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宋婆子卻一下子高興起來! 她心里爽得很! 這屋子的故事她可是全程聽說甚至參與部分的,在她看來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看嚇不死你! 王婆子看不得宋婆子那幸災樂禍的樣子,她道:“咱也搭把手幫著把屋子院子里面拾掇一下?!?/br> 她這么一吆喝,幾個婆子就動手幫忙,把屋里的雜物拿出來,院子里的雜物也該丟的丟出去。 都是大隊一些用不著、修不了還舍不得丟的破爛, 宋書記喊道:“那些爛木頭、爛筐子的,就留著燒火吧,丟出去也沒個用處?!?/br> 姜蕓忙給大家伙兒道謝,讓他們先回去吃飯,不要耽誤各自的事兒。 早春時分,大隊男勞力帶著牲口耕地,女人們也有各自的活兒,婆子們都帶著孩子出去剜野菜補貼口糧,大家都忙,她自然不想占用別人的時間。 王婆子道:“丫頭在家做飯呢,我們幫你把東西清出來,你打掃一下把家什兒抬進去?!?/br> 這時候宋書記老婆子還打發小子給姜蕓送了一茶缸熱水和四個窩窩頭給她和孩子墊墊肚子。 姜蕓讓小海和小河倆吃飯,還給黑貓用靈泉水泡了窩窩頭吃,她自己隨便吃幾口就去收拾雜物。 宋婆子看著那么多人幫襯姜蕓,心里又嫉妒得很,忍不住要撒撒氣,“咱們快走吧,這里陰森森的,怕是不干凈,一到晚上……” 她對上一雙冷幽幽的貓眼兒,那豎瞳如冷酷的兇獸般無情而涼薄,看得她心里打了個突。 福爺爺聽著不爽,“不是來幫忙的都該上工的上工,剜野菜的剜野菜,別沒個正事兒?!?/br> 他年紀大,輩份高又有身份,說這話比宋書記有威風。 院子里看熱鬧的說說笑笑走了一多半。 宋婆子氣不過也只得走,又覺得不甘心,回頭瞅了一眼問宋二嬸,“你看她和那個知青是不是眉來眼去的?他倆是不是有一腿?” 宋二嬸:“沒吧,這方面她還挺注意的,沒和哪個男人近?!?/br> 宋婆子卻疑神疑鬼的,越想越覺得姜蕓肯定和鄭畢臣好,要不她不可能這么硬氣要離婚。 當初姜蕓能認準自己兒子和娘家決裂,現在肯定也會為了鄭畢臣跟自己兒子離婚! 她著急跑回去找兒子商量,再也顧不得笑話姜蕓住破屋子了。 看她們走了,福爺爺對姜蕓道:“閨女別聽他們瞎說,我來這里住過嘛事兒沒有,都是吃飽了撐的扒瞎話呢?!?/br> 姜蕓才不怕呢,這本書中的世界沒有丁點靈異元素,如果有那她這個帶著靈泉穿回來的才是吧? 聽她說不害怕,福爺爺對她又高看一眼,覺得她是個有正氣的人。 忙了一會兒,姜蕓請宋書記和福爺爺歇一下。她道:“福爺爺,書記大爺,要是這房子大隊沒別的用處,能不能作價賣給我?這樣也省得我申請地基蓋另外的房子?!?/br> 蓋房子成本很高,要錢要材料要勞力,她現在支付不起。 這房子破爛著,又有個不好的故事,作價肯定不會高,不如她先賒賬買下來。等她寬裕了徹底修一下,絕對是村里最靚的! 宋書記在猶豫,說實話這屋子他可不想來住,他心里膽小,只是當著書記不好表示出來罷了。 福爺爺卻道:“反正空著白空著,利用起來也省得蓋新屋子?!?/br> 宋書記就給他使眼色。 福爺爺:“咋了,你害怕?” 宋書記正色道:“哪個害怕?我眼睛剛才迷了。要是姜蕓不介意,那大隊沒意見?!?/br> 這等于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呢。 姜蕓見他答應高興地連聲道謝,請宋書記幫忙寫買房申請。 宋書記理解她急切的心情,便帶著她去大隊寫買房申請然后蓋章通過,又給她新立的戶口本。 戶主姜蕓,倆孩子姜海、姜河。 姜蕓來之前和倆孩子商量過,他們很樂意跟著娘姓。 宋書記又拿出之前寫好的離婚書、脫離父子關系的文書。 一式三份,她和宋占剛各自摁手印即可。 姜蕓痛快摁了手印,心里只有歡喜和輕松。 她跟宋書記告辭,拿著戶口本回家,一進前面牲口院的門就聽著院子里有人大聲喝彩,“第八只!” 進了后院門,只見鄭畢臣、小海小河等人正在院內站成排,仰頭齊刷刷盯著某處。 姜蕓也抬頭看過去,就見黑貓身形敏捷地在房檐上下飛奔,然后“唰”,她似乎看到小野爪子寒光一閃,就有老鼠從房檐上摔下來。 “第九只!”眾人歡聲雷動,大聲喝彩。 第8章 姜蕓覺得很稀奇,哪有貓抓老鼠是用爪子殺死而非咬死的?貓的爪子有那么鋒利嗎? 更讓她奇怪的是,黑貓殺了老鼠并不吃,僅僅是殺了而已,甚至還有一些直接趕出去就拉倒,也并沒有趕盡殺絕。 真的很新奇。 這就是它作為一只流浪貓,卻把自己餓得瘦骨嶙峋的原因嗎? 