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女生們一個個往后拼命退,就算是膽大包天的牛小晴也不敢逞能了:那些泡著福爾馬林的玻璃罐看著就惡心,誰愿意下去摸。 一群男生沒轍了,這里面罐子那么多,一個人慢慢摸,不知道要到啥時候,黃亞把心一橫:“上上上,不上的是娘們!” 傅松華“呲溜”一下就蹦到了人群后頭:“我、我也是女生,我跳過女團舞的……” 方離“撲哧”一下樂了,想起去年元旦晚會時的點點滴滴,心里又甜又酸,扭頭沖著傅松華輕輕說:“那你站那兒別動,我幫你摸?!?/br> 秦淵看著摩拳擦掌的男生們,忽然說:“找泡骨骼的這些,內臟罐子就算了。他剛剛說‘叫你們也化成枯骨’,可能是提示?!?/br> 大家紛紛恍然大悟:“對對!” 骨頭好點,媽的去摸軟乎乎的內臟實在是要做噩夢。 大家分散開來,挨個輪流伸手進去亂摸一氣,一會兒黃亞狂叫“啊啊啊,骨頭它在咬我的手”,一會兒方離小聲地安慰某人“沒事的,我真的不怕,小時候在家都是一個人”,恐怖氣氛慢慢淡了,一片嬉笑聲。 阮輕暮和秦淵并肩站著,兩個人同時找了個罐子,一起伸手下去慢慢地找尋。 阮輕暮輕輕挽住了秦淵的一只手,摸了一會兒,手底下一頓,終于在幾根大腿骨的模型里摸到了個東西。 “哈哈,找到了!”他得意地攪動著骨頭,從淡淡的血水中揚起水淋淋的鑰匙,“可以走啦!” 通道盡頭的大門打開了,背景聲還在敬業地演著戲:“你們這群混蛋,竟然能離開了我的實驗室!——你們遲早會被我再抓來的~~~~” 外面已經是出口,盡頭處寫著“換衣處”,旁邊還有個洗手池。 一群人松了口氣,爭先恐后地把膠皮雨衣脫下來,紛紛搶著洗手。 一路上下來,手上都沾了假血,黏糊糊得挺惡心。 終于都換洗完了,大家又搶著沖出了門。外面陽光燦爛,在里面的黑暗中待了半天的少男少女們一陣歡呼:“死后余生!劫后重生!” “人間啊,我們又回來了,愛你!” 阮輕暮和秦淵在最后,正要出去,一扭頭看見身邊的人,忽然就怔住了。 秦淵的臉還在門里,真的比別人還慘白些,眸子里也有點奇怪的怔忪。 “你怎么了?”他輕聲問。 秦淵慢慢地搖搖頭:“真的沒事,早上可能吃油膩了點,看到這個有點犯惡心?!?/br>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又使勁揉了揉臉頰??墒莿倓傂纳裼悬c混亂,忘記了去洗手,這一抹,手上的假血就抹了一臉。 連體雨衣剛摘下,頭發也被弄得有點亂,看上去,不僅頭發散亂,俊臉上更是沾滿鮮血,眸光恍惚。 像極了前世他最后彌留時的樣子。 阮輕暮怔怔看著,忽然心里就像猝不及防被扎了一刀。穩準狠。 明明都知道全是假的,可是就是疼得無法呼吸。 他倏忽一閃身,重新從門外踏進了黑暗的門里,拉著秦淵藏進了一片暗影。 然后,捧起秦淵滿是血污的臉,重重地,用力吻了下去。 溫柔又兇狠。 再也沒辦法忍受任何失去。 第101章 你去哪兒 恐怖谷其實是個環狀結構,里面的狹窄通道緩慢地繞出了一個半圈, 游客出來后, 距離入口就很近。 大家正在排隊去拿上繳的手機, 方離拿完了一扭頭,正看見出口那邊,兩位大佬一前一后地走出來。 陽光明亮耀眼, 兩個漂亮的少年長身玉立,眸子里好像在發光。 方離一眼就掃到了他們的手。挽在一起的, 出門的瞬間才無聲分開。 