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蘇梨裹著被子想坐起來,腰那個酸啊。 殷翃見了,坐到床邊后直接連人帶被子抱到自己腿上,他用胳膊托著蘇梨的后腦,再把茶壺細細的壺嘴兒遞到她嘴前。 蘇梨幽怨地瞪他一眼,開始喝茶。 她喝茶的時候垂著睫毛,殷翃看看她的臉,目光移到了她嘴唇上,見她嘴唇還是那么紅,殷翃詫異道:“你這小嘴跟櫻桃似的,天生的?” 蘇梨喝夠了,松開茶壺壺嘴兒,晲著殷翃道:“不然呢,難道大人以為我故意涂了唇脂再來見您的?” 殷翃就是這么以為的,以為她也想攀附他,所以剛剛才一點顧忌都沒有。 不過睡都睡了,再解釋這個沒什么意義。 “我這樣對你,你似乎并不怎么生氣?”事干成了,茶也喝了,殷翃開始跟蘇梨聊天。 蘇梨往上拉拉肩頭滑落的被子,擋住殷翃的目光后才坦然道:“我倒是想生氣,可您是總兵大人,跺跺腳都能踩死我,我哪有資格生氣?況且大人也說了,我這種身份只配給人做妾,給誰做妾都是做,若能攀上大人,倒是我的福氣?!?/br> 從她沒怎么反抗就從了殷翃開始,扮演烈女這條路就已經徹底堵死了,蘇梨干脆扮演一個識趣的聰明女人。 殷翃都三十多歲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個只見了一面的小美人破了自制力,而且還是一個讓他愛不釋手的妖嬈小美人,殷翃已經決定收她做妾了,她愿意跟著他,不哭不鬧的,殷翃很滿意。她給他身子,他給她富貴,非常公平。 “明早你便隨我回總兵府?!币罅娔竽笏男∧?,要求道。 蘇梨早就想好了今晚該如何應對,聞言皺眉道:“大人,我乃良民,今晚無名無分地從了您是無奈之舉,直接隨您回府算怎么回事?大人若喜歡我,想納我做妾,便該派媒人去與我jiejie說親,正正經經地行納妾之禮?!?/br> 殷翃是個武將,繁文縟節他考慮不周,差點忘了納妾也分貴妾、良妾、賤妾好幾種情況,并不是所有的妾都簡簡單單給個名分就成。 “好,那明早我先送你回晉城,回頭再派媒人去平陽城見你jiejie?!?/br> 蘇梨面露驚喜,隨即又提醒他道:“我jiejie現在雖然是盛家二太太,但盛家二老爺早死了,我jiejie完全是為了給盛老太太沖喜才得以高嫁盛家。她原是盛家的丫鬟,我也是靠盛老爺接濟才得以有丫鬟伺候,平時只需學習琴棋書畫不必親自做粗活,聽我jiejie以前話里的意思,我的婚事也得盛老爺點頭才行?!?/br> 她說的輕飄飄,殷翃聽出了一些蹊蹺。 meimei如此美艷,孿生的jiejie肯定也不會差,那位盛老爺為何要接濟一個丫鬟的meimei? 殷翃開始詳細打聽起來:“你jiejie當年怎么進的盛家?” 這個盛元慶早在芍藥被盛老太太挑去伺候時就編了一套說法,蘇梨枕著殷翃的胳膊潤色道:“當年我們姐妹父母雙亡無依無靠,jiejie受人欺騙,差點誤入煙花之地,得虧盛老爺及時救下jiejie,jiejie雖然得救,可她不知盛老爺的善惡,沒敢告訴盛老爺她還有個孿生meimei。待到了平陽城,盛老太太待jiejie如掌上明珠,jiejie才托盛老爺派人去老家照顧我?!?/br> 蘇梨的話里對盛元慶一片感激之情,殷翃卻不這樣認為。 如果盛老爺真心對姐妹倆好,jiejie做丫鬟沒辦法,他總該給meimei找門合適的婚事,而不是一邊教她琴棋書畫這些討好貴人的玩意,一邊將如花似玉的meimei耽誤到十八歲的年紀。殷翃猜,盛老爺定是刻意栽培meimei,將來再利用meimei攀附權貴,那些商人,最擅長用美人結交官員了。 還有,這次盛二太太守寡寂寞托盛老爺接meimei進京,盛老爺為何要將小美人送來晉城?莫非他想金屋藏嬌,自己受用? 想到這里,殷翃哪還放心讓小美人住進盛老爺在晉城的府??? “我看這位盛老爺不似好人,這樣,你只管隨我回總兵府,明日我親自帶你去盛家提親?!币罅姅蒯斀罔F地道。 蘇梨小聲替盛元慶說話:“大人莫要這么說,盛老爺菩薩心腸,絕非惡人?!?/br> 殷翃冷笑:“你懂個屁,你若長得丑,看他還會不會精心栽培你?!?/br> 蘇梨被他一噴,不犟嘴了,但臉上還是不信的,繃著臉道:“您放我下來,我要回去了?!?