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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晚她便做了一個美夢,夢中師尊把所有的桂花糕都留給了她,師兄師姐全部眼淚巴巴地望著,于是她說:“自打我進師門以來,就獨得師尊寵愛,這師兄師姐三千,師尊就偏偏寵我一人,我勸師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她呢非是不聽呢!” 第37章 天階(1) 月上中宵,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了。 佩玉睡得正香,毫無知覺地翻了個身子,口里依舊喃喃夢中囈語。若是睡夢中有其他人靠近,她早已驚醒過來。只除了懷柏,她對師尊是從不曾設防的。 懷柏輕手輕腳地靠近,坐在床頭,為女孩掖好被子。 月光從疏窗中漏出,灑在佩玉的臉上,映得她容顏靜美,皎若秋月。懷柏的目光漸漸柔軟,輕輕將女孩搭在外面的兩條胳膊放回被中。 她看女孩嘴唇張合,似在囈語,側耳細聽,發現她在喊什么“師尊”“寵”之類的話,慢慢勾起唇,心中軟成一彎春水?!皫熥鹱顚櫮??!彼吐暤?。 佩玉與簡一他們是不同的,她從未將簡一明英等人當做自己的徒弟,卻打算好好照顧這孩子,教她如徒、愛她如女,以彌補她心底那點難宣于口的歉疚。 其實只有她知道,佩玉本該是那故事的主角。 她把世上所有的美好都加在了這孩子身上,一寫到她,嘴角總是忍不住噙起笑。 因此,在寫到孤山天劫,佩玉被推下萬魔窟時,她也最為心痛。但她卻沒有改那個結局,不知為何,也許是覺得改掉結局,讓佩玉活得圓圓滿滿,便有失真實了吧。 “終究是我對不起你?!睉寻剌p嘆一聲,剛想替她將燈火捻滅,忽見落在床角的一本書。她好奇地拿起來,看了幾頁,面上笑意更深。 她以前常為徒弟們說些睡前故事,而容寄白將這些故事匯集成冊,以寄余生的名字發表出去。 老三總被她師兄說不務正業,成天說著要聯系畫符,實際上是在偷偷寫各種愛恨情仇的話本,早成為人間赫赫有名的筆者。 懷柏將書冊歸位。 她對容寄白的閑余愛好裝作不知,實際已心知肚明,甚至偷偷買了所有她寫的話本。 也許這樣不像個好師父,但是她本也不想做個常人眼中的好師父,她只想她的徒弟、她的朋友、她身旁的每個人都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 月華溶溶,庭中如灑上一層碎雪。 懷柏縮縮脖子,將手攏在袖中,回首望了眼緊閉的窗門,輕笑著踏月而去。 · 眨眼到了三日之后,天階試練開啟時。 正是晌午時分,金烏高照,孤山云嵐散盡,露出秀異非常的青山綠峰來。 眾人聚在山腳,三五成團,仰頭望著那崎嶇曲折,綿綿無盡的石階,面上露出躍躍欲試之色。 佩玉獨自站在僻靜角落,不惹人注意。 這幾日她已見過容寄白和滄海,但是師尊卻沒再來過。容寄白說師尊在各個山頭打牌,一打起來就是天昏地暗,哪里還會記得她。 佩玉心中頗不是滋味。 師尊明明說過會回來的,騙子,師尊是個大騙子。 人群忽而sao動起來,盛濟抱劍走了過來。 “太初天盛濟!” “這次天階試煉肯定是他拿魁首了,他可是公認的小輩第一人?!?/br> 又有人道:“上次我還看見他要和一個小女孩比試呢,可惜他甩開了我們,不然就能看見他的萬夫莫開了?!?/br> “那他贏了嗎?” 那人說:“這還用想,肯定是他贏呀?!?/br> 盛濟臉紅起來,劍眉皺起,反駁道:“我輸了?!?/br> 眾人都呆住了,過了會,先前開口的那人說:“盛小公子年紀輕輕就開始顧及孤山顏面,哈哈哈,這般禮讓?!?/br> 盛濟不耐煩地喊:“我輸了!技不如人輸了!沒有讓,不要再來煩我!” 余尺素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笑道:“你倒不說謊?!?/br> 盛濟漲紅臉,“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我一個大男人,連輸都不敢認嗎?” 余尺素笑彎了眼,“你可不是什么大男人,不過你敢在人前認輸這條,勝過我見過的不少八尺男兒?!?/br> 盛濟冷哼一聲,抱劍不語。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那次比試居然是那個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取勝。他們交頭接耳,面露不可思議之色,而后紛紛尋找,想找剛才在場中出現過的女孩。 余尺素也在尋找佩玉,想當面道一聲謝。 不過佩玉早在盛濟發聲的時候,就用鬼面具變幻身形。她并不想被人關注。 山頭傳來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 兩個白衣女子身著羽衣,翩然而下,她們衣帶飄飄,氣質超俗,猶如遺世獨立,羽化登仙。 人們看得心折,對孤山愈發向往。 兩名女子說明比試規則之后,騰云至半空中,云衣翩躚,手中符印變幻,片刻后,孤山天階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條漫長無盡的道路,初始白玉砌成,恢弘壯闊,而后小徑蜿蜒,坎坷曲折,越往上越難攀登,所要承受的威壓越大,象征著求道之路艱險困苦,非心性堅忍者不得攀登到彼岸。 人群蜂擁登上天階,佩玉混在眾人之間。她踏上天階后,周圍發生了奇怪的變化,這條路變得越發幽深,而且左右只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