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山嵐[養成]_分節閱讀_66
封玉樹瞥了許山嵐一眼,他其實打心眼里看不上對方,只不過許山嵐會功夫,他惹不起。今天剛喝點酒,又見到這種表演,周身跟打了雞血似的,見許山嵐縮肩弓背,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立刻來了精神,叫道:“純爺們純爺們,上去展現一下唄?你聯歡會上不是表演得挺好嗎?我腿特長,哈哈,哈哈!” 徐春風一擰眉毛站起來就要發火,卻被郎澤寧按住。許山嵐淡淡一笑,也不見有多生氣。這時,臺上的表演結束了,令人遺憾的是,兩個女人身上竟還剩了幾塊布料,恰恰擋在最惹人遐思的部位,下面響起觀眾們狼嚎一般的叫聲。 午夜十一點半,夜貓子的士高時間開始了,鏗鏘的節奏一下一下直砸到人的心坎上。女孩子們紛紛下場,隨著音樂聲搖擺。五色斑斕的光柱打在舞池里,映得所有人五迷三道醉生夢死。封玉樹酒勁上涌,和幾個女孩子們喝幾杯,覺得不過癮,往徐春風他們這邊走過來。 “來,郎澤寧,咱倆喝一個。聽說你的補習班辦得不錯,我媽還說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和平區這一帶她好使?!?/br> 郎澤寧拿起酒杯,繞過封玉樹的話題,對許山嵐道:“眼瞅著就要畢業了,咱哥幾個這輩子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咱們同住一個寢室,同在一個班級,這也是緣分。來,住過一個寢室的喝一個!”說完,一仰脖,干杯。 “好!”徐春風和許山嵐也干了。封玉樹聽著不太對味,但畢竟對方是喝了酒的,于是也干了,回頭乜著醉眼瞅許山嵐:“我跟你說嵐子,我一點也不佩服你,不就是會武術嗎?術業有專攻,我比你學習好吧?”難怪封玉樹心里不得勁,他好幾個有點意思的女朋友其實都是沖著許山嵐來的,這樣風流倜儻的封大少如何受得了?憋了四年的氣,今天借著酒勁發泄出來,“有本事,咱就比喝酒,誰喝得多,誰才是純爺們!jiejiemeimei們都看著啊,你們就是裁判!”“咚”地一聲,一瓶酒被封玉樹重重地蹾在桌上。 女孩子們齊聲尖叫,大家都喝了酒,正是情緒高漲的時候。 郎澤寧皺皺眉頭:“出來玩何必,要瘋回去瘋,別讓人看笑話?!?/br> “不行,不行!”封玉樹不耐煩地撥開郎澤寧的手,“就現在,許山嵐!” 許山嵐瞧瞧徐春風一臉擔憂的神情,再看看周圍人個個等著看好戲的模樣,笑道:“既然出來玩,就玩個痛快,你說怎么喝?!?/br> “好!”封玉樹端起杯,咕嘟咕嘟倒滿,一舉杯,“來!”一口氣灌了下去,擦擦嘴,盯住許山嵐。 許山嵐想了想,沒說話,拿起一瓶啤酒來,在桌沿上一磕,瓶蓋“砰”地飛出去。他站起身,酒瓶一傾,金黃色的液體直灌入口中。 女孩子們看得傻了眼,直到許山嵐灌下整整一瓶,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叫好:“許山嵐許山嵐!太厲害了!嵐子你真棒!” “靠,就這個?”封玉樹不服軟,拿起瓶起子也開了一瓶,一仰脖喝下去。 許山嵐沒等對方把空瓶子放下,隨手啟開一瓶繼續喝。 啤酒這玩意,度數不大不容易醉,但是容易漲肚。很多人一杯一杯喝能喝不少,就是不能直接用瓶,容易吐。封玉樹喝一瓶就不行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撫著肚子,只覺得胸腹間一股意往上涌,漲得難受,強忍著還能喘上點氣。不料許山嵐這么勇猛,已經第二瓶了。 封玉樹騎虎難下,這時候不能不喝,打開一瓶二話不說也灌下去。 這時不只他們幾個同學,還有一些看熱鬧的,聚過來圍著他們指指點點。許山嵐第二瓶喝完,直接開第三瓶,女孩子們倒吸口涼氣。徐春風見封玉樹憋得臉色慘白,壞心眼地湊過去,狠狠一拍他的肚子:“行啊老封,你挺有量啊?!?/br> 封玉樹早已是強弩之末,用盡全身力氣才沒出丑,被徐春風這么一打還能忍???哇地一聲狂吐出來,剛喝那點酒全貢獻給大地母親了。 許山嵐一口氣灌下三瓶,輕輕把空瓶子放到桌上,不再理會嘔吐不已的封玉樹,一招手:“來吧,去跳舞!” 十來個女生簇擁著許山嵐,嘻嘻哈哈地步入舞池。都是年輕人,在這種地方不知不覺就會亢奮起來,隨著強勁震撼的節奏搖擺。酒勁一點一點泛上來,腦子里有點暈,可也很清醒,有一種豁出去的,不管天崩地陷,不論今夕何夕的暢快感和幸福感。 許山嵐跳舞極富美感。在迪廳里跳舞本來就沒有固定動作可言,只要跟上節拍,自由發揮,大部分人不過是扭腰擺胯搖頭晃腦而已。