/br> 殷翃抱緊她,虎著臉道:“今晚就在這邊睡?!?/br> 蘇梨堅定拒絕:“在這邊睡,明早被盤子、驛丞撞見,我還要不要活了?明日去盛家提親時大人也只能說您對我一見鐘情,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咱們,咱們私定終身的事?!?/br> 這關系到她的名聲,殷翃只能答應。 可他還沒有抱夠懷里的小美人。 “再給我親親?!?/br> “親完您就放我回去嗎?” “嗯?!?/br> 蘇梨便乖乖閉上了眼睛。 結果殷翃這一親,就將她完完整整地親了一圈,并趁蘇梨暈暈乎乎的時候搞了突擊。 半個時辰后,蘇梨被殷翃抱了起來。 蘇梨一臉惱怒,殷翃終于給了蘇梨一個笑臉,偷腥成功的笑。 屋里亮著燈,蘇梨被他抱起來后,看向驛站那張質量非常不錯居然沒有被殷翃震壞的床。 青色的床單上,不知何時多了幾朵小梅花。 蘇梨指著那些小梅花讓殷翃看:“大人要了我的清白,您可不能食言?!?/br> 殷翃看著她殘留紅暈的艷麗臉龐,心想就算有人逼他食言,他也不會舍了她。 “放心吧,爺向來說到做到?!?/br> 殷翃悄悄將蘇梨抱回了她的客房,又壓下來親了蘇梨好久,才含恨離開。 蘇梨翻個身就睡了。 隔壁盤子還醒著,心里灰蒙蒙一片,不知該怎么向老爺交代。 —— 按照昨晚與蘇梨商量的計劃,殷翃要先回晉城交代屬下一些事宜,然后再在晉城城外與蘇梨匯合。 天微微亮殷翃就起來了,忍住去看小美人的沖動,殷翃直接把盤子叫了過來。 盤子不敢表現出他什么都知道,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請總兵大人吩咐。 殷翃冷聲道:“你先駕車帶離草姑娘去晉城城門下,不必進去,等我便可?!?/br> 盤子惶恐地問:“大人,這,這是為何???” 殷翃目光一寒,臉上的刀疤似乎都變得更猙獰了,雙眼寒冰一般看著盤子:“怎么,本官做事還需要向你解釋?” 盤子撲通跪了下去,連道不敢。 殷翃料他一個商人家奴不敢違背自己,先行出發了。 盤子立即就去敲小美人的房門,敲了好久,里面才傳來一道微弱凄慘的聲音:“盤子嗎?何事?” 盤子想到昨晚總兵大人霸道無情的話語,想到小美人絕望無助的哭聲,心都跟著疼了起來,隔著門問道:“姑娘,你與總兵大人……” “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很不舒服,早飯后咱們再動身?!?/br> 小美人說完就走了,可那壓抑著哭腔的微弱聲音還久久盤旋在盤子耳邊。 不舒服,小美人那么柔弱的身子,被虎背熊腰的總兵大人折騰一晚,得遭多大的罪?這是身體上的痛苦,小美人與老爺話別時多依依不舍啊,說明小美人心里只有老爺,如今被總兵大人玷污了,她該多傷心? 昨晚盤子只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老爺懲罰,現在,盤子太心疼屋里的小美人了。 殊不知蘇梨痛痛快快補了一個時辰的早覺,直到被驛站里的駿馬嘶鳴聲叫醒,蘇梨才伸個懶腰起床打扮。 拜殷翃所賜,蘇梨眼底泛青神色憔悴,她再故作失魂落魄態面對盤子,盤子的心都跟著碎了。 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都忍心欺負,總兵大人簡直就是禽獸! 第60章 馬車離開驛站后, 車里面不時傳來一兩聲小美人低低的啜泣,盤子一邊按照總兵大人的交待沿著來路趕車慢行,一邊恨總兵大人強欺民女。 行到昨日偶遇殷翃的那個岔路口,又等了半個時辰, 殷翃終于帶著兩個侍衛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盤子心里怨了總兵大人一路, 見到人立即變成了孫子, 戰戰兢兢地等候總兵大人開口。 殷翃看眼馬車, 這才對盤子道:“李二姑娘貌美動人, 本官昨日見了甚是喜歡,這便親自去盛家提親, 納她做個良妾, 走吧,快點趕路,別等平陽城的城門關了進不去?!?