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再一盤,逆風翻盤趕超到5。 下一局開牌的時候,阮輕暮抓完了牌,草草一掃,看了看對面的秦淵,笑容有點奇怪的意味:“開始吧?” 對面冷靜的學霸同學蹙著眉,修長手指攏著手中的牌,以一種別人都聽不懂的默契回答:“嗯,好啊?!?/br> 再往后,白競和對家就瘋了。 一直到兩位大佬打到k,他們始終就沒打過去數字8。 “靠,你們什么手氣?為什么你有3帶2他也有,為什么他出牌你一定接得??!”白競大叫。 他對家那個男生把腿翹在凳子上,一遍遍瘋狂洗牌:“我還就不信了,他們一直就能運氣好,日!” 不服氣下,平時絕不敢對著大佬罵的粗口也爆了出來。 阮輕暮袖著手看他洗牌,懶洋洋地:“運氣個屁,是我們打得好,懂?” 黃亞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牌呢,有點困惑地不敢出聲。 你說是運氣吧,可是明明阮輕暮手里也拿了幾把很普通的牌,你說是打得好吧,可兩位明明是新手,出牌都不太按常理。 好像莫名其妙地,就正好和對家的牌搭上了,歪打正著的次數特多! 尼瑪這打牌也有新手保護期嗎?…… 最后一盤,兩位大佬這邊沖擊最后的a??粗钶p暮的牌,黃亞開始頻頻搖頭:“嘖嘖,死定了?!?/br> 這手牌爛的,除了一副小炸彈,剩下啥都沒有,出牌權幾乎毫無指望,只能順著上家白競,偷偷摸摸走掉一點小牌。 “哎哎哎,這個不能出!”眼看著阮輕暮就要打出去那唯一的炸彈,黃亞急了,“留著,真的,聽我的!” 為了幫對家擋住攻擊,這么打出唯一的大牌,剩下一副順子,算怎么回事。 阮輕暮完全沒聽到一樣,隨手把四個7扔了出去:“炸!” 對面的秦淵抬起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帶著某種探究。 阮輕暮第一時間抬起頭,也看了看他。 兩個人的目光一觸即分,可不知怎么,旁邊的人都感到了某種古怪。 就好像在交換著某種默契,訂下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約定一樣。 再下去,秦淵的出牌堪稱行云流水,一張張、一對對,在修長手指下魚貫而出,到了最后一把時,傅松華也急了:“老大,停停停,不能這樣!” 自己牌好先走完了,對家打成末游的話,a也過不去??! 新手就是新手,只顧著自己爽,也不想想對面的牌有多爛! 秦淵眼皮也不抬,一雙漂亮的鳳眼淡淡低垂:“炸彈五個j,有人要嗎?沒人要,那就順子,6、7、8、9、10?!?/br> 他將手中最后五張牌放下,漂亮的手指骨節分明,緩緩一攤牌面:“上游出完?!?/br> “哎!”傅松華阻止不及,拍了一下大腿,老大這也太魯莽了,看到對家只剩5張牌,竟然就真的留下副順子,拜托,哪有那么巧啊,對家難道真的也就能接上,而且白競不狙擊嗎? 白競瞪著阮輕暮,冷笑一聲:“我還不信你就是順子,過!” 阮輕暮看看他,嘴角似笑非笑:“你想要,也要不起嘛?!?/br> 他揚起手,悠悠地把手里剩下的牌往桌上一扔:“9、10、j、q、k。二游出完?!?/br> …… 白競的對家男生快瘋了:“啊啊啊啊啊,什么鬼,百曉生你狙一下啊,怎么就叫他走掉了!” 他手里還有一大把好牌呢,秦淵擋不住,捏死阮輕暮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怎么就叫他們一個上游、一個二游,把最終局給打過去了?! 白競蹦起來:“我靠你以為我不想擋嗎?我沒炸彈了?!?/br> 傅松華目瞪口呆地看著桌上的牌,忽然問了一句:“老大,你、你是故意留順子的?” 阮輕暮身后的黃亞也同樣震驚:“阮哥,你哪來的謎之自信,覺得他一定會留順子給你???” 阮輕暮臉上掛著笑,心情頗好,隨口道:“那當然。他絕不會不管我的?!?/br> 圍觀的眾人:“……” 媽的,這滿嘴詭異的味道,像是被塞了品種奇怪的狗糧。 秦淵站起身來,略略活動了一下脖子,平靜地回應:“嗯。他最后肯定是順子,而且應該比較大,我拆了牌,組了小順子留給他,是唯一能雙帶雙贏的辦法?!?/br> 四周觀戰的男生們呆呆看著他,傅松華滿臉茫然:“為什么肯定是順子,而且比較大?” 不是剩五張牌就是順子啊,這是哪兒跟哪兒? 阮輕暮看他的目光像是看傻子一樣:“你傻???前面都打成那樣了,我除了順子還能留什么?所有的數字8都出掉了,可是后面的10、j、q、k都沒出完,假如我是順子,起碼也得是9開頭,肯定接得過去嘛?!?/br> 白競大吼:“你怎么知道8出完了?” 阮輕暮更加詫異了,看著他:“你不記牌嗎?你開局就出了三個8,我出過一對,秦淵出過一對,他自己手里順子還有一個8,這不就算出來了8張都在明面嗎?” 旁邊的眾人:“o((⊙﹏⊙))o.……” 日了狗了,記牌也是常事,可是都是記大小鬼和大牌為主,誰tmd記出掉了幾個8! 