小海小河看她回來,歡喜地拉著她的手,小河負責給她講黑貓的勇猛,小海負責報數。 這屋子空得時間太久,里面住的小動物不少,不知道幾窩老鼠、兩只刺猬、好幾只蝙蝠,不過現在悉數被黑貓趕跑。 鄭畢臣和宋占國蹲在地上用棍子扒拉那一堆死老鼠,因為都是偷糧食吃,一個個吃得肚子圓鼓鼓的,皮毛油滑。 宋占國罵道:“嗨,咱們從人到牲口都餓肚子,這些狡猾的耗子倒是養得肥,真是沒少偷糧食?!?/br> 鄭畢臣用棍子戳了戳,嘿嘿笑道:“占國哥?” 宋占國和他對了個眼神,又朝著宋占軍卟滋卟滋,“哥?” 宋占軍帶著人幫福爺爺用地排車拉黃土、現成土坯以及秫秸、麥糠等過來,這會兒正在和麥草泥呢。 他露出嫌惡的表情,“餓死我也不碰那玩意兒?!?/br> 他雖然長得粗大面相兇狠,性子卻有點潔癖,哪怕災荒之年喝涼水充肚子,也不肯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鄭畢臣笑道:“占軍哥,這可都是吃糧食長大的,比咱們吃得好多了,不能浪費?!?/br> 他就招呼小哥倆,“咱們壘個灶,那么一燒,噴香噴香的?!?/br> 下鄉這七八年,鄭畢臣學會了不少。 楊晴卻是個從小城里教養的姑娘,雖然下鄉這幾年鍛煉了很多,骨子里卻還是清高一些的,斷然不肯“自甘墮落”吃那玩意兒。 她嗤道:“瞅你那點出息,你看人家那黑貓都不吃?!?/br> 鄭畢臣:“……”合著我還不如貓? 他就拿眼看姜蕓,她是主人家,她給意見。 姜蕓笑起來,“沒事的,收莊稼的時候在地里灌田鼠,不知道多肥呢?!?/br> 這就是允許他們幾個拿去燒了? 鄭畢臣樂了,他問了一圈福爺爺等人都不要,他就領著小哥倆跑去找同好了。 姜蕓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空蕩蕩的屋子,冷風打著旋兒,吹著灰塵和蛛網飄浮,本是荒蕪的景象,姜蕓卻充滿了干勁。 她因為穿回來,了了心頭一樁憾事,能夠帶著小海和小河奔向新生,心情就無比愉悅。 有人幫忙動作快,雜物早就被清理出去,這會兒再綁了笤帚掃高處的蛛網,潑水清掃地面,很快就上下打掃一遍,尤其西間和堂屋,收拾得干干凈凈。 黑貓終于巡視完畢,從房梁上跳下來,落在窗臺上朝著她喵嗚一聲。 姜蕓看它一身一頭的蜘蛛網,渾身臟兮兮的,便拿抹布沾了靈泉水給它擦擦。 如果不是它在,就屋里這些老鼠都讓人頭大呢。 “小野真能干,多虧了你,咱們以后能踏實住著?!彼龘狭藫纤亩?。 黑貓立刻瞇起了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還舔了一下她的虎口。 姜蕓就讓它一邊玩去,她繼續往里搬東西。 宋占軍幾個男人把糧食缸等大件抬進來,剩下的就是衣箱、被褥等小件,留著姜蕓自己收拾即可。 因為炕還沒盤好,姜蕓就把東西堆在堂屋空地上。 楊晴幫她把碗筷、瓦盆等端進來,對姜蕓笑道:“這屋子收拾一下真挺不錯的呢?!?/br> 她還安慰姜蕓別聽人家胡說,這屋子拾掇出來干干凈凈,沒覺得怎么樣。 姜蕓朝她笑了笑,“多謝你們啊?!?/br> 說起來這房子真不錯,墻基是青石,墻體都是青磚,屋頂都是黑瓦,就連室內都是青磚鋪地,并不是別人家那種泥地。 只可惜地面遭到破壞,有些地方青磚不見,所以凹凸不平起來,需要修繕。 這時候福爺爺進來道:“閨女,今日咱盤炕,砌灶得明日。要陰干能住人,起碼也得七八天天?!?/br> 言下之意,這幾天還得找地方湊合一下。 楊晴倒是愿意邀請姜蕓和孩子去知青點擠擠,不過她們女知青的炕已經很擠,而且還有一個和宋占剛玩曖昧看姜蕓不慣的,估計不行。 在門口和泥的宋占軍聽見大聲道:“我娘說頭幾天去我家擠擠,讓我爹去找福爺爺睡兩天?!?/br> 福爺爺點點頭:“行?!?/br> 他家在后頭,只有兩間房,一炕一灶,一個人過著清寒的日子。 不過他只晚上回去睡覺,白天基本都在大隊部呆著。 他讓宋占軍活了泥先上去修堂屋和西間的屋頂,至于東間需要換檁子,只能等明天。 宋占軍上屋頂的時候,任向成給他打下手,小海和小河也跑回來幫忙。 雖然人小力氣小,干不了啥,可跟著忙前忙后的,尤其小河愛說愛笑,聲音甜脆讓人聽著都舒服。 宋占國給福爺爺打下手,他道:“福爺爺打炕那是一絕,不但熱得快、涼得慢,而且燒起來還順溜,絕對不待倒煙的?!?/br> 有些人家炕打不好,不但炕上漏煙嗆人,而且煙囪和煙道也連不好,燒火的時候煙直接從灶膛往外噴,能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