,只是在想,是不是風雨欲來。 轉眼一個月過去,周鳴初并無動靜,文禾對這件事唯一的感覺,就是在某個場合看見那位柳總,他沒再擠兌谷志德這位前妹夫,反而對谷志德出奇的和顏悅色。 而三柳的地位是整個行業都無法忽視的,醫療器械全鏈條都有他們的身影,雖然現在已經不如幾年前,但瘦死的駱駝依舊比馬大,所以文禾猜,周鳴初應該會和這一家聯合起來做些什么。 但等了半個多月仍舊毫無動靜,反而是文禾被指派著,跟范鵬一起負責某個國企的大標。 這個標如果拿下,她買房的錢就不愁了。 是機會也是誘惑,消息下來的那天文禾回家想了很久,她還是老毛病,心不靜的時候喜歡搞衛生,直到拖把里的一根刺刺進手指,她嘶地抽開手,去找針把刺挑出來。 這種刺在痛到麻木的時候最好取,文禾咬著牙用針反復挑,挑出頭后一抽,瞬間痛快。 她坐在沙發上松一口氣,抬眼看見茶幾上的那顆石子,還是下了某種決心。 文禾沒有拒絕這個標,甚至表現出十二分的熱情,怎么攻略怎么做關系,她比范鵬要賣力得多。 范鵬漸漸感到威脅,這是直銷的大單,而直銷明明是他最擅長的,眼見風頭要被文禾蓋過,他開始耍一些小心眼,比如私下約項目方,再比如詢標日期更改,卻故意把日期往后報一天。 文禾什么都知道,又裝什么都不知情。 月中呂曉詩結婚,她去當伴娘,又一次見證身邊的好友走向幸福。 宋川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臺上唱了首sao靈情歌:“我虔誠愛你,以靈魂sao動你[1]……” 呂曉詩感動得一塌糊涂,等他揭開頭紗,主動吻了上去。 滿場的口哨與歡呼,周鳴初站在場中靜靜看著,許明燦感嘆:“還是你表弟動作快?!闭f過無數次想結婚的人,終于也如愿進入自己向往的婚姻。 麥坤笑:“我早就說過,阿川結婚會早過你……們?!彼枧_另一邊,指給周鳴初看。 射燈的余光下,文禾正一動不動地看著新郎新娘,片刻后,伸手抹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