秦淵卻點了點頭:“對,就是這樣,很簡單?!?/br> 眾人再度崩潰:“……” 簡單個毛??! 阮輕暮接話接得無比順溜:“既然我手里大概率是順子,為什么不賭一下?” 秦淵淡淡回道:“概率在6070%之間,算是大概率事件,不算賭了?!?/br> 傅松華怔怔看著班長:“60%是什么東西?” 秦淵皺皺眉:“你不是也提前學了點概率論?簡單的模型帶進去,不外乎是排列組合。牌面千變萬化,所以只能算個大概的區間?!?/br> 阮輕暮又接話:“模型是什么鬼???看看牌型,再記點牌,就差不多有數了,毛估估多簡單?!?/br> 圍觀的男生呆呆地或站或坐,望著兩位大佬。 好半晌,白競才看向身邊的學渣們:“他們在說啥?” 大家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好像是在說中文,可是聽不懂?!?/br> 白競幽幽地看著阮輕暮:“阮哥,我覺得秦大佬說的是數學,你說的好像是忽悠?!?/br> 阮輕暮笑得有點兒燦爛:“是啊是啊,我是忽悠??亢鲇普諛于A你個哭爹喊娘,意不意外?” 白競對家那位男生痛苦地指責:“兩位大佬這樣真的好嗎?說好的讓我們呢?55555騙人?!?/br> 秦淵站起身來,一臉認真:“讓了,不然你們打不到8 ?!?/br> 阮輕暮一臉贊同:“對,本來到6就該死了?!?/br> 白競一頭磕在桌子上,使勁以頭搶地,表示不想說話。 傅松華忽然覺得有點懷疑人生。 這是什么奇幻的走向,到底誰是新手???明明是兩個王者開了小號,來組隊虐新手村的青銅菜鳥吧? 摜蛋除了牌運以外,當然要算牌記牌,計謀、心算和記憶力都很重要,他們班長很快就進入了狀況,能運籌帷幄也就罷了,怎么感覺這位學渣同學也完全不落下風呢? 一定是幻覺,這個軟輕木一定是被學霸的光環普照了,是他們班長帶著他飛呢。 他們班同學自己都說了,他壓根兒就是個大忽悠??! …… 阮輕暮和秦淵從四樓回到106的時候,剛剛趕上熄燈。 摸著黑,阮輕暮匆匆沖了個澡,爬上了床。 秦淵在黑暗里,靠著墻坐著,看他上來,隨手按亮了那個小充電臺燈。 這些天來,兩個人沒有再商量,可是都形成了無言的默契,晚上熄燈后,開著小臺燈在床上一起再看一會兒書。 一樓窗戶外面容易看見寢室里的微光,秦淵找了一床厚床單,每次熄燈前先再窗簾上加了一層,又細心地把窗戶縫給塞了一圈,這樣十點半后,他們再在上鋪開臺燈,宿管大爺也就再難發現了。 每晚上,阮輕暮看自己的英語和語文,秦淵則弄了個小床桌,在上面做自己的競賽題。 阮輕暮并不喜歡問人問題,每每都是自己默默看、默默記,秦淵也不會主動過來問他有什么不懂,這樣隔著蚊帳坐得很近,默默一起看書復習的日子,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可是今晚,兩個人看書好像都有點心不在焉。 秦淵手邊的書好半天也沒有翻過去,阮輕暮面前的英語卷子也沒刷完。 阮輕暮發了一會兒怔,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臉,開始專心做卷子。 強迫自己專心還是有效果的,二十分鐘后,剩下的題目飛快地做完了。 身邊的秦淵忽然伸出手,拿過去他的卷子:“我幫你看看?!?/br> 昏暗的小臺燈下,他神情冷峻,卻專注,手中的鋼筆偶然在某些題目上輕輕畫了個圈。 學生們常用的筆都是黑色簽字筆,除了少數愛文具的女生會買一些特殊顏色的彩色墨水,配著鋼筆用,男生們很少有人用鋼筆的。 而秦淵用的始終是一支黑色的鋼筆,上面刻著簇小小的金色劍翎,看上去低調卻精致。 片刻后,他把卷子還給了阮輕暮:“錯的地方幫你標了,但是我沒做正確答案,你可以試試現在再做一遍?!?/br> 阮輕暮“哦”了一聲,接過去,重新研究了片刻,潦草地又勾了一遍答案,把秦淵畫了波浪線的兩處完形填空重做了,又遞給他。 秦淵默默掃了一眼,眼中訝異的光一閃而過。 “錯的地方可以試試弄個錯題集,剪下來粘在本子上,雖然有點麻煩,可還是有效的?!彼烈饕幌?。 阮輕暮回答地漫不經心:“不用了,我記住了?!?/br> 秦淵輕輕吸了口氣,終于沉聲開口:“你算牌也算得很好?!?/br> 阮輕暮迎向他的眼神明亮極了:“那當然,我是誰???” 上輩子可是江湖上以狡詐多智著稱的小魔頭,就算是那些恨死了他的仇家,也沒人敢因為他年剛弱冠而輕視他半分。 “所以,你不補一補數學嗎?”秦淵扭過頭,鄭重地看著他。 阮輕暮笑得散漫:“不是會算牌就能學好數學吧?” 秦淵深深看向他:“你一定可以?!?/br> 阮輕暮沒回話,盤坐著的雙腿卻不由自主晃了晃,有點得意。 秦淵卻不想放下這個話題:“沒有多少人可以在幾十分鐘能快速掌握一門新牌,也沒有多少人能記住整個牌局中,到底出了幾個8。你既然記得住出掉了幾個8,那么其他所有的牌,應該也記得差不多。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