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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妖焰與寐朝月的rou身一齊消散,念幽寒才朝褚掌門點了點頭,收了吸納寐朝月怨氣的蓮臺,臉上掛著倦意,“成了,罪妖已懲戒完畢?!?/br> 長老處刑時,身邊須有人見證,才算懲戒成立。 褚掌門亦點頭,“辛苦你了?!倍罂聪蛏砗蟮牡缆?,感知到有修士在朝此地靠近,他喚出靈鼎為媒,轉瞬布置出一個簡易傳送陣,消失在原地。 褚掌門一走,念幽寒不必再強撐,也撲通一聲軟倒在伏夢無二人身旁,卸去渾身力道,趴到地上。 伏夢無眉頭微皺,“喂,地上涼?!?/br> 淩瀾子帶著伏霜臨走前,可是特意叮囑她好好照顧念幽寒。 “無事,我只是不想起來?!蹦钣暮畟冗^臉看她,還打了個大哈欠,再看向夙綏,猶豫片刻,與她傳音道,“夢無,我需同你商量個事?!?/br> “什么事” “關于寐朝月的遺愿?!蹦钣暮?,“她希望我能更改小狐妖的記憶……將所有與她相關的記憶抹去?!?/br> 伏夢無怔了怔,滿眼困惑:“我沒想到寐朝月會希望綏綏忘了她?!?/br> 她頓了頓,“可綏綏不是寐霧,她與寐朝月一同經歷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若全部抹消,她的記憶肯定會出現斷層吧” 念幽寒點頭,“寐朝月也這樣考慮了,因而她還說,可以將所有的‘她’換成你?!?/br> “……這是什么意思” “比如寐朝月在小狐妖的記憶里,是西滄郡的大長老,記憶更改后,你就直接替代了寐朝月的全部,成為小狐妖記憶里的西滄郡大長老?!蹦钣暮疄樗忉?,而后話鋒一轉,“但我覺得此法不可行,這樣一來,寐朝月做過的惡事,也要被你全部繼承了?!?/br> “真是件麻煩事?!狈鼔魺o苦惱地扶額,聽腳步聲漸近,她搖了搖頭,“此事還是等綏綏醒來再說吧,她若不愿意忘記,不忘也罷?!?/br> 夙綏墜入了一場夢。 夢的開端,皆是死亡與殺戮。尚是幼狐的她,從未經歷過這些事,嚇得四處奔逃。 這是戰亂之地,位于陰幽和人界的邊陲。若想活下去,只有比所有生物都殘忍。 她漫無方向地奔逃,時間過去,便覺饑渴難耐,可四周卻只有尸體與血水。 她在神殿吃習慣了珍饈美饌,哪吃得下腐rou!只好忍著饑渴,躲進一座山洞,入夜便仰望天穹里的蒼泫星,時不時輕輕地嗚嗚兩聲。 小萌物為什么要將她送到這里 是她做了錯事嗎 ——“等你化了形,學會說話,我就來接你了呀?!?/br> 主人柔聲的承諾,猶清晰響在耳旁。 后來她被一位青衣的公子尋到。青衣公子是忘貘族大長老,見她聽話,便開始訓練她,讓她變成了一聽到命令,即可開始殺戮的惡妖。 如此過了十年,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她被一位雪狐族人抱走,帶入西滄郡,易名為“夙綏”。拜那雪狐妖為師后,她悟性好,不久就化了形,也慢慢地學會了說話。 她正式成為師父的大弟子當日,師父派人捎話,說將要給她帶來一名侍者。她隱約明白何為“侍者”,夙氏一脈的侍者,大都從寐氏一族的同輩雪狐里產生,但她性子倔,哪怕連弟子服都穿得皺巴巴,也告訴師父,自己并不需要侍者。 可師父那日還是來了,身后跟著的,卻并非寐氏雪狐,而是一名身著藏青色長袍的女魔修。 “這是你的‘侍者’?!睅煾割I她到那女魔修面前,“她姓伏,名夢無?!?/br> “……不是她?!彼齾s聽見自己的聲音喃喃。 不是的。 這時的夢無還未離開神界,怎會與她相遇 “我來接你了,綏綏?!迸薇鹚?,嘴角上揚,柔聲喚她,“從今日起,我是你的侍者,負責照顧你的起居?!?/br> ……不對。 不是夢無。 不是! “我的侍者明明是——” 一個名字還未出口,便已煙消云散。 夙綏驟然自這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又置身于一片黑暗里。 唯有紫蝶紛飛,漸漸凝成一位狐族的影像。 那狐族身著月白色的祭袍,腰佩如同朝霞一般暖融融的玉佩,遙遙地立在她對面。 “從此以后,那將是王的‘真正記憶’?!?/br> 夙綏愕然之時,只聽狐族笑著說出這番話,下意識想反駁她,卻聽她繼續道: “王,讓我們彼此相忘罷?!?/br> “如有來世,朝月只愿不再遇見您?!?/br> “這一世的糾葛,便到此為止?!?/br> …… …… “朝月!” 夙綏猛然睜開眼,失聲道出在夢中無法脫口的名字。 ……她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揉著酸脹的太陽xue,夙綏定了定神,有些迷茫。 她竟回到了最初的寢居。 柔和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房內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夢無與伏霜都不在。 夙綏坐起來,發現自己的外袍已被整齊地疊放在枕旁,身上只著貼身白袍,外袍大概是夢無為她脫下的。 翻身下床,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確認身上并無傷勢,夙綏閉目將靈識鋪開,找尋起伏夢無。 若她安然回到此處,只能說明昨夜內息珠已毀,寐朝月也受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