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熱氣 第36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那么大一個媳婦呢、快穿之學習使我快樂、我那么大一個媳婦呢!、和宿敵協議結婚后,我馬甲掉了、極品禁書、被偏執雌蟲撿到以后[蟲族]、穿成病嬌偏執狂后,我人設崩了、被讀心后成了全職女兒、重生反派把笨蛋美人拐跑了、窒息
明明是醫生, 卻總有點渾的感覺, 他的渾不是不講道理那種, 就是很有耐心跟你死磕, 又有點不管不顧的執著。 文禾不是他這樣的人,也沒接觸過這樣的人,但梁昆廷很會把握分寸,話到一個份上就把她放開了,并沒逼她太緊,她也就一轉頭去忙自己的事。 暑假是旅游旺季,也是展會季,文禾跟著跑了幾場,整個人都幾乎埋在工作里。 某天在公司三樓遇到周鳴初,才想起有這么久沒看到他。 銷售總和一個小銷售其實交集有限,尤其他現在已經是整個部門的頭,大家又不用坐班,偶爾參加個周會,其它時間抬頭不見,低頭也不見,各有各的位置和角色。 是個周五,那天她們正要去深圳參加展會,離開辦公室時看到周鳴初,他和采購葉總在那邊說著什么。 都快到電梯間了,瀟瀟還悄悄回頭看他們兩個,甚至比較道:“好像確實,周總跟江總看起來更配?”兩個人其實都高冷,江欣雖然會笑,偶爾也有點促狹,但很少有人敢跟這位女客戶開什么玩笑。 繼而想到周年慶那天的事,瀟瀟碰碰文禾:“唉你說,江總心思收挺深的,平時都看不出來?!?/br> 看不出來嗎,文禾想起章茹和姜姜曾經的一些話,覺得也不是看不出來,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她聽瀟瀟在耳朵嘀咕,隨口說了句:“可能就你眼神不好呢,沒看出來?!?/br> “你說我瞎?”瀟瀟拿眼睛橫她,伸手想勾她脖子,但今天穿平底鞋,想打文禾有點夠不著。 文禾看她像一只要騰地而起的龜,噗哧笑出聲,忙改口說:“我錯了我錯了,你不瞎,你迷糊好吧,你眼神最好,什么都逃不過你的法眼?!?/br> 瀟瀟是有點迷糊,因為下樓打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忘記拿名片,公司新印的名片,因為之前那批她報錯一個電話號碼。 “煩死了,又要回去拿?!睘t瀟低頭取消網約車,文禾接了個電話,經理打來的,問一份ce認證的材料放在哪里。 文禾說了位置他沒找著,干脆叫她:“你上車沒有,沒上車的話回來找一下,我著急用?!?/br> “好的,那我回來?!眹@了口氣,文禾掛斷電話,順便叫住瀟瀟:“我要回去一趟,你名片放哪,我去拿吧?!?/br> 自己放的東西果然還是自己好找,她回辦公室把材料拖給經理,經理一看那個柜子:“怪了,我剛剛翻過這里?!?/br> 文禾把鑰匙還回去:“可能是圖冊壓住了,我也差點沒看到?!彼呀浭炀毩?,領導尷尬的時候,要學會給領導臺階下。 領導顯然也受用她這一句,提醒道:“等下自己積極點,醒目點,展會的客戶能搶一個是一個,臉皮不要太薄?!庇终f:“有難搞的客戶先做記號,晚點等我過去再說?!?/br> 文禾點點頭,拿完瀟瀟的名片又去晶晶那里順了兩塊酥心糖,走去電梯間時,周鳴初剛按下梯鍵。 很快電梯上來,文禾也走進去,周鳴初臉上沒有多余表情,文禾也并不在意,兩人各據一邊像放哨的,等電梯門開再前后腳走出去,從頭到尾,誰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去深圳的路上瀟瀟問:“你們經理干嘛老指揮你,你又不是他助理,一部沒別人了嗎?” “可能習慣了?!蔽暮痰皖^回信息。 瀟瀟不這么想,她覺得就是看文禾好欺負,憤憤道:“你不然來二部好了,珍姐才不這么欺負人?!鳖^腦一熱,但很快又想到王東尼:“算了,還是別來?!?/br> 文禾笑笑說:“沒事的?!逼鋵嵰部梢运阕鲗λ囊环N信任,畢竟領導手里文件多,有些東西不用嘴巴說,一次兩次累計下來,她接收到的東西也比別人多。 晚點到達深圳,天晴且藍,藍得不像真的。 文禾在大學時也跟過展會,不過那會是禮儀,只要站著當擺設就行,自己公司參加展會不一樣,要跑來跑去。 