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我不,”白紈素明顯不上當,她紅了小臉,“你先答應我,你別想騙我?!?/br> 這暗昧的月色下,燈光溫柔,兩個年輕人剛剛溫存打鬧過,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語,不免又增加了些許溫度。正僵持不下,鐘楚寰卻突然神色微變,將白紈素的嘴輕輕捂上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其意。鐘楚寰的精神早已迅速集中到了窗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窗下有人?!?/br> 第88章 隱患 鐘楚寰的耳朵很靈。這片別墅區很是寂靜, 窗外有一點點響動他也能注意得到,監視的人剛剛接近窗下就被他察覺了。 那人的腳步接近了窗下便再沒有行動,似乎在探聽房間里的動靜。 這會是誰?不可能是魏璇的人,魏璇身邊沒親信, 他手里也有鑰匙。如果是想入戶, 家里沒有人的房子才是最好的選擇,為什么非要選擇這間亮了燈的? 還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是沖著魏璇來的。 鐘楚寰看著窗外的動靜。透過紗簾看不清窗外景致,但迎著路燈的光亮與月光, 他依稀覺得窗戶側面有個人影。 只是一瞥,他便大致勾勒出了這人的身形,是個男人,身量很高。 “出點聲?!彼吐晣诟乐准w素。 “出什么聲音呀?!卑准w素有點緊張。 “這是臥室,你說什么聲音?” 他指的是那男女曖/昧,滿室春/光的聲音。白紈素的臉頓時如同火燒,她哪里演得來這個。正咬著嘴唇憋著紅臉,鐘楚寰催促道:“快點, 別讓他覺得不對勁。這都不會還想搞偵查?” 白紈素變了臉,小臉又紅表情又憤怒, 立即大聲喘著氣, 嬌嗔道:“哥哥,你就這點本事嗎?還是不是男人呀?!?/br> 鐘楚寰也變了臉,咬牙低聲道:“故意的,是吧?”他把白紈素抱著,全身上下地掃蕩威脅:“是不是你馬上就知道了, 你明天能下床就不是我?!?/br> 這小姑娘惱了,又踢又打還想翻身撓他,鐘楚寰哪能讓她得意,他吃著痛也不怕,還堵她那張比金剛鉆還硬的嘴。白紈素一會兒氣得直喘氣,一會兒哼哼著賣力反擊,兩人誰也不服誰翻來滾去,床被弄得直響。一時間臥室里的戰況聽起來倒是的確很激烈。 過了半晌,兩人都入了戲,累得臉紅身熱,還差點假戲真做。聽著窗外的腳步聲又動了,鐘楚寰猛地關上了床邊的燈,伏在床上聽起了動靜。 白紈素還意猶未盡:“怎么停了?!?/br> 他摟著她的腰把她摁住了:“這點定力都沒有,還查什么?!?/br> 聽他的聲音分明也是氣息未定,身上guntang,白紈素很不服氣,用力扭了扭腰肢:“你別得意?!?/br> 腳步聲漸漸沿著臥室的墻根向客廳后方移動。鐘楚寰知道這房子其實有前后三道鎖。除了院門之外,玄關正門和后花園的陽臺各有一扇門。 他豎著耳朵聆聽著房屋周邊的一切動靜,那客廳的陽臺正通向后花園。陽臺那扇門上響起聲音之時,鐘楚寰一把將白紈素抱起,進了連通臥室的浴室,鎖上門,打開燈。 “他進來了?!?/br> 白紈素倒吸一口涼氣,萬分緊張:“他在哪兒?” 鐘楚寰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耳朵貼在墻上,靜聽著隔壁的動靜。 墻體內部隱隱傳來關門的啪嗒聲。 白紈素蜷在浴缸的角落里,心如擂鼓,腦子里打定主意,萬一這個人敢闖進浴室,兩人合力一定能將他解決。 屏息凝神了半晌,都聽不到什么動靜,白紈素有些坐不住了。鐘楚寰一把將她拉下:“人已經走了。先別動,怕他還沒走遠?!?/br> “走了?”白紈素知道人走了,反而蜷在浴室里不敢出去了,老老實實坐了下來,“他是怎么進來的?” “不清楚??礃幼铀裉觳淮蛩憔昧?,倒像是踩點,試試他手里的鑰匙?!辩姵敬_認那人走遠了,周圍沒了動靜,起身打開房門,并開了燈。 白紈素跟著他來到客廳,見燈光下除了陽臺附近確實有幾個很不清晰的泥土鞋印——花園里的地面似乎有些潮濕,客廳并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鐘楚寰打開便攜式手電在地上掃了半天,又打開了后陽臺通往花園的門,在地上觀察了片刻:“穿皮鞋的男人,身高大概在175到180之間?!?