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說完,戚驍臣重新躺下去,并將被角壓到身體下面,保證女人再過來的時候他一定會察覺。 月練大氣不敢出,聽二爺躺好了,月練才緩緩松了口氣。 她睡不著,回想二爺剛剛的話,月練忽然同情起夫人來。她早就猜到二爺沒與夫人圓房了,平時不敢問夫人,現在二爺親口證實了。只是,夫人新婚那晚沒有嫌棄二爺不洗腳吧?二爺明明是為了表姑娘才不肯碰夫人的,卻倒打一耙賴在夫人頭上。 月練不恨二爺,她恨不要臉還在孝期就勾引二爺的表姑娘。 知道今晚沒有第二次機會,月練倒是安心地睡著了。 戚驍臣睡不著,一是提防旁邊的女人再來褻瀆他,一是忍不住回想那短暫的肢體接觸。方才她什么都沒穿,軟軟的像一團棉花,她的手臂滑溜溜的,比他用了多年的長槍槍桿還要光滑,最可恨又難忘的是她居然敢取他的要害! 戚驍臣一會兒情不自禁地回憶不該回憶的,一會兒又暗暗地得意??此綍r裝得那么無欲無求,再三嫌棄他不洗腳,最后還不是拋棄矜持拋棄臉面像個歌姬一樣來勾引他? 戚驍臣就知道,文人的風骨都是紙上談談,一旦牽扯到利益,文人比誰都先投降。 得意了,戚驍臣心情平靜下來,繼續睡覺。 戚驍臣是習慣早醒的人,月練身為丫鬟,平時比主子們起得更早。 睡醒之后,月練沒有回頭去看二爺,只悄悄將被子拉到了肩膀下面。 因此,戚驍臣醒來睜開眼睛,先看到一片女人雪白的后背與肩膀。 戚驍臣先是震驚,隨即黑眸微瞇,露出鄙夷來。 又在勾引他了嗎? 罵了一次她還這么不要臉,看來平時的淡雅清高也都是裝出來的。 戚驍臣就像沒看見一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月練聽到聲音,一邊裝睡一邊朝這邊翻身,戚驍臣本能地往后看,這次看到的更不堪入目。 就在戚驍臣怒不可揭準備再罵一頓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女人的臉。 好像,是昨晚給他洗腳的那個丫鬟? 所以,昨晚勾引他的也是這丫鬟? 戚驍臣額頭青筋直跳,想起什么,他殺人一般朝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戚驍臣抓住小梨花的手腕,怒吼道:說,為什么爬我床的不是你! 小梨花:…… 柳表妹:…… 第5章 戚驍臣、月練都是習慣早起的人,蘇梨不是。 昨晚為了聽戲蘇梨熬得很晚,現在天剛微微亮,正是她睡得最香的時候。 戚驍臣只穿中衣氣勢洶洶地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臨窗長榻上蓋著薄毯睡得香甜的蘇梨。 寂靜的清晨,面容如花的女人眉目恬淡,嘴角噙著淺淺的笑,仿佛在做什么美夢。 戚驍臣愣了一下。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睡著的樣子。宋漪蘭太賢惠了,即便戚驍臣冷落她兩年,宋漪蘭依然恪守著為妻的各種規矩,每晚必須晚戚驍臣上床歇息,每早戚驍臣一有點動靜,宋漪蘭必定馬上醒來,隨他一起起床,送他出行。 這么一個無趣又清高的才女,戚驍臣不喜不恨,純粹是沒有任何感覺,他幾乎想不到能與宋漪蘭聊什么,除了必要的交代從不與她交談,宋漪蘭也一直遵守著兩人之間的默契,彼此不干擾。昨晚黑燈瞎火,她大膽地求歡,是這兩年宋漪蘭做的唯一一件讓戚驍臣意外的事。 結果一早醒來,戚驍臣發現勾引他的女人根本不是宋漪蘭! 所以她昨晚假裝出來倒茶,其實就是換月練進來爬他的床! 這該死的女人,她把他當成了什么? 做出那種事,她居然還能睡著? 