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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尺素垂眸不語,悶悶地戳著碗里的飯。 盛濟站起來,同老板說幾句話,撩起布簾進了后廚。 懷柏好奇問:“他這是要做什么?” 余尺素道:“在菜里下毒?” 佩玉輕輕勾了勾唇。 懷柏倒了一杯酒,淺酌一口,贊道:“這酒挺好喝的?!?/br> 酒中帶著果香,比起酒,更像前世的果汁。 佩玉朝她笑了笑,懷柏湊過去,握住她在桌下的手。佩玉先是一愣,然后反握住她,十指相纏。 夜色漸濃,天上炸開絢爛的煙花。 余尺素抬頭望去,“今日是什么節日嗎?” 懷柏笑道:“不是節日,你們要去秘境了,我安排一場煙花為你們送行?!?/br> 盛濟端著一個盤子走出,盤子里盛著一條糖醋桂魚,香氣四溢。他放在桌上,低聲道:“就當賠罪?!?/br> 余尺素驚訝道:“你居然還會做菜!” 說著,忍不住夾一筷子魚rou,嘗了下后,贊不絕口。 佩玉將魚rou剔刺,送到懷柏碗里。懷柏笑容更加燦爛,不知是為了好吃的魚,還是身邊的人。 余尺素說:“盛濟,想不到你還有這么一手?!?/br> 盛濟說:“我娘說身在孤山,如果不掌握好一門手藝,將來會找不到道侶的?!?/br> 懷柏眉眼彎彎,“哪有?”她心道,我又不會什么手藝,不還是拐到這么好的小道侶。 她偏著頭,越看佩玉越覺稱意,手往下伸,悄悄撓了撓她的掌心。 佩玉瞋了她一眼,眸光流轉,雙頰微紅,有如冰霜消融,寒星入水,是難得一見的風情。 懷柏看得心動,想過去親一親,念及小輩在場,心里嘆口氣,只是握緊了她的手。 等酒足飯飽,四人在街頭漫步,不知不覺便走至當年放花燈的河邊。 河水如墨,倒映天上燦燦燈火。水中雖無明燈千盞,但有星辰浩瀚。 懷柏牽住佩玉,夜風涼爽,衣帶翻飛。 余尺素識趣,早早拉著盛濟離開,如今這河邊,只有她們二人。 懷柏終于能一償心愿,雙手攬住佩玉的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佩玉低垂著頭,臉微微發燙。 懷柏道:“十年前,我不會想到有今天?!?/br> 佩玉抿了抿唇,眼里露出笑意,輕聲說:“十年前,我便在肖想今天?!?/br> 懷柏瞪圓眼睛,“你那時才多大?!” 佩玉只是牽著她的手,輕輕笑起來,“我從初見,便想要嫁給師尊了,師尊這樣好看,跟天上的仙子一樣?!?/br> 懷柏皺眉,醋意橫生地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天上仙子一樣,你見過天上仙子?” 佩玉心中莞爾,柔聲道:“自然是見過的?!?/br> 懷柏別開臉,“我當然比不上什么仙子,我這種俗人……” 佩玉只是淺笑,“仙子和師尊是一般模樣?!?/br> 懷柏面紅耳赤,湊過去在她的臉上吧唧又親一口。佩玉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撩動她的心。 佩玉臉有些紅,身子稍傾過來,靠在懷柏肩上。 懷柏忽然感慨:“我還以為我們是日久生情,原來是一見鐘情啊?!?/br> 佩玉低垂著眸,睫毛微顫,手攥住她的衣角,輕聲道:“是我對師尊一見鐘情?!?/br> 懷柏沉默片刻,問:“佩玉,我有時候會想,如果那天不是我帶你走出血霧,如果在你最需要的時候,不是我出現在你的生命里,你還會喜歡我嗎?” 佩玉笑笑,“可那個人是師尊呀?!?/br> 無論哪一世,都是懷柏帶她走出了黑暗,沒有其他人,也不會有其他人。 懷柏執拗地問:“如果不是我呢?” 佩玉想了想,“我只會喜歡師尊,以前也有人……于我有恩,可我并不喜歡她?!?/br> 懷柏:“那人是誰?” 佩玉合上眸,神色復雜,“是歲寒?!?/br> 冰湖之畔,一粥之恩。 懷柏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道:“是那碗粥嗎?” 說著她又遲疑起來,那碗粥應該屬于原劇情,這世不應當出現呀。 佩玉點頭,詫然問:“師尊,您怎么知道?” 懷柏的聲音噎在喉中,不知說些什么,那碗熱粥,本該是原主給幼時佩玉的,可惜被歲寒冒領了去,但這世她沒有在冰湖前救過佩玉,為何她的記憶里還是有那碗粥呢? 佩玉嘴唇微微顫動,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人。 翠羽青衫,眉目如畫。 前世昏迷中的匆匆一瞥,漸漸與面前的身影重合起來,她終于撥開心中迷霧,恍然明白過來。 初見薄雪如絮,再見春雨霏霏,三見血霧似緋。 前世今生,從來都是一個人,都是懷柏。 佩玉眼中含滿淚,面上似悲似喜,忍不住癡癡笑起來。 兩眼彎彎,雙目赤紅。 只笑前生心盲眼瞎,認錯恩人,又笑她們果然命中有緣,天生一對。 懷柏心都軟了,來不及細想究竟,拉著她的手問:“你為什么笑得這么難過呢?” 佩玉道:“我只是高興,師尊,原來那人是你?!?/br> 冰湖前救她一命,捂熱她的手腳,親口哺她魚湯,她那黑暗絕望的生命里,投下的第一抹光,她的神仙jiejie,原來不是歲寒。 可如若不是歲寒,前生,何以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