而許山嵐本身就有武術的底子,還練過一段時間爵士舞,跳起來不是一般的漂亮。尤其幾個高難度動作,引得周圍人尖叫聲此起彼伏,都忘了跳舞。 封玉樹在底下越看越恨,他把酒吐出去,清醒了不少,也正因為如此,更覺得丟臉。封玉樹愛耍帥愛出風頭,成為人們的焦點早已習慣了,什么時候這么出丑過?越想越憋氣。他正咬牙切齒,冷不防瞧見桌子上的可樂,忽然來了個主意。 他極為熟稔地走到角落,拍拍一個男人的肩膀,一言不發遞過去五十元錢。那男人掃一圈,見沒人主意,從兜里掏出幾小瓶藥水遞給封玉樹。 封玉樹把藥水倒進啤酒里,等著許山嵐。 過了半個多小時,幾個人才從舞池里走下來。許山嵐很開心,眼睛在燈光下格外地亮,和徐春風郎澤寧有說有笑。封玉樹把啤酒遞過去,一揚眉:“許山嵐,有本事你再干一個!”說著,自己也拎起一瓶。 許山嵐問:“你還沒吐夠啊?!?/br> 徐春風哈哈大笑。 封玉樹漲紅了臉:“你敢不敢喝?!” 許山嵐聳聳肩,無所謂地一仰頭,一瓶酒傾瀉入喉,十幾秒鐘就見了底。 76、斗毆 封玉樹沒給許山嵐下太過分的東西,他也不敢,他就是買了一種叫泰諾奇的藥水。這種東西兌在可樂或者啤酒里,能讓人產生幻覺,跟磕了搖頭丸似的,只不過沒那么癲狂罷了。封玉樹沒想把許山嵐怎么著,他就是想看看嵐子出丑。 年輕人,誰沒干過荒唐事呢。 若是別人,比如徐春風那樣的,估計這次好不了了,那玩意勁兒挺大,一般人承受不了。藥勁發作之后,很多行為無法自控,有大喊大叫的、有呵呵傻笑的、有搖搖擺擺跳大神的、有平伸著胳膊嚷嚷我要飛的,不一而足。不過那種感覺也的確挺好,好像一下子成了神,飄飄忽忽幸福無限。但也正因為無法自控,當時發生什么自己都說不清楚,所以十分危險。 許山嵐當然也是一般人,也承受不了,他沒想到封玉樹能給自己下藥,事實上他連迪廳有藥這種事都不是很了解。聽說過,可沒遇見過,警惕性極低,接過封玉樹遞過來的啤酒,毫不猶豫灌下去。 他抬手擦嘴的時候,就看出封玉樹的表情有點不對勁。那犢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臉上掛著一種期待什么的詭異的神情,好像隨時準備張開嘴大笑一場。許山嵐心中一凜,立刻明白一定是中招了,他下意識地斜過酒瓶看了看,還沒等看清什么,就覺得腦子開始發暈。 許山嵐的反應不是一般地快,沒等藥勁完全發作,伸手一把就拽住了封玉樹,怒斥道:“你給我下藥!” 封玉樹不料他還能保持清醒,著實嚇了一大跳,白著臉沒敢出聲。旁邊郎澤寧吃了一驚,連忙叫道:“快,快去弄點涼水!”徐春風拎著個空酒瓶撒丫跑向洗手間。 已經來不及了,許山嵐眼前一片模糊,渾身上下似乎輕了許多,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感充斥全身。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完全聽不清說什么,與之相反,他好像能聽到自己體內血液奔流的聲音,周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封玉樹眼瞧著許山嵐身子輕輕地搖晃,腳下踉蹌,知道藥效發作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他的袖子還被人掐在手里呢,連忙握住許山嵐的手腕,想要掙開。 哪知他剛一搭上許山嵐的胳膊,對方猛地轉過頭來,直直盯上他,黑沉沉的瞳孔亮得驚人,瘦削的臉龐在迷離的燈光下泛著一抹凌厲的白,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兇悍的氣勢。封玉樹像是被餓狼盯住的兔子,嚇得差點跳起來,哆哆嗦嗦地說:“嵐……嵐子,別……對不起還不行嗎……” 封玉樹一邊說一邊往后躲,誰知許山嵐攥著他的袖子攥得死緊,他現在只想趕緊走開,用力一掙:“放手!” 最后一個字的尾音還在空氣中顫抖,許山嵐的拳頭夾著風聲正中封玉樹的左臉。這一下又快又狠,封玉樹“嗷——”一嗓子,差點趴地上,眼睛充血什么都看不見了。 女孩子們發出刺耳的尖叫,紛紛讓開。許山嵐把封玉樹死死按在一張桌子上,左右開弓揍的那叫一酣暢淋漓,酒瓶子碎了一地。那桌的客人不干了,能來迪廳的哪個是好惹的?正喝酒泡妞呢,被你過來攪合,還把酒都打爛了,那能行嗎?細看還是一幫嘴上不長毛的小崽子。當下一個大光頭過來推搡許山嵐:“干什么呢?要打出去打去!” 許山嵐耳邊嗡嗡的,他聽不清,這種感覺很像在擂臺上和人比賽的時候。觀眾們的歡呼吶喊全成了黯淡的背景,眼前只有他,只要打敗他!那種亢奮也一樣,渾身像著了火,叫囂著要宣泄。叢林曾經說過他,情緒調動起來極不容易,可一旦調動了就無法控制。 