/br> “你能憑鞋印認出這個人的體貌特征?”白紈素很是驚訝。 “憑經驗。我看得不準,刑事犯罪研究中心有專家,他們能看出的更多?!比绻蠖?,說不定還能看出點別的。 一聽刑事犯罪研究中心,白紈素雙眼流露出崇拜的目光,剛才那股子不服氣似乎都煙消云散了。 她這哥哥比姐夫可帥多了,他是自己偶像的哥哥,神探小說的主角呢。 那她是不是更得當神探,這樣才配得上啊。 鐘楚寰關上了手電,環視一番這間房。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這里空空如也,除了灰塵并沒有任何家具與軟裝,只不過裝修是完備的,壁紙上留有大件家具上墻的孔洞,廚房也有輕微的使用痕跡,但一切都尚算嶄新。顯然曾經布置過,還短暫地住過人。 因為是空房子,院門始終敞開也無須擔心安全問題。魏璇忘記了房子共有三把鑰匙,只讓他更換了其中一把。既然住過人,其他人有鑰匙也不足為奇。 那么這人會是誰呢?與魏璇有什么關系? 他冒著被房主發現的風險進入房間,又轉瞬離去,目的顯然不是偷,卻有些迫不及待。也許他要取什么東西,卻發現阻礙太大,不得不停了手。 “他一定還會來?!?/br> “那我裝個攝像頭在這房間里,看看他到底是誰?!卑准w素倒是聰明,只不過想到這間房夜晚會被人進入,又有些害怕,“我們還是先走吧?!?/br> “你想去哪???”鐘楚寰斜眼看著她。 白紈素只得嘟嘟囔囔道:“去你家?!彼f完便光著腳,忙不迭跑進屋里,把裙子衣服都穿好,生怕鐘楚寰把她丟下一樣。 “走吧?!辩姵景汛仓匦落伜?,又將屋里住過人的痕跡都收拾干凈,低頭看了看白紈素穿的一雙小跟鞋,“你累不累,我背你?” 人民路距離這里也不算遠。但他既然給了嬌氣的機會,白紈素那股小孩子般的嬌氣也就被勾了起來:“你背我?!?/br> 臨走之前,白紈素趴在他肩膀上,目不轉睛看著入口處臺階上的泥水足跡,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是怎么進來的?” “我有這里的鑰匙?!辩姵久嗣澴涌诖?,從里面摸出一把黃銅色的鑰匙,“只不過只能用一次,現在已經打不開了?!?/br> 魏璇的這處房子是他自己名下閑置的空房,丁老太太親自購買的物業。這些年來一直都沒出租,也沒出售,他把這房子送給白紈素之前,就吩咐鐘楚寰前來雇人打掃、布置些女孩子喜歡的家具,順便換一把鎖。 “給房子換鎖的時候都會配一把一次性的裝修鑰匙?!辩姵纠湫σ宦?,“我知道房子是送你的?!?/br> 難怪這里的家具擺設都是她喜歡的樣子,原來是他親手安排布置的。 白紈素探了探頭,機敏的眼神打在他臉上,他嘴角邊滿滿當當寫著:我倒要看看你住進魏璇的房子開不開心。 “所以你躲在這兒,看我這個愛攀高枝、貪慕虛榮、專喜歡傍大款的拜金女,收了魏總的好處會不會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爬上魏總的床,飛上枝頭變鳳凰對不對?到時候你就夠不上我了?!卑准w素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嘴里滿當當都是故意挑釁,“你猜對了,魏總真大方,不愧是魏總?!?/br> “你的魏總今天不會來的,今晚魏璇談生意?!辩姵窘o她當頭一瓢冷水,“我來就是要告訴你,憑你怎么想攀高枝、貪慕虛榮,都飛不上枝頭變鳳凰。你瞧瞧你自己,剛才還和烏鴉山雞在爛泥塘里滾得歡呢,鳳凰還怎么當?!?/br> “我的哥哥才不是什么烏鴉和山雞?!卑准w素不高興了,她閉了閉眼,又睜開,眼里亮亮的含著水,灌了蜜糖的嘴角也偷偷翹起來了,熱烘烘的臉頰貼著他的耳朵根,“你才是鳳凰?!?/br> ********** “東西拿回來了嗎?” 溪里莊園的早晨,丁老太太盤坐在大客廳的沙發上,由傭人給她端上早茶。 封龍敲門進來時,早茶的香味正飄得整個廳堂都是。丁老太太不喜歡吃油膩的早點,幾樣開胃的清粥咸菜和鮮蝦青菜餡的小點心,配上她喜歡的花茶后,色味俱佳,別具一格。 “太太……”一看封龍的表情神態,就知道他的事沒辦成。丁老太太臉色煞白,吃飯的胃口頓時折減了大半。 “不中用的東西,讓你辦這么點事,還拖拖沓沓!” 