海內外的展商和客戶都有,流動的烏泱泱的人群,所有人腳不停嘴也不停,而銷售的爭和搶無處不在,一個客戶會跑好幾家品牌的展位,誰能多留客戶十分鐘,誰就能搶下成交的先機。 搶單正常,但有些人搶客戶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比如一家同行不僅盯她們展位,還派人裝成散客過來逛,這邊一有意向度高的客戶,出去不久就被拉走了。 “有毛病???”瀟瀟氣得不行:“能要點臉嗎,干脆進來發他們傳單好了!” 真的過分,等于直接從這邊篩客戶了。 文禾抽空去趟洗手間,看見那家同行在跟一位外國客戶說話,眉飛色舞像撿到寶。她摘下工作牌走過去,講的什么聽不懂,拿手機錄了一段,回來時放給瀟瀟聽:“這是哪國語言?” 不是英語,瀟瀟拉了另外的同事過來問,同事說:“西班牙語?!甭犕暌惶迹骸按罂蛻舭?,可惜咱們不做ivd,不然這個客戶可以搶一下?!?/br> ivd,體外試劑,他們公司確實不做這個,文禾看了看對面展位:“dc是不是有這個產品?” 瀟瀟肯定地說:“有,他們很早就做出口的?!闭f完看眼文禾:“你想啥?” 文禾說:“我抄了個號碼?!?/br> 瀟瀟居然猜到文禾的意思,果斷把她手一挽:“走,誰叫他們搶我們客戶,咱們也搞他們一下!” 兩人走去對面隨便拉了個戴工牌的,dc的員工一開始還很警惕,聽到有好事送上門,馬上給她們倒水又送禮。 這一帶都是黃金展位,文禾觀察著dc的展臺和產品,偶爾也能捕捉到幾句話術。 回去時文禾問:“你覺得他們展廳怎么樣?” 瀟瀟說:“好看,燈光不錯,高大上?!逼渌矝]覺得有什么特別的,整體看著不如她們展臺簡潔。 瀟瀟在外企待過,對外企沒什么濾鏡:“而且dc,我聽說內斗很厲害,山頭文化挺嚴重的?!?/br> 回去時正遇幾位領導來看展會情況,經理問:“去刺探敵情了?” “不是,去資敵了?!睘t瀟笑嘻嘻把事情說出來,經理望了望文禾:“你怎么知道客戶號碼?” 文禾說:“偷看的?!蹦俏煌鈬蛻撌菦]帶名片,手寫的號碼,寫的時候被她看到。 瀟瀟說:“長得高真好,做賊都方便?!闭f完跟文禾相視一笑,有種狼狽為jian的快樂。 同行是冤家,經理對dc沒什么好感,但下午時幾個主要品牌都在展商那里喝茶,他樂得當個人情,把這事說給谷志德聽。 谷志德點點頭:“我聽他們在群里說了,說是個頭很高的一個姑娘?!彼D頭問周鳴初:“是那天跟鄒總一起喝酒的那位吧,那天有事走得早,沒跟她多喝兩杯,連名字也忘了問……她叫什么來著?” 周鳴初喝了口茶說:“姓文,叫文禾?!?/br> “姓文?這個姓挺特別?!惫戎镜滦Φ溃骸巴砩辖兴黄鸪詡€飯?我好好謝謝她?!?/br> 周鳴初面不改色:“谷總可以實際一點,比如也給我們介紹一兩個這樣的客戶,有來有往,還有下次?!?/br> 其他同行在旁邊插嘴:“e康今年站崗的都是漂亮姑娘帥小伙,又是黃金展位,策展也做得不錯,我看你們今天流量不錯?!?/br> “就是占的位置好,其它的哪里敢跟dc比?!敝茗Q初說著,端茶杯跟谷志德碰了下。 同行同行,說得好聽是友商,競爭才是原則。面對利益時誰都不會讓誰,dc和e康又都是業內排前的品牌,其他同行有心看他們斗,但這兩個人話里捕捉不到多少機鋒,頂多開點無傷大雅的,撓癢癢式的玩笑。 喝完茶又去見了個客戶,等結束應酬,經理和周鳴初回到展廳。 確實像同行說的,e康今天客流很大,一天下來個個累得有氣無力,坐在洽談桌上整理資料,跟進后續。 文禾打了個電話回來,經理正翻她草稿:“今天收獲怎么樣?” “還行?!?/br> “我看看?!苯浝韺χ娔X挑挑下巴。 文禾過去打開,經理看見她拉了一張很長的表格,每一條的客情都記錄得很清楚,每個客戶聊了什么,停留時間,意向度怎么樣,約了哪天上門拜訪之類的。 而且她明顯是下了大功夫的,每條邀約都確認到具體的日期和時間,不像有些銷售,展會跟客戶加個微信,或者只說有空去拜訪,像完成口頭任務。 正好有個反面例子,經理拎了一個大腦袋實習生過來:“看到沒有,像這樣邀約才叫有效?!庇峙u道:“你知道當面沒聊定,突然說要上門拜訪,這種行為像什么?” “像……什么?” “像搶劫?!币娒嫒智?,電話一分情,微信沒有情,順口溜一樣的真理,經理讓他刻在腦子里。 實習生看了看文禾的電腦,難以想象她是怎么一句句跟人敲定時間的,不由撓頭:“可對客戶我們是弱勢,這么逼人做決定好嗎?” 文禾說:“就因為我們弱勢,才更應該把話講清楚?!