/br> 盤子一聽,對總兵大人的不滿稍微減輕了些, 畢竟總兵這么大的官, 人家不是白睡一場就算了, 還想著負責的。 在盤子心底, 他覺得以芍藥的身份,能給總兵大人做良妾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比給老爺做外室不知強上多少。 盤子不再心疼小美人,他開始心疼自己,小美人要跟著總兵大人享福了,老爺丟了人, 定要懲罰他。 這一路,盤子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蘇梨坐在車中,開始準備另一場大戲。 日落西山,一行人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平陽城。 盛家。 昨晚盛元慶在“盛二太太”居住的小院放了一把火,除了他從亂葬崗拉回來的一具死尸,為了不泄露秘密,盛元慶連啞婆啞姑一起燒死了。 盛元慶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對需要結交的官員阿諛奉承送禮討好,對權勢不如他的人而言,盛元慶便是天。用得上的盛元慶會和顏悅色,用不上了,盛元慶便會棄如敝履,他每年都會花一筆銀子施粥接濟窮人,但那不過是為了搏個義商的好名頭罷了,只有被他懲罰過的人,才知道盛元慶的真面目。 縣令派衙役走了一次過場,驗明盛二太太乃是因為半夜燒制祭奠盛老太太導致的走水喪命,這個案子便結了,盛家開始cao持喪禮。 有錢好辦事,盛元慶將為了救主而喪命的兩個忠仆的尸身送回了各自的家里,分別給了百兩銀子,得到了兩家人的磕頭感激。盛家這邊,盛二太太燒毀的尸身被收進了盛元慶置重金買回來的豪華棺槨中,停靈盛家大院七日,接受親朋好友的祭奠。 盛元慶好名,他派人在街頭傳頌盛二太太對盛老太太的孝心,同時也傳頌他對這位弟媳喪事的風光大辦。 盛家熱鬧了一天,現在天要黑了,聞訊前來祭奠的第一波親朋好友陸續回了家,只剩一波僧人繼續在盛家念經超度。 盛家大門前還撒著紙錢,殷翃皺眉,派侍衛上前叩門,問問盛家何人死了。 侍衛照辦。 盛家的守門小廝見來問話的是個侍衛,他疑惑地看眼站在馬車旁的熟人盤子,老實回話道:“昨夜我家二太太的屋子走水,二太太沒能救回來……” 侍衛聽了,再去回殷翃。 殷翃還沒開口,馬車里突然鉆出一道纖細的身影,只見她滿臉淚痕,聲音顫抖地質問侍衛:“你再說一遍,誰死了?” 侍衛看向總兵大人。 殷翃已經跳下馬,大步走過去要安慰喪姐的小美人,蘇梨眼里無他,下了馬車便失魂落魄地朝盛家跑去。 看門的小廝連忙派人去請老爺出來。 盛二太太的棺槨就擺在盛家大院中,看到棺槨前擺著的盛二太太的牌位,蘇梨身形踉蹌地撲到棺木上,悲慟萬分的哭嚎起來:“jiejie,jiejie,你怎么就這么去了啊,你派盛老爺去接meimei過來陪你,為何你不多等等我,連最后一面也不給我見!jiejie,我苦命的jiejie啊,咱們倆同年同月同日生,長得一模一樣,為了養我你從小賣身為奴,我卻靠著jiejie白吃白喝,jiejie你這么好,老天爺若要討命,該討的也是我,為何要收了jiejie!” 蘇梨哭得肝腸寸斷,這邊的下人立即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雖然不曾聽說二太太芍藥有個孿生meimei,但看她長得這么像,哭得又這么傷心,應該是真的了,只是芍藥不曾對府里的人提過meimei而已。 蘇梨不停地哭,不停地訴說jiejie的好,盛元慶滿腹疑竇地從正房趕過來,在二道門前聽到蘇梨的哭聲,盛元慶眉頭一皺,這個芍藥到底在搞什么,讓她去晉城她怎么跑回來了,還鬧了這一出? 盛元慶繼續往外走,然后,他看到了神色復雜地站在芍藥一旁的殷翃。 殷翃不知盛元慶是何許人,盛元慶一個擅長結交官員的世故商人,怎么可能不認得殷翃這位地方大員?有次他與晉城的一位朋友在茶館喝茶,殷翃騎馬從街上路過,友人指著駿馬上的男人告訴他那就是赫赫有名的總兵大人,盛元慶看了一眼,從此就記住了殷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