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澆滅了他的火暴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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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察言觀色的奴隸迎過來,為雷珂端來兩杯飄著檸檬片的葡萄酒。 雷珂遞給羅德一杯,羅德抱臂的雙手紋絲不動。他的眼眸瞥到鮮美的漿液,瞳仁處的光點宛如冰棱。 “不好意思,我只喝廉價的啤酒?!彼f。 雷珂經歷風霜的臉上迸發出驚詫。他有些微的愣神,略顯渾濁的眼瞳迷離片刻,這一剎那他好象魂魄出走般的游離。 “你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非常像……”他怔怔地說,扭曲的長疤使他多了一些歲月感,“他和你一樣,也是皇族的近衛,也長著濃黑的頭發……” 羅德眼眸低垂,從鋒刃般的眼縫間放出可謂黯淡的黑光。他環抱身體的雙手隱約僵硬,頎長而沉寂的身線象一筆落進角落的黑墨。 雷珂邁近一步,鐵血的臉龐十分堅毅,宛如飽蘸鮮血的刀斧。 他臉色嚴峻,聲音中暗含著一絲緊迫,如有暗流涌動:“據說他還有一個兒子,算起來你的歲數正好……” “您所說的都是一些陳事舊人罷了?!绷_德沉重地說,“與孤兒出身的我沒什么關系?!?/br> 雷珂迷惑的話語被鎖到唇邊,深重的眼袋抽動兩下。他認真地說:“我一生奉行兩個原則,一是永遠不將雙手伸向王座,二是永遠不欠別人人情?!?/br> 羅德撇過臉,微翹的鬢發遮擋去大半眉目。他一直在沉默,他的氣質,就是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質。 “盡管我討厭說這種話,但我必須承認……”雷珂的臉色可謂堅如磐石,“我欠你一個關乎性命的人情?!?/br> 他揚脖喝光杯子里的葡萄酒,健壯的身體一搖一晃地退去了,留下一串重拐點地的聲響。 羅德繃緊的腿腳這才松緩。雷珂對他身份的質疑,使他如臨大敵。 他頓了頓,沉緩地抬起頭,兩側的鬢發如水紋般晃蕩到后面,顯露出他沉著如黑礁石的美目。 原本躺在臥榻的尼祿不見了。 羅德當即驚駭。一層冷汗如浮冰般在他前額飄起,他幾乎是如劈砍而過的刀光一樣,從陰暗的角落里閃身而出。 這時有女奴急忙走過來,遞給他一張莎草紙條。 羅德以指尖撫平褶皺。字條上的拉丁文十分工整而圓潤: 我就在營帳外的樹下。 羅德黑著臉,將字條丟進火盆,恃著冷劍來到營帳之外。 銀亮的月亮被光禿禿的枝椏分裂成碎鏡般的幾塊兒,被照映成銀粒的塵土懸浮,有一種朦朧的質感。 尼祿靠在葉子飄零的樹下。他褪下鎖子甲的戰袍,披著柔軟的赭紅色斗篷。他那張青春而稍顯憂郁的臉龐,此時有一點靦腆的羞紅。在銀冷的月光和凋敝的街道,他就象一抹格格不入的溫暖的色彩。 空氣中有戰火燃盡的淡淡的苦澀味,一道凄冷的月光照透尼祿的銀發。 “你餓了吧……”他小聲開口,神態有一些緊張,“我可以請你去街上吃點東西嗎?” 羅德緊握劍柄的手于此刻松懈。 于是兩人走進高盧坑坑洼洼的街道。 戰爭結束,飽經痛苦的高盧恢復一點生機。沿街的小店點燃燈罩,暖黃的燭火如螢火蟲般浮動,頭頂陶罐的婦女拎著面粉回家,商鋪開始打烊。此時人聲漸稀,夜光寧靜,餐鋪里冒出飯香的熱汽,有一些平凡而嫻靜的意味。 趁著晚宴的混亂從軍營偷跑出去,有一種和情人幽會的刺激。 他們身披月光走著,黑影交融,象一對相濡以沫的旅伴。 距離太近,羅德棱角分明的手不經意撞上尼祿的手背。尼祿有不敢說出口的竊喜。 “你想吃什么?”尼祿面帶期待地問。他深陷的眼窩悉皆被照亮,金棕的眼瞳如泉水般剔透,原來他的陰鷙也不過是浮于純潔之外的虛影。 “只要是熱的就行?!绷_德說。 兩人踩過一路碎石和泥土,也不管走去哪里。向來隨性的羅德興之所至,拐進一個位置僻靜的巷口,走進一家簡陋而冷清的餐鋪。 他只要了一碗清淡的麥片粥。 月光從簾縫中溜進,翩躚于羅德的眉眼。他懶得打理頭發,黑發長得已及腰背,被他隨意地撩到耳后,竟然有類似女子一般陰柔的美麗。 尼祿替他付了錢,安靜地坐在對面。 羅德吃東西的樣子很干凈,跟他揮劍時一樣利落。一切從簡的他不放什么蜂蜜和藥草,無味而樸素的燕麥就足以使他飽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