方離的臉悄悄紅了,只想裝作看不見, 可是再一細看……裝不下去了。 這是發生了什么啊,兩位大佬的臉上和嘴角都是血,就像一起聯手剛從喪尸堆里爬出來。 他悄悄沖著那邊使勁揮手,看阮輕暮抬頭看他,飛快地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兩個人。 秦淵和阮輕暮互相一看, 兩個人的臉色都有點發紅。 秦淵掏出身上的紙巾, 隨手幫阮輕暮擦掉了他臉上的假血跡,阮輕暮笑了笑, 也接過來一張, 幫他認真地擦了擦。 在里面接吻的時間不長, 可是卻投入又激烈。一開始是阮輕暮發了瘋一樣不管不顧,很快,被吻的那一個像是也忽然被觸動了什么, 推著阮輕暮固定在身后的墻上,無聲地激吻回去。 外面是烈日驕陽,門里是隱秘的、快樂又痛楚的禁忌。 耳鬢廝磨間,兩個人的臉頰一片狼藉,唇邊更是一塌糊涂。 兩個人互相擦拭,旁若無人,方離又有點恍惚:呃,阮哥和秦班長或許只是同時臉上被噴到了假血? 啊啊啊……不可能,阮哥的嘴巴這么一擦干凈,就更明顯了,明明都腫了! 正糾結著呢,他身邊就響起了一聲幽幽的嘆息。白競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回過了頭,盯著那邊看了看,瞧見阮輕暮的嘴唇,又神色復雜地看了看旁邊的秦淵。 媽呀,看不出冰山學霸這么猛。 阮輕暮看著兩個人,不明所以,以為還沒擦干凈,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白競看著他微紅的臉頰,水汪汪又懶又欲的眼,再看看那一閃又縮回的舌尖,忽然一捂臉,扭頭沖進前面的人群里。 草草草!他們阮哥這個樣子,別說秦大佬扛不住,誰都他媽的扛不??!…… 阮輕暮莫名其妙地看著白競的背影,問方離:“他見了鬼嗎?” 方離的臉也紅了,又不好意思點明,也趕緊走回了傅松華身邊,再也不回頭了。 秦淵的眼角有點微紅的血絲,看了阮輕暮一眼,忽然停下腳,在身邊的冷飲攤上買了一杯冰果茶,沖著店員說:“多加冰?!?/br> 阮輕暮莫名其妙地接過來:“嗯?” 也不渴啊,怎么忽然買這個? 秦淵無言地拿手機給他拍了張大頭照,遞給了他。 阮輕暮看著照片上自己的嘴唇:“……” 他一邊拼命地用冰涼地杯往嘴上冷敷,一邊臉上火辣辣地發著燙。 艸,怪不得嘴巴上隱隱地疼呢,就跟中了含笑半步癲一樣,紅艷艷的,還帶著點微微的水色。 奇怪,怎么秦淵就沒這樣呢?線條優美又凌厲的薄唇一切依舊,自己明明也啃得那么用力。 應該還是技巧不對,以后這么使勁壓著亂吻不行,得學這個人一樣,又吸又吮才對! …… 前面,傅松華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元氣滿滿:“說真的,也就是很簡單的劇情,我還以為有鬼呢,沒勁?!?/br> 黃亞冷笑一聲,抓起方離的胳膊,和自己的并在一起,舉到傅松華面前:“有鬼啊,這里有兩個人剛剛被鬼掐了?!?/br> 兩個人的胳膊上,赫然都有幾處被掐紅的指甲印,方離皮膚白嫩,紅青色更明顯些,黃亞雖然皮膚黑乎乎的,可是顯然傷痕更多,看上去觸目驚心。 傅松華滿臉漲紅,一把抓過方離的手:“啊啊,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方離還沒說話呢,黃亞已經忍無可忍地撲了上去:“都別攔著我,我和這個人渣拼了!