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教室，衛東辰七上八下的心放下來，語重心長的問莫念：“你看出來王英找咱倆來干嘛的么？”

    “讓咱倆好好學習？”莫念想了想，王英總共也沒說幾句話，還能有什么重點。

    衛東辰一猜莫念就沒往心里去，這傻子還真是缺心眼兒。

    “第一，老王要告訴我，竄考場的事兒他知道了。第二，老王要告訴你，你的小九九他都知道，以后少嘚瑟?！毙l東辰言簡意賅的告訴莫念。

    “我草！還帶這樣的！”莫念慶幸剛才自己話說的少，王英怎么變得這么jian詐了。

    衛東辰哭笑不得，“別怕，以后有震他的時候?！?/br>
    只要他能把莫念也拐到X大去，王英還不樂開了花，成績說明了一切問題，辯解只是累贅，眼見為實的優秀就能完美覆蓋他們的所有小動作和標新立異。

    ☆、第二十六章

    睡四人寢的第一天晚上，莫念可激動壞了。按理說他家里自己的臥室，能有寢室的一倍大，舒適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蛇@就好比你每天山珍海味的吃，家常菜就顯得簡陋的多。但你要是每天都只能喝大米粥，偶爾給你一頓紅燒rou，那還不感動到哭啊。

    莫念就是這種，憶苦終于結束，可以思甜了。

    “哎呀我可太舒服了！”

    學校給這幫尖子生配的椅子不再是木頭凳了，而換成了四平八穩的金屬框架帶仿皮面的靠椅，還帶軟墊。晚自習下課，莫念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椅子上一靠，全身上下都叫喧著一個字，爽！

    衛東辰對著他支楞出來的大腳丫子就是一記前踢，“你還能更有出息點兒了嗎？”

    莫念被踹了也不生氣，曲起膝蓋坐直了，痛下決心般說：“看來以后我得跟你一樣往下蹦了?！?/br>
    四人寢的床比八人寢的破鐵架子床高一大截，相鄰的兩張床共用一個梯子。衛東辰目測了一下高度，損莫念：“你蹦吧，蹦一回瘸一個月，保準比你現在爽?！?/br>
    莫念不服氣，伸出爪子就去打衛東辰的腰，被衛東辰側身閃開。他還想再攻擊，手臂卻被衛東辰抓住，接著額頭就被親了一口。

    “你！”莫念像觸電了一樣彈開，兩步就退到了門口。雖然現在寢室就他們倆，衛東辰也太大膽了些。

    “真2.”衛東辰笑道。其實他比莫念還怕被人看破他們的關系，但是每次莫念像驚弓之鳥一樣的反應，真的太太太太有趣了，讓他忍不住想鋌而走險。

    “同志們我回來啦！”趙鵬破門而入，見莫念在門口站著，他好奇道：“莫總您視察呢？”

    “你這個小同志，下課不快回寢室，干什么影響社會主義建設的事去了？”莫念學趙鵬的口氣。

    “什么叫影響，我是積極促進精神文明建設去了好不啦！”趙鵬就樂意跟莫念演雙簧，特帶感。

    “那我真替社會憂心啊?！蹦钭鰬n郁狀?！澳憧匆娒滥辛嗣?？怎么還沒回來？”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叫人美男，要我說，還是小胖比較親切?！壁w鵬正經的說。

    “他跟正常人思維不一樣，你還沒習慣么?！毙l東辰無形之中又貶低了一把莫念。隨后還給莫念解釋：“周帥去水房幫喬姝彤打水，你也太不關心他了，這叫哥們兒??？”

    “衛東辰啊，你到底跟我什么仇？”莫念苦著臉說。

    “沒仇啊，我愛你?！毙l東辰回答的斬釘截鐵，面不改色，這就想是愚人節的表白，多少真話都帶著玩笑的面具，隨隨便便的一說，聽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聽過就忘了。沒什么大不了。

    莫念卻被他嚇的一激靈，心想這衛東辰吃錯藥了吧？他緊張的掃了一眼趙鵬，但趙鵬毫無反應的正脫衣服換鞋呢，聽到衛東辰的話，也只是哈哈一笑，問衛東辰：“班長大人你愛不愛我??？”

