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濟：“上古仙城遺址，在密林中心位置?！?/br>
    他們一路疾行，越過密林，踏上山坡，遠遠看見舊城廢墟，通紅光柱拔地而起。

    沐川道：“這兒有一個叫月落蛇的妖王，皮糙rou厚，動作極快，會吐出毒霧，很難對付。我們如今修為受限，小心一點，先不要進城?！?/br>
    余尺素與盛濟對視一眼，面上露出笑容，“別擔心、別擔心，玉姐在那呢?！?/br>
    沐川不解：“什么玉姐？她至多也不過二十余歲，能有多厲害，聽我一句話，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和橫云進去查探一番，春秋，你保護他們?！?/br>
    謝春秋握緊劍，點了點頭。

    他們比余尺素盛濟年歲大許多，理所當然地當起兄長之職。

    盛濟道：“我們五人結伴同行，若遇妖王，也好掩護逃脫。我與尺素年紀雖小，身上有許多護身法寶，道友不必擔心?！?/br>
    謝春秋思忖片刻，“那便同行吧?！?/br>
    趙橫云撓頭，“你們孤山這么有錢嗎？早知道把我弟弟送到孤山去?！?/br>
    三個年歲稍長的，手里持著武器，把孤山兩人護在中間，一路踏著碎石，繞過幾道斷墻，至一處平坦的廣場時，幾人看到了在秘境中從未有過的景象。

    廣場上升起五六處篝火，約莫一二十人盤坐在地，很和諧地烤著rou。

    青煙裊裊，烤rou的芬芳隨風飄來，沐川肚子開始咕咕叫。

    看到廣場中央的白衣人時，余尺素十分開心地跑過去，伸手想抱住她，被佩玉敏捷地避開。

    余尺素扁嘴，“玉姐，可想死我了?！?/br>
    佩玉：“……餓了嗎？來吃rou?！?/br>
    “等等！”沐川沖過來，焦急地說道：“你們在這干什么？趕緊離開！這兒有一只妖王，聞到烤rou香氣很快就會來了，打起來恐怕會有人受傷?！?/br>
    佩玉挑眉，示意記霏霏把rou串遞過去，“先吃蛇rou?！?/br>
    第145章 星夜螢火

    蛇rou很好吃，噴香撲鼻，嚼勁十足。

    沐川接過來嚼了幾口，“我還沒吃過蛇rou呢，真香！”

    余尺素殷勤地喂給謝春秋，將rou吹溫遞到她的嘴邊，“這個好吃，你嘗嘗?！?/br>
    謝春秋在人間數年，走遍河山，嘗過各地美食，一口便覺不對，“這個是什么蛇？”

    佩玉：“月落蛇?！?/br>
    沐川：“?。?！”

    趙橫云：“？？？”

    三人小隊只有謝春秋略顯鎮靜，輕輕點了點頭，“味道比凡間蛇類要好上許多，”她仔細品嘗，疑惑地皺了皺眉，“吃上去比蛇rou嫩很多，倒不像是烤的，還有股奇異的香味，你是怎么做到的？”

    佩玉道：“我加了幾種香料，比如與月落蛇常伴而生的月落草……”

    謝春秋側耳細聽，點頭稱妙，默默記在心里。

    余尺素望過去，有幾個火堆架著銅爐，正在煮蛇羹。她走去掀鍋蓋，乳白色的湯咕嚕咕嚕冒著熱氣，香味撲面而來，飄散到四方。

    “湯好了，我們來吃吧！”余尺素一邊招呼著，從儲物袋里拿出幾個干凈碗筷。

    沐川吞了口涎水，拿起一副碗筷，笑道：“你出門帶碗筷干嘛?！彼焓謯A起一段雪白蛇rou，忙不迭塞在嘴里，燙的眼淚都出來了，“香！太香了！”

    謝春秋頭轉了一下，她雖看不見，卻能聽到幾個少年圍坐著喝酒吃rou的歡快場景，淡色的唇輕揚，問：“你不去嗎？”

    佩玉搖頭，頓了下，開口道：“不?！?/br>
    謝春秋問：“為何？你備此佳宴，難道不是為何與好友一起暢談嗎？”

    佩玉：“我看著便好?！?/br>
    懷柏不在此處，她就只站在燈火闌珊處，靜看前方玉壺光轉魚龍舞。她本就是與世俗格格不入的人。

    謝春秋歪歪頭，“能否再問你一個問題？”

    佩玉道：“請說?！?/br>
    謝春秋：“你是如何知道我目不能視？”

    佩玉面色平靜，看著她無神的眼眸，“你的眼睛里，沒有光?！?/br>
    謝春秋微怔，本以為佩玉是通過她舉動的微末之處察覺，卻沒想到等到了這個答案。她露出微笑：“我方至人間時，常因目盲受人欺凌，或是為人憐憫，我不愿被當成特殊，就日夜苛求自己言行與常人無異，許多年過去，你是第一個這么快看出我眼盲的人?！?/br>
    佩玉沒有說話。

    謝春秋繼續說：“可我只是眼睛里沒有光而已，你的心里也沒有光?！?/br>
    “……何出此言？”

    她道：“我從前聽一個長輩說過一個故事，他說他有一個好友，自小被囚于小院練刀，不見春花秋月，不識夏荷冬梅，唯一能與外界接觸到的，就是高墻那頭，有一株杏樹，春日正盛時，一株綴滿白花的樹枝便會從那頭伸過來?！?/br>
    佩玉看了眼她黑底紅紋的服飾，眸光稍沉。

    謝春秋抿唇，“那人練刀時，刀風縱橫，橫掃一切。她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刀氣，不傷及那一枝顫巍巍的杏花。小時候，她常踮起腳尖，想去摸一摸那雪白的花，但當她長高后，她對著伸手可以觸及的花朵，卻突然害怕，不敢去觸摸，你說這是為什么？”

    佩玉問：“為什么？”

    謝春秋笑了笑，“沒有見過百花，就以為一枝杏花是整個春天。她和你一樣，是個心里沒有光的人?！?/br>
    佩玉：“你想對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