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澆滅了他的火暴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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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值得‘父親’這個稱呼……”他口氣危險地說,“你可以稱呼他為泰勒斯?!?/br> “很抱歉,我必須這么說!”馬爾斯罕見地固執起來,一向平和的他變得就象龜殼一樣冥頑,“我沒有多少壽命再提醒你這個事實了……” 他話音未落,就捂住嘴氣喘起來,呼呼的氣喘聲就象爐灶生火用的風箱。他就象一條快要干死的、開合著魚鰓的魚,指尖盡是不健康的紺紫色。 羅德閉了嘴,沒有再出言不遜了。 奴隸走上前,手里端著一碗熬得黏乎乎的褐色藥汁。他扶著馬爾斯,一勺勺喂他喝完。 馬爾斯咽下最后一口苦澀的藥,連鼻息都帶著一股濃稠的苦味。 “我已經時日不多……”他握住羅德的手,眼里有一絲迫切,“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羅德毫不猶豫地點頭。 馬爾斯微笑起來,欣慰宛如漣漪般蕩在他臉上。 “……還記得你父親曾經留下的遺言嗎?”他費力地說,“他要你拿到他的金劍,然后再毀了它……” 一種復雜的情緒涌來。羅德的呼吸停滯一下,面龐是被纏住似的壓抑,象是被十字架上綁纏四肢的鐵絲束縛到了。 “我的遺愿,就是實現你父親的遺愿……”馬爾斯緊張而期待地看向他,綠色的眼瞳蒙一層水霧,那是強烈的病痛帶來的渙散。 羅德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頭。 馬爾斯松了口氣,象繃緊的弓弦一樣松懈下來。他躺回床上,方才的囑托好象他的靈魂所駐,說完之后他也如飄萍一樣浮游起來了。 “你應該知道,只有近衛軍長官才能拿到那柄金劍……”馬爾斯說,眼里別有一番深意。 羅德緊攥劍柄的手指抖動一下,但隨即就如焊接一般牢固不動了。 馬爾斯見他沒什么反應,心存憂慮地補充道:“要拿到劍,就要輔佐多米提烏斯登上帝位……” “我知道?!绷_德語氣沉重地說。他的五官即使在尚未退卻的煙霧依舊是犀利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的!” 馬爾斯病氣濃重的臉上,此時冒有淺淡而無奈的笑容。 …… 從馬爾斯家回來時,已經到了傍晚。 羅馬剛剛下過一場小雨,雨水象蠟油一樣覆蓋榕樹的每一片葉子,再順著葉脈滴下。 羅德一路淋雨走來。他的黑發被淋得潮濕,擰成濕嗒嗒的幾綹貼在鬢角,黑衣也是半潮不干的。他隨意地撥動一下發尾,甩出幾滴雨珠,就象一只被雨澆濕的黑鷹。 他用衣袖擦一把下巴,威懾如鋒刃的眼睛一個上揚,就瞥到了坐在天井邊的尼祿。 尼祿一身紅袍,在墨綠的樹葉蔭蔽之下,象一只生長其中的紅罌粟。 羅德端正一下腳步,半垂著眼簾俯視他。他筆直而挺拔的脊梁,有桀驁不屈的意志。 “我回來了!” “我在等你?!?/br> “看出來了!” 尼祿輕笑一下,纖細的身影象一小點磷火游蕩過來,走到羅德面前。 空氣中有雨后青葉的清冽味,水汽濃重,雨滴聲在未知之處如蟲蟊般蠢動。 在這潮化的、氣味清新的庭院里,有兩瓣鮮烈的朱紅,那是羅德潤澤的雙唇。 尼祿盯著他的嘴唇,眼神漫溯開來。 羅德將濕漉漉的鬢發掛到耳后,濃黑的眼瞳一斜,隨口一問:“在發呆嗎?” 這時一滴雨水順著葉片滴落,恰好掉在尼祿的鼻尖,打出幾小滴飛濺的水花。 尼祿激靈一下,鼻子本能性地縮了縮,連帶著稚氣的雀斑也晃動幾下。這種反應,使他好象一只正在嗅聞食物的兔子。 羅德忍俊不禁。他不加顧忌地笑出聲。 尼祿害羞。他細嫩的臉皮染了酡紅,濃密的睫毛上盡是雨霧凝聚的水汽,他的鼻尖微微挺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