封龍有些支吾:“太太,昨晚我去的時候,魏總正在呢?!?/br> “怎么,他把我的這棟房子送給那個小賤人之后,”丁老太太氣得嘴唇打顫,“就迫不及待尋歡作樂去了?” 封龍不答話,只是低下頭。想起昨晚在那幢小別墅窗下聽到的男歡女愛、打情罵俏的靡靡之音,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賤人!”丁老太太抄起擺在沙發邊的拐杖,在地板上猛然一頓。 封龍身上都跟著抖了抖。他還有話沒說完,但見丁老太太氣成這樣,也遲疑了片刻:“房子里已經布置得滿滿當當,想取回那東西不太容易了?!?/br> 丁老太太雙眉緊促,一臉愁容:“李曉依那賤貨,還藏起了一樣東西呢。當年就差把那里的地皮翻遍,都沒有找到?!?/br> 第89章 線索合流 封龍抬起那雙犀利的眼睛望著丁老太太, 目光里顯然滿是擔憂。 “那東西也必須得翻出來?!倍±咸に伎嘞?,仍然想不到萬全之策,只得把難題丟給封龍,“你給我想辦法, 馬上把東西拿到!” 封龍皺了皺眉, 也只得猶豫著回答:“是?!?/br> “魏璇呢?”丁老太太心中急躁,轉而又問。 “魏總的行程我已經不知道了?!狈恺埢卮鸬酶鼮樾奶?。眼看丁老太太又要遷怒,他連忙補上一句:“我問了沈秘書, 魏總昨天似乎去了時代廣場,宴請了兩位客戶,說是想在一線城市開兩家分公司?!?/br>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分我的家了!”丁老太太罵了一句,轉而又抬起她那雙三角眼,“沈秘書又是誰?” 封龍恭恭敬敬回道:“魏總招的新秘書。他把白秘書調到財法中心去了?!?/br> “這個姓沈的多半也是個妖精。給我盯著她,但凡有一點兒不老實, 就給她點苦頭吃吃?!倍±咸珡氐桌湎铝四?,飯也不打算吃了, “他是打算讓姓白的那個小妖精碰錢了, 做第二個李曉依。他想得倒是美!” “白秘書和李曉依并不是一類人?!狈恺堅捯粑绰?,丁老太太便將桌上的茶杯掀翻,熱茶潑了一地,直灑到封龍腳下:“你要替那個妖精說話?你也喜歡她,是不是?滾出去!” 丁老太太大發雷霆, 封龍嚇得面容失色,只好彎腰低頭退出了大客廳。 驅趕了封龍,傭人來收拾了破碎的茶杯和潑灑的茶水,丁老太太也無心用餐了,嘆了口氣,起身直往后花園走。 “太太,您的快遞?!迸畟蛉藦耐饷婺眠M一封信,丁老太太拆開函封,卻見其中單單薄薄只有一張紙頁。她拈著那張硬紙抽出,看到信里面的東西,倒吸一口氣驚叫一聲,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太太,您怎么了?”女傭人驚慌失措,連忙攙住丁老太太的手臂,她卻還是跌坐在地。只見那信封里唯一的紙也掉在了地上,是一張照片——那張“白船”照片。照片的中間被火燎過,燒出了一個無比丑陋的孔洞。 信封上沒有發件地址。 那灰燼代表什么?是刻骨的恨,還是預告著死亡。 心悸之余,她那鷹一般凌厲的雙眼之中光芒熾盛。拿起這照片,蹙著眉,死死地盯著那被燒灼后的孔洞。 這是第一次,她終于從這些信里讀到了一些東西。 ********** 坐在政務廣場附近陽光咖啡廳的卡座上清醒過來的時候,白紈素猛然發現自己穿的竟是一條洋娃娃式的睡裙,甚至還抱著那只床上的毛絨玩具。 她對環境和自己的著裝產生了嚴重的質疑,還以為自己夢了游。 鐘楚寰正坐在旁邊喝咖啡,盤子里放著茶點和黃油餅干,她為了確認自己沒做夢,猛力揉了揉眼睛。 “喝嗎?清醒一下?!彼冒状杀沽吮Х?,放在白紈素面前。 昨晚回到那張最舒服的大床上,抱著鐘楚寰,她好容易能睡一個富有安全感的好覺,卻根本睡不醒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都困得是搖頭晃腦。 奈何今天有約,鐘楚寰叫不醒她,只得把她抱起來。白紈素半夢半醒洗漱完沖了澡,他還得抱著她下樓吃飯。 睡得酣暢淋漓,她都忘了自己到底吃過什么,直到坐上車,白紈素都沒能清醒。她現在發現自己抱著布娃娃在大庭廣眾之下呼呼大睡,幼稚宛如奶貓,平時威風凜凜的形象被破壞殆盡,知道是他干的好事,不禁大為窘迫,紅著臉猛力一推:“不喝!我要喝甜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