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_分節閱讀_137
羅戰難過地說:“你們的隊伍還會全力搜索營救他嗎?領導會開除他嗎?程宇是無辜的,你們干脆開除我吧!把我徹底開除出社會,讓我坐牢我絕對沒話說,您千萬別放棄程宇,您別不救他!” 大隊長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冷臉反駁道:“誰說我因為這個就不救他?簡直笑話了!程宇是老子手底下撒出去的兵,他出事兒老子能不管嗎!” 大隊長是硬漢子的脾氣,當年部下三個警員搞成一