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魔_分節閱讀_7
5、第 5 章 ... 這是一艘相當老舊的漁船,連船號和船名都掉漆都幾乎看不清,黎承睿踏上甲板的時候甚至感覺腳底嘎子作響,似乎木板會不堪重負,頃刻碎裂。 船艙里異乎尋常的空曠,rou眼所見什么也沒有,但在魯米諾試劑的作用下,可以發現墻壁上、地板上存在大量的斑斑血跡,若這些血跡都屬于同一個人的話,這個流血量表明此人一定不可能還活著。 黎承睿皺著眉頭看著鑒證科的專家并同事在那忙碌,白炙燈幾乎將每個角落都照得纖毫畢現。阿Sam在他身邊向他做簡要匯報,死者陳子南的鞋底微?;灣龀撕I尺€有少量鐵銹,且他尸體的殘余組織上發現有小魚鉤鉤破的痕跡,經過比對,這是刺釣漁船上常見的東西。將死亡時間與拋尸時間一結合,能在這個時間段內完成距離的避風塘,最近的便是后海灣。 根據避風塘的其他船主反應,案發當天,這首漁船上曾經亮過燈,也聽見狗吠聲。 “船主已經找到了,程海峰,現年六十二歲,是個老漁民,這艘船據他說今年就沒出過海,放在這等著政府回收他的漁船拍照后賣掉?!卑am對黎承睿補充說,“案發當晚,他跟女兒一家去喝喜酒,現場有兩三百人可以為他作證?!?/br> 黎承睿沉吟片刻問:“人帶了沒?” “帶來了,那邊有手足在同他做口供?!?/br> “帶我過去?!崩璩蓄7愿赖?。 阿Sam將黎承睿帶到船艙后,那里周敏筠正為程海峰錄口供。這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皮膚黝黑,長相普通,身材矮小但卻壯實,陪在他身邊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據介紹,她是程海峰的長女。黎承睿走過去的時候,正見到程海峰扯著周敏筠的胳膊中氣十足地說:“我做人幾十年都清清白白,早些年我出海,就是撈多一筐魚都要去廟里酬神,不是我的,就算是塊金,掉地上我都撿起來想辦法還給人家,我絕對不會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頭上三尺有神明,漫天神佛都有眼看的,我要是有一點德行虧欠,出海一陣大風就能被搞定,哪里容得下我活到這么大歲數????警察小姐,你一定要明察啊……” 周敏筠有些不耐,卻還是好聲好氣應酬他說:“知道了阿伯,我們會秉公處理,放心啦?!?/br> “夭壽哦,是哪個惡人在我的舊船上做這種缺德事,”程海峰眼圈發紅,絮絮叨叨地說,“這條船養活我們全家,送我兩個仔上大學,讓我女兒風光大嫁,如今老了跟我似的退了休,有人跟我談買它,我還舍不得……” 黎承睿站過去,淡淡地問:“這樣的舊船都有人買?” “怎么沒有?”程海峰瞪圓眼睛,“它看著舊,里頭機器都是好的,年年我都有替它花維修費的,外面上下漆,船艙再裝修一下就跟新的一樣了……” “老竇啊,”他的長女在一旁嫌惡地皺眉,低聲說,“人家阿Sir又沒問你這些,快點答完好回去,這里死了人的,很晦氣好不好?!?/br> 周敏筠立正喊了一聲:“黎sir?!?/br> 黎承睿點點頭,看了看程海峰說:“你說誰買你的船?” 程海峰為難地說:“這個……” “阿伯,你的船上出了謀殺案,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嚴重性,”黎承睿板著臉說,“現在你就是頭號嫌疑人,除非你配合警方早日抓出真兇?!?/br> 程海峰還沒說話,他的長女已經驚叫起來:“老竇啊,頭號嫌疑人吔,你當開玩笑的嗎?快跟阿sir說誰要買你的船,說完了我們好早回去,David還在獸醫那等著我去接呢……” 程海峰怒道:“整日就只記著你那條狗,那是畜生不是人!一點情誼都不講,你真是……” 黎承睿打斷他,微微笑著問:“阿伯,你還是告訴我吧,誰對你的船有興趣?” 程海峰猶豫了一會,才說:“其實就是我的老友老黃,他想買下來給他兒子當謀條出路,阿sir,老黃一家人我認識了幾十年,都是正經人家,不會做出這么傷天害理的事……” 黎承睿讓周敏筠記下該人的姓名,點頭說:“謝謝,有需要我會再找你?!?/br> 他跟周敏筠使了下眼色,周敏筠微笑上前對那父女二人說:“謝謝你們合作,兩位請跟我來,簽個名就可以走了?!?/br> 黎承睿目送周敏筠與那二人走遠,回頭對身邊的阿Sam問:“你覺得怎樣?” “這個兇手很狡猾?!?/br> “除此之外呢?” “不是沖動型犯罪,應該是謀劃許久的,”阿Sam說,“大概連選擇這里實施犯罪,都經過他的慎重考慮?!?/br> “是的,我也這么覺得,而且他顯然是蓄意的,一定要陳子南死?!?/br> “沒錯?!?/br> “但為什么是陳子南呢?”黎承睿思考著自言自語問,“他只是個中學教師,長相也很普通,收入一般,沒有欠債,平時也沒聽說跟誰結怨,朋友夸他是老好人,太太說他是好先生,連學生都贊他一句和藹不亂罵人,這樣一個人,到底有什么落入兇手的法眼?難道這只是隨機的選擇被害人?” “我猜不出?!卑am老老實實地說,“阿頭,你不是經常說證據決定推測么?在進一步證據出來前,我想我還是不要亂猜的好?!?/br> 黎承睿笑了,拍拍他的肩說:“你看到這個船艙沒有?” “看到了?!?/br> “什么感覺?” 阿Sam思考了一下說:“很空,很干凈?!?/br> “簡直干凈得不正常,所有的角落都像被人好好打掃過?!崩璩蓄Pα诵φf,“我猜,兇手在弄死陳子南后,一定很用心地清洗過這里。問題在于,他為什么這么做?” “他不想給警方留下線索?” “有可能,”黎承睿搖頭,想了想說,“但我卻感覺,這個兇手這么做與其說消滅證據,不如說,他不能忍受一間屋子濺滿血跡,污穢骯臟,他就像是個有潔癖的人?!?/br> “潔癖?可是陳子南的死法很血腥啊,被狗活活地一片rou一片rou撕扯下來,這個人沒準就在一旁欣賞觀看。如果他有潔癖,為什么能忍受一個人死得血rou橫飛,支離破碎?那樣收拾起來豈非很麻煩?”阿Sam皺眉說,“我覺得挺矛盾的?!?/br> 黎承睿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