彼皖^收拾名片夾:“如果你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要求,那么很大概率,也會得到一個模模糊糊的承諾?!?/br> 經理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以前聲音還有點悶悶的,現在口齒清晰,無比有條理。 作為上司,他欣慰于她的進步,以前雖然沒多看好她,但慢慢也有改觀,點點頭正想總結兩句,周鳴初把登記冊往桌面一放,他連忙就著動靜過去,揚聲道:“大家今天辛苦了,手里的活加快點,晚上周總請大家吃飯?!?/br> 瀟瀟正餓得不行,三下五除二搞定手頭的事,問文禾:“你說周總會請吃什么?” 文禾搖搖頭:“不知道?!?/br> 深圳限行,她們打車跟到附近的館子,是一間酒樓,做新派粵菜的。 走進去時看到外面一輛車,下來一個穿文化衫的領著兩個老外,瀟瀟一愣:“我去!這不是我客戶嗎?”再看看那件文化衫,確認是另一個器械商:“他們說凌晨的飛機啊,怎么跑這跟人吃飯來了?” 很明顯,有成交的可能。 瀟瀟一下急了,想去截胡又沒想到方法,進了包廂團團轉,其他同事勸她放棄:“別忙了,人家凌晨飛機,這會愿意跟其他同行吃飯,就是事情差不多敲定,你怎么搞?” 瀟瀟說:“我跟他們也聊挺好的,他們仔細研究咱們產品來著,意向度也不低,我怎么不能爭取一下了?”她現在就后悔,白天其實想約他們的,那會但凡多嘴問一句,都可能早想到方法了。 “哦那你慢慢想吧?!辈松蟻砹?,其他人都餓得趕緊吃,沒誰關心她的單。 文禾站到窗邊看了會,把瀟瀟叫過去:“他那個車子是不是停得有點擠?” “哪輛是他的?” “銀色豐田,上面裝了行李架的?!?/br> 這個酒樓車場下在翻新,有一部分被圍起來了,其它車就停得有點橫七豎八。瀟瀟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剛開始還研究方位來著,忽然腦子里打了個激靈,猛地一看文禾,再一拍大腿:“對,這停的什么破車,讓別人怎么過?” 文禾點點頭:“我看他現在就一個人,如果讓挪車,他應該也找不到幫忙的?!?/br> 可因為深圳限行又離得近,其他同事都搭高鐵來的,數一圈開車的,好像只有周鳴初。 但說是請吃飯,周鳴初并不跟他們一起,他另外有個飯局,跟中午的同行展商在其它包間。 “我去找周總借鑰匙?!睘t瀟馬上要轉身出去,她腦子有點亂,又回過頭問文禾:“我怎么說???” “你就說重要的東西落在展館,要回去取一趟,不然晚點關門了?!蔽暮處退硭季w,讓她鎮定一點,又確認道:“你有把握嗎?” “有,他們第一順位肯定是e康,我知道他們猶豫什么,講清楚就好了?!睘t瀟定下來思索了幾秒,跑去找周鳴初。 過不久,她拿來車鑰匙來給文禾:“你待會打電話兇一點,態度蠻橫一點,加油姐妹,我就靠你了?!彼贸锰摱?,只能是文禾去當那個挪車的。 文禾下樓把周鳴初的車開到豐田旁邊,再像瀟瀟說的,用極其蠻橫的態度把那位同行叫下來挪車,又假裝開不過去,拿著方向盤不時前進又倒車。 同行急得不行:“搞什么?你會不會開車?” 文禾打下車窗報了個笑:“不好意思,這車太大了不好開,我怕刮到你?!?/br> 她靦靦腆腆的,人跟電話里極大反差,同行怔了下,一個大男人也沒好意思繼續催她,甚至以為她真的過不去,上去幫她開出最擠的地方,還找了個相對寬松的停車位。 一切順利,時間應該也是夠的,但在文禾連連道謝,跟那位同行離開車場時,卻遇見遲來的谷志德。 “谷總,來這兒吃飯?”同行出聲打招呼,谷志德也笑著跟他說了兩句,再叫住文禾:“真巧,中午剛說到你?!?/br> 這么一打招呼,互相都知道誰是誰了。 同行頓時有些驚疑,也顧不上跟谷志德寒暄,匆匆忙忙就往回跑。 谷志德什么人,三言兩語就猜出個前后大概,上樓后邀請文禾:“吃飯沒有,一起吧?!?/br> 文禾愣了下,谷志德說:“你車鑰匙總要還給你們周總?!彼砸环N不容拒絕的熱情,把文禾帶進了包廂。 來得晚,里面已經喝過一輪酒了,周鳴初抬眼看了看他們,谷志德笑著說文禾:“剛好碰到就請進來了,多位女士,不介意吧?” 怎么會介意,席間連聲歡迎,文禾迎著周鳴初的目光走過去,車鑰匙還給他,也被安排坐到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