    “雨露均撒，澤被蒼生?！毙l東辰說的大義凜然。

    “咱班長就是霸氣?！壁w鵬咂吧咂吧嘴。

    莫念狠狠瞪了衛東辰一眼以示警告，可惜衛東辰聳聳肩，好像再說：我什么都沒做。

    這時周帥回來了。拎著個沉甸甸的的熱水壺，往書桌旁一放，脫掉外衣。他比較胖，所以干點什么體力活都似乎比別人累，出汗多。

    “美男你可回來了，你不回來他們都欺負我！”莫念又開始裝模作樣了。

    “快拉倒吧啊，莫大爺您就饒了小的吧，誰敢欺負你呀！”趙鵬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哈哈，咱們泡腳吧，我打了熱水?！敝軒洓]他們那么貧，只是笑呵呵的招呼著。

    “好啊好啊，我也泡泡腳?！蹦钭钕软憫?。然后拉著衛東辰：“走走走，打水去?！?/br>
    有獨立衛生間就是好，不用出門就可以打水。冷水端回來，莫念勤快的先給衛東辰倒熱水，邊倒邊試，末了還狗腿的問：“這溫度行嗎？”

    衛東辰君臨天下般對他的服務表示很滿意，他才坐回自己椅子上，給自己試水。

    “莫大爺你什么也伺候伺候我們??？”趙鵬說。

    “等你能考全年第一再說?！蹦铍S口一答，脫了襪子把腳丫子伸到水里，啊，舒服，好像不夠熱。

    “班長大人您是如何降服此等妖孽的？教教小的我吧！”趙鵬繼續貧。

    “天機不可泄露，爾等凡人知足即可?！毙l東辰也把腳丫子伸進水里，確實舒坦??！

    “傻逼，你們倆別神經了??！”莫念冷哼。

    “你也別得意，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5點起床，跟我跑步去?！毙l東辰說的波瀾不驚。莫念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那也太早了吧，而且還是冬天呢??！”雖然到了2月，北方的天氣依然沒有轉暖，出門還要穿著厚厚的冬裝。莫念一邊哀嚎，一邊拿著暖壺企圖倒點熱水，沒想到他生活自理能力負數的本質再次顯露無疑，他腳丫子還在水盆里呢！這一倒熱水，直接都倒他腳面上了！

    “?。。。。。?！”什么叫殺豬般的嚎叫，莫念吼這嗓子就是。周帥剛接完冷水出來，被他嚇的一哆嗦。而衛東辰反應的最快，從水盆里光著兩個濕漉漉的腳丫子就奔到莫念旁邊，迅速把莫念的腳丫子抬起來，對著周帥不容置疑的說：“冷水給我?！?/br>
    趙鵬看著莫念那兩個燙的通紅的腳丫突然不合時宜的想到了烤豬蹄，他幫著把暖和從莫念手里拿出來放旁邊，周帥也趕緊把自己手里的冷水盆按衛東辰的指示放到地上。

    衛東辰把莫念的腳丫按到冷水里。幸好周帥這熱水中午就接好了放在水房，閑置一下午已經不是沸水那溫度了。莫念的腳面雖然通紅，但被涼水浸濕片刻，沒有起水泡的跡象。

    “你他媽還說你不傻？腦子里裝的是屎嗎？”衛東辰氣急敗壞的罵莫念，這得是多傻缺的人才能干出自己燙自己的事兒來??！

    被燙過的人都知道，燙傷和割傷刮傷不一樣，燙傷的疼痛是持續性的，并不是你忍一忍痛感就能變弱。莫念雖然把腳放在冷水里，但痛感還在燃燒般纏繞在他腳上，心里本來還挺委屈的，結果被衛東辰一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老子都特么燙傷了，你還罵我，還說臟話，我都沒說臟話呢！

    “你滾蛋，用不著你管！”莫念沖口而出。衛東辰還挽著褲腿光著腳蹲在冰涼的瓷磚地上，腳上的水在腳下匯聚成了兩小灘，而他都顧不上擦，把莫念的腳從冷水里撈出來，用毛巾擦拭，被莫念一吼，也只是陰鷙著表情，干脆不再搭腔。

    莫念突然意識到，衛東辰這叫關心則亂，而他這叫不知好歹。

    衛東辰給他擦完腳，又把毛巾從冷水里浸濕，擰干，把冷冰冰的濕毛巾搭在莫念腳上敷著，然后才走到自己床前擦了腳，穿上拖鞋，把周帥和莫念水盆里的水都倒在自己盆里，端著就出去了，都沒去室內的衛生間。過程中再也沒瞧一眼莫念。