眼下,許山嵐就無法控制了,他按著封玉樹的姿勢不變,擰身抬腿,一腳就把大光頭給踹了出去。 大光頭直接趴地上,呼啦一下沖上來五六號。 于是徐春風拎著一瓶子涼水跑回來,就看到許山嵐和一圈男人對打,拳狠腿快,氣勢十足,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桌子椅子嘁哩喀喳摔裂摔壞的,酒瓶子滿地亂滾。癟獨子封玉樹反倒得了救,縮頭縮腦蜷在角落里,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靠!”徐春風大喊,“怎么了這是?!” 郎澤寧皺起眉頭,無奈地嘆口氣,這回有涼水也沒用了,誰敢上去澆???許山嵐這是打上癮了,話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上去不是白挨打嗎? 沒人再跳舞了,都瞅著許山嵐揍人。說實話只要離得遠點別被打著,這個場面還是挺好看的,跟拍電影似的,那跟街頭地痞流氓打架能一樣嗎?抬腿揮拳那叫一舒展漂亮,就是殺傷力太大,只要挨上,肯定趴下。 門前突然一陣sao亂,沖進來七八個保安,一齊向許山嵐撲過去。這里里外外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嗑藥后的反應很亢奮,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四肢無力神智不清。許山嵐最先的強烈刺激過去,身子發軟,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只憑著本能避開保安的圍打。 一個保安抓起桌上的酒瓶,對準許山嵐的頭猛砸過去。郎澤寧和徐春風失聲叫道:“嵐子小心!”剛要沖上前,一只大手穩穩掐住那個保安的手腕,順勢一擰,那個保安手肘脫臼,痛呼一聲摔倒在地。 那人一招得手再不停歇,速度極快,伸臂攬過許山嵐——許山嵐還要掙扎,被他兩下化解,扣住手腕按在身前,隨即對付那幾個保安。這人明顯比嗑藥之后的許山嵐厲害許多,炫目的燈光之中,只見灰色身影疏忽來去,快如閃電。一分鐘之后,七八個保安全趴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喚。 那人站在混亂之中,緩緩掃視,目光凌厲、氣勢逼人。女孩子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就連郎澤寧都低頭避開他的眼神。 徐春風心驚rou跳,一扯郎澤寧的袖子,哀怨地道:“怎么辦吶怎么辦吶,那是嵐子的大師兄!完啦完啦!嵐子這次算是完啦!” 叢展軼把神志不清還不安分的許山嵐抱起來,對不遠處的蔡榮微一頜首,沉聲道:“剩下的事你處理?!鞭D身離開夜貓子,舞廳里只剩下仍在不知疲憊鏗鏘強勁的音樂,還有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叢展軼本來沒想來夜貓子。許山嵐中午時就給他打電話了,要很晚才回家,必須得跟大師兄報備。畢業前最后一次瘋狂,叢展軼對這種分別時的心情還是能理解,盡管他不覺得有什么可留戀的。 正巧晚上他也有事,在公司處理一些事務到很晚,抬眼一看已經十一點多了,算一算許山嵐他們再瘋,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家,畢竟還有十來個女孩子,太晚走也不安全。 叢展軼是來接許山嵐回家的,哪成想一進迪廳,竟然發現這種驚人的場面,一圈保安圍著許山嵐要群毆。叢展軼大步沖進圈里,才發現小師弟的神色不對,目光渙散,瞳孔都有些放大,明顯是嗑藥了。 叢展軼又恨又氣,出手把那幾個保安收拾一頓,抱著許山嵐往外走。 許山嵐根本沒認出眼前這位是誰,他完全沉浸在那種迷幻的飄忽的快感之中。沖動已經過去,他渾身軟綿綿地,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躺在那里,飛呀飛呀好像總也到不了頭。他抱著叢展軼扭來扭去,還嘿嘿嘿嘿地傻笑。 這時候說什么都沒用,叢展軼氣得半死,也只能把一點不老實的許山嵐安安穩穩抱在懷里,任小師弟在他身上蹭啊蹭,跟撒嬌的小貓似的。 然后許山嵐說:“哥——”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和平時都不一樣,他叫,“哥——”抬起眼睛,沖著叢展軼無意識地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