奶奶的,誰還不是個嬌弱的小可愛啊,我這都出血了!” 大家打打鬧鬧,阮輕暮和秦淵步子放慢了些,慢悠悠地落在后面。 “甜的?!鼻販Y忽然輕聲說。 阮輕暮拿著冰飲杯在嘴上滾來滾去,臉又燒了起來,聲音含糊:“閉嘴?!?/br> 知道了知道了,蜂蜜血漿是甜的,吻也是甜的! 秦淵輕輕笑了:“接下來想玩什么?” 阮輕暮含糊地說:“隨便?!?/br> 玩什么都行,只要和這個人一起,哪兒都好玩。要是還有這種黑乎乎的地方就更好玩了。 前面的大部隊停了下來,傅松華和人在剪刀石頭布,然后發出了一聲得意的大笑:“贏了,聽我的,下面我們去玩極限卡丁車!云霄飛車有個屁的好玩,不去?!?/br> 圍著他的男生女生們一陣抱怨:“就不,小孩才玩卡丁車!你怎么不去玩旋轉木馬呢?” 云霄飛車畢竟是標志性項目,鬧了半天,大家還是決定去玩這個。 方離是真的恐高,傅松華也就沒上,阮輕暮他們一幫人從上面下來時,方離和傅松華正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一人手里抱著只雪糕,悄悄說著什么,忽然傅松華就發出了一陣憋笑。 陽光下,他的眼睛里好像只有方離,笑得雪白的牙齒露出來,又颯又溫柔。 阮輕暮心里有鬼,悄悄走到他們身后,忽然冷不防打了一下方離:“方離你完了!” 方離被他打得頭一縮,委委屈屈地回頭:“阮哥,干嘛打我?……” 阮輕暮瞪著他:“你敢出賣我?” 一定是把他嘴巴腫掉的事告訴傅松華了,可惡,不然大傻子怎么會笑成那樣。 傅松華狂跳起來:“阮輕暮你欠揍啊,敢欺負方離?” 方離更委屈了:“我沒有……我在和他說小艾哥的事?!?/br> 方離不擅說謊,阮輕暮訕訕地揉了揉他的頭,趕緊轉移話題:“小艾哥是誰???” 方離提醒:“我們去做直播的時候,那個隔壁店家的小哥哥?!?/br> 阮輕暮有點吃驚:“哎?你還和他有聯系?” 方離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他人很好的,也很好玩?!?/br> 阮輕暮回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沖著秦淵解釋:“就是冒充我騙你,要你發自拍的那個?!?/br> 秦淵笑了笑。嗯,記得那個人。 方離又說:“他現在跑到瑞姐家去帶貨了,直播的時候原先的粉絲問他為啥跳槽,他直接說原先胡姐那家賣的都是抄襲貨,他錯了,來原創店家這里贖罪呢?!?/br> 阮輕暮笑了:“這么剛的嗎?” 方離笑吟吟地點頭:“對啊,瑞姐家生意現在可好了。然后就一堆人烏央烏央的跑去胡姐直播間刷彈幕,科普這家的saocao作。小艾說,那個胡姐堵他下班威脅他,結果被他錄了音,直接放到網上,那家店都被罵死了,哈哈哈?!?/br> 阮輕暮也樂了:“哎呀,我喜歡這個發展?!?/br> 雖然只做了三天,可是幫他掙了一部新手機和畫框錢呢,瑞姐家地直播間一開始還有大量的粉絲一個勁地問他倆去哪兒了,瑞姐也來問過他倆能不能固定時間周末去一天,都被他倆拒絕了。 學習實在太緊張,平時的周末幾乎全在卷子堆里過的,哪有時間兼顧掙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