    “完了莫念，班長大人生氣了……”趙鵬哪壺不開提哪壺。

    “唉，你現在好點沒？疼不疼了？”周帥也覺得莫念做的不對，但是他又無法責怪莫念，畢竟他也受傷了。

    “好多了?！蹦罨卮?。事實上他剛才說完就有點后悔，看衛東辰真的不搭理自己了，他開始心慌意亂，也顧不上腳疼不疼了。

    衛東辰回來后依然一臉的肅穆，沉默的拖地，收拾東西。趙鵬帶著看好戲的表情在旁邊幸災樂禍，周帥則擔憂的給莫念使眼色。

    讓莫念開口道歉他顯然做不到，如果沒人的話他也許能一不做二不休的服軟，但是趙鵬和周帥兩雙大眼睛盯著呢，他也不能表現的太娘不是。但是心里又覺得確實對不起衛東辰，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翻滾著終于擠出一句：“衛東辰，我腳疼?！?/br>
    這句話果然有效，衛東辰寒著臉走過來，彎腰把毛巾拿開，仔仔細細的把莫念的腳背觀察一遍，說：“沒起水泡，沒問題的。疼的厲害嗎？”

    在乎一個人，你是無法裝作不屑一顧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說一句話，就能給你xiele底，讓你之前守得再嚴密，也能功虧一簣。

    莫念從衛東辰的語氣里讀到了緊張，心慌意亂變成心花怒放，他決定再接再厲：“恩，特別疼……”

    周帥對他的戰術無語了，趙鵬也翻了個白眼表示受不了。兩人自顧自忙活去了。莫念則得意的翹著腳等衛東辰伺候。衛東辰從洗漱用具里翻出牙膏，給莫念細致的涂抹，“如果還是疼的厲害，咱們就去醫院吧?！睜C傷只要沒起水泡，用冷水沖洗，再用牙膏鎮痛，一般都沒有大礙。衛東辰看出來莫念是在變相的給自己服軟，他也就下個臺階，放莫念一把。

    莫念美滋滋的享受完衛東辰的照顧，又開始生龍活虎了?！安挥萌メt院，一會兒就好了?！闭f完，他用腳趾勾著拖鞋，邁著八字步進衛生間洗漱。終于有獨立衛生間了！終于不用在眾目睽睽下洗澡了！終于不用擔心自己因為看到衛東辰光著身子而有反應，進而被發現了！四人寢萬歲！

    “嘖嘖，剛開學那會兒，我以為莫念是屬老虎的，逮誰咬誰?！壁w鵬又開始了。

    “然后呢？”周帥接話。

    “然后發現是屬豬的唄，你只要好吃好喝供著，讓他干啥他干啥?！币驳锰澬l生間隔音好，嘩嘩的水聲讓莫念沒聽見大家在聊他。

    趙鵬說完，包括衛東辰在內，大家哈哈大笑，紛紛贊同趙鵬的觀點。

    四人寢雖然不再限制大家用電，但熄燈時間依然不變，還是九點三十分。莫念的腳傷還不耽誤他爬梯，熄燈后，他就著走廊的光線爬上左側靠窗的上鋪，為了關照他，衛東辰連床鋪都給他收拾好了，他只要往被窩一鉆就行。

    “衛東辰，咱們頭對頭??！”莫念讓衛東辰睡他臨床，倆人如果頭對頭，說話方便。

    “小胖，來，咱倆也頭對頭！”趙鵬學莫念的語氣，招呼周帥。

    用黑暗來代替罪惡，是因為在黑暗的掩飾下，一切不為人知的欲望，糾纏，痛苦，煎熬，都可以無所顧忌的釋放，內心能夠因宣泄而得到滿足，無形中便助長了罪惡的滋生。但這個小小的四人寢中，以上理論過于抽象，莫念只知道，他離衛東辰更近了一些，他的手能能偷偷摸摸的從兩床中間的小鐵欄伸過去，和衛東辰十指相扣。這就夠他喜不自勝了。