戚驍臣冷笑一聲,幾個箭步走到榻邊,一把掀開了女人身上的薄毯! 蘇梨嚇了一跳,地震似的坐了起來,然后就看到黑著臉站在旁邊的戚驍臣。 就在這時,月練終于穿好衣服追出來了,跪在地上嗚嗚地哭。 蘇梨明白過來,先檢查自己的中衣穿的是否嚴實別走了光讓戚驍臣占便宜,再不慌不忙地穿上軟底睡鞋站到地上,一邊抓了抓睡得凌亂的長發,一邊閑談般問戚驍臣:“昨晚我安排月練進去伺候二爺,二爺可還滿意?” 這樣的蘇梨,慵懶又自信,仿佛篤定戚驍臣傷害不到他。 戚驍臣難以置信地盯著蘇梨。 這真的是他認識長達兩年的那個宋漪蘭嗎? 蘇梨見他盯著自己看,笑道:“二爺不說話,看來是滿意了……” 戚驍臣的理智回來了,冷聲打斷她道:“誰讓你擅作主張的?一個丫鬟也敢爬我的床,我看她是不想活了!”說完,戚驍臣揚聲朝外面喊人:“阿順!” 阿順是戚驍臣的小廝,一早就在外面候著二爺了,聽到二爺的召喚,阿順忙往里走。 蘇梨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在阿順即將挑開門簾的時候喝道:“放肆,我衣衫不整,你敢進來試試!” 阿順一聽,被燙似的縮回了手,那可是二夫人,就算二爺不喜歡二夫人,也絕不會高興讓他看到二夫人衣衫不整的樣子。 阿順不敢進也不敢走,低頭站在外面等二爺開口。 戚驍臣掃眼蘇梨身上的中衣,呵斥月練道:“你給我滾出去?!?/br> 月練害怕,哀求地看向蘇梨。 蘇梨攔在月練身前,直視戚驍臣道:“二爺這是什么意思?” 戚驍臣冷笑道:“我最恨爬床的丫鬟,你的帳等下再算,這丫鬟敢對我不敬,我要打她板子以儆效尤?!?/br> “夫人救我啊,夫人!”月練哭著攥住了蘇梨的小腿。 蘇梨拍怕她的頭,和顏悅色地對戚驍臣道:“二爺誤會了,不是月練爬你的床,是我自慚難入二爺的法眼,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二爺年紀輕輕連個女人都沒有,所以擅作主張安排月練去伺候二爺。二爺若不喜歡,我不再安排就是,倒不必懲罰月練?!?/br> 戚驍臣怒道:“那你為何不提前告訴我?” 蘇梨訕笑:“我想給二爺一個驚喜,誰知道二爺不買賬呢,月練可是我身邊最美的丫鬟,想來昨晚二爺把她當成我了,不如二爺再仔細瞧瞧,月練真的挺美的?!?/br> 說完,蘇梨扶起月練,抬起月練的下巴給戚驍臣看。 月練膚色白皙,面頰帶淚,楚楚可憐地望著戚驍臣。 戚驍臣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晚壓在他身上的綿軟身子,還有早上看見的兩面春光。 別看戚驍臣是侯府子弟,但戚家家規甚嚴,戚凌云、戚驍臣從小就跟著武師傅學武,別的名門子弟在外面風花雪月不誤正業,兄弟倆已經被戰神父親扔到戰場上去歷練了。三年前宋漪蘭是戚驍臣的未婚妻,但宋漪蘭住在宋家,柳盈盈近水樓臺,才是戚驍臣真正接觸的第一個閨秀。 戚驍臣被柳盈盈的美麗柔弱打動,發誓今生要照顧好表妹,當宋漪蘭嫁過來的時候,戚驍臣想到自己要冷落她一個無辜的女子還有些愧疚,后來發現宋漪蘭根本看不上他,兩人毫無共同嗜好,戚驍臣的愧疚才消失了,心安理得地與柳盈盈眉來眼去。 但柳盈盈潔身自好,除了送他親手繡的東西表示關心,最多替他擦過汗,從來沒有過任何輕浮舉動。 因此,月練才是戚驍臣親密接觸的第一個女人。 但那又如何,戚驍臣才不是見色忘義的人,他心里只有柳盈盈! “任你巧舌雌黃,今日我非打她不可?!逼蒡敵忌焓诌≡戮毜氖滞?,要將她丟出去交給阿順處置。 “夫人救我!”月練哭得鼻涕都要出來了! 她是一枚還沒發揮作用的好棋,蘇梨怎舍得丟棄,擋在門前威脅戚驍臣道:“二爺打她板子,就不怕事情鬧大父親回來后責問你我嗎?” 關西侯戚勁已在外鎮守邊疆一年,下個月就要回來了。 戚驍臣腳步一頓,他最怕宋漪蘭去父親面前告狀說兩人至今沒有圓房,以前的宋漪蘭太老實,導致戚驍臣都忘了她手里還握著他的把柄。 蘇梨又道:“還有,雖然昨晚二爺沒有碰月練,可一旦你與月練同床睡了一晚的消息傳出去,你讓咱們京城仰慕二爺的那些女子怎么想?她們會信你真的沒有碰月練嗎?肯定不信的,那她們心愛的男人被別人搶先染指了,你說她們會不會傷心難過?” 戚驍臣驀地松開了月練。 京城仰慕他的女子有多少他不知道,可他心里裝著的柳盈盈就住在侯府,真讓她知道這件事,她會信他與月練之間什么都沒發生嗎? 蘇梨見他妥協了,朝月練使了個眼色。 月練立即跪到地上,哭著磕頭求戚驍臣原諒,并保證以后再也不敢了。 戚驍臣有火發不出,憤怒離去。 蘇梨沒去送他,讓素心在外面看著,她在里面詢問月練昨晚的進展。 月練又羞澀又傷心:“我,我碰到二爺了,二爺也如夫人所說的那樣起、起來了,可二爺一醒就推開了我,還罵我是yin婦,嗚嗚嗚,夫人,二爺那么生氣,他真的會喜歡上我嗎?” 蘇梨不假思索地道:“會的,男人都喜歡美人,你這么白這么美,還夠主動,二爺肯定喜歡你。只是二爺先被表姑娘勾去了心,他自認有骨氣,哪能你一勾引他就收了你,那豈不是顯得他對表姑娘的感情很假?” 月練有點明白了,擦著眼淚道:“接下來我該怎么做?” 蘇梨笑道:“經過昨晚,你已經把你的美貌印在了二爺心里,二爺既不想輕易就范,心里又癢癢,所以你要再接再厲,多在他面前展現你的美,等機會到了,你再爬次床,二爺便會半推半就地收了你?!?/br> 她描繪地太美好,月練重新燃起了希望,且比昨晚更有底了。 —— 戚驍臣去了兵營。 但他今日心浮氣躁,腦海里一會兒浮現宋漪蘭性情大變卻靈動美貌的臉,一會兒浮現月練雪白的身子。戚驍臣不近女色,可他是個正常的年輕男人,沒有足夠的誘惑他不會浮想聯翩,誘惑來了,戚驍臣便像一鍋被火星沿著表面擦過的桐油,蠢蠢欲動。 戚驍臣知道,宋漪蘭這么做,是因為她終于不甘心要出手與表妹爭寵了。宋漪蘭諷刺說他看不上她才安排的月練爬床,其實是宋漪蘭嫌棄他粗野不想親自動手,才讓陪嫁丫鬟替她爭,反正無論是誰,只要他的心留在了蘭芳閣,表妹都是輸。 戚驍臣佩服宋漪蘭的手段,但他不會中她的計。 下午戚驍臣提前回了侯府,官服也沒有換,直接去聞鶯園去找柳盈盈。 柳盈盈比宋漪蘭小一歲,今年也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她容貌嬌美,因在孝中常穿素衣白裙,柳眉微蹙時露出幾分愁緒,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柳盈盈十分清楚戚驍臣去蘭芳閣的規律,每次戚驍臣去一次,柳盈盈都要擔心宋漪蘭會不會勾引戚驍臣,宋漪蘭那么貌美,一旦開了竅知道爭了,柳盈盈并沒有勝算。所以她只能迎合戚驍臣的所有喜好,忍受戚驍臣的所有缺點,宋漪蘭做不到的,她都能做到。 譬如戚驍臣這一身汗味兒,柳盈盈從不嫌棄。 “表哥今日很累吧,快喝口茶?!绷w貼地招呼戚驍臣落座,為他倒茶。 戚驍臣看著她嬌美的臉龐,聽著她體貼的話語,頓覺渾身舒服。這才是值得他喜歡的女人,時時將他的需要放在心上,不像宋漪蘭,爭寵是為了顏面,那個丫鬟就更不用提了,爬床只是為了當姨娘享受榮華富貴。 只有柳盈盈對他的感情最純粹。 “明日我休息,表妹想出去踏青嗎,我陪你去?!逼蒡敵夹χ?。 柳盈盈先是高興,再遺憾地搖搖頭:“我還在守孝,出去游玩不合規矩?!?/br> 戚驍臣面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