    衛東辰早些年學彈吉他，指尖都附著薄薄的繭，莫念就用手指挨個去搓，邊搓邊輕聲問衛東辰：“哎，我明天可不可以不去跑步啊，你看我都受傷了?！?/br>
    衛東辰被他可憐巴巴的語氣弄的哭笑不得，一把抓住他不老實的手，隨后摩挲著莫念的手背，說道：“不去就不去吧，但你腳好以后必須去！”

    “行，讓我再緩幾天！”莫念這才心滿意足。

    “你們倆說什么悄悄話吶？”趙鵬高聲問。

    但莫念還沒搭理他，管理員就到了，敲了一下窗玻璃，大聲說道：“說什么話！快睡覺！”

    ☆、第二十七章

    早自習六點半開始，學校建議學生五點半起床，而食堂也是五點半準時供應早餐。女生倒是比較勤快，起的早。而男生一般都要賴到六點，再以風卷殘云般的氣勢洗漱吃飯奔教室。

    五點鐘，只有非人類的衛東辰和宿舍管理員才能起得來。

    上學期為了感化莫念，衛東辰的早鍛煉都被耽擱了。這學期生活軌跡穩定后，這個項目衛東辰又重新搬上日程。

    天還沒亮，衛東辰躡手躡腳的起床，怕吵醒大家，他穿上運動服就出了門。有時候學霸之所以成為學霸，學習方法得當固然是理由之一，但肯努力和肯付出，也絕對是制勝的法寶。莫念在他的ipod里下載了好多英文歌曲，這些就被衛東辰用來做晨跑的伴奏加英語學習資料。

    如果你能把流行音樂那種語速又快連讀又多的英文歌曲都學會了，口語還有什么難的？

    五點半，衛東辰去食堂幫莫念買好了早餐回寢室，那仨還在睡呢。他不慌不忙的沖了澡，繼而叫醒了沉睡的室友們。

    “讓我死了吧?。。?！”莫念深感現實的惡意，明明都沒睡飽，還要起床上課，天理何在??！

    “沒飯吃你可就真死啦！大班長，你是給我帶的早餐嗎？”趙鵬臉皮厚的問。

    “滾蛋！我東西你敢搶真是活膩了！”莫念一聽衛東辰帶了吃的，料定是給自己帶的，立刻開始護食。

    “嘖嘖，班長真偏心，小胖，一會兒還得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趙鵬晃晃悠悠去洗漱。

    衛東辰只是笑笑，“你們再不去的話食堂可真不剩下什么了?！彼B客氣一下都沒有，相當于直接宣布，以后我回來只帶莫念早餐，你們自力更生去吧。他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處理掉周帥這個礙眼的電燈泡。寢室一共就四個人，無所謂誰和誰同進同出，衛東辰和莫念平時也更要好些，周帥有一絲敏感，覺得衛東辰這是把他推離了莫念的身邊，但他又覺得這樣想很小氣，于是順其自然，男生嘛，又不用進出都要有個伴。

    學校的教學任務是很緊湊的，不會因為你剛開學而給你緩口氣。莫念放假放的骨頭都酥了，坐到教室還無法面對開學的事實，他強打精神的問衛東辰：“我能不能請假再休兩天？”

    “你干脆退學休一輩子好不好？”和預料中的一樣，受到衛東辰的諷刺。

    “你養我的話我愿意??！”莫念厚顏無恥道。

    “看心情吧?！毙l東辰不為所動。

    但福不雙降禍不單行，莫念還沒從懶散模式調回來呢，王英進班級宣布調座，并且把新的座位表貼到墻上。等下課了莫念去看，好家伙，天靈蓋都要氣歪了。

    班級現在定員五十人。兩人一座，十二人一組，正好余下兩人。這兩人做一起呢，擺在哪里都顯得多余又不美觀，王英這時候強迫癥發作，干脆給倆人弄個對稱的雅座算了。于是教室最前排，一個靠窗一個靠墻的倆位置，一邊坐一個人。

    如此突出的座位，要么坐學習好的，要么坐淘氣的，方便管理嘛，王英靈光一現，大筆一揮。衛東辰靠窗，莫念靠墻。

    從此楚河漢界，遙遙相望咯！

    “老師，我這樣會斜眼的！”莫念跟王英匯報。

    “不會，你每天下課擦黑板就鍛煉了。以后你和衛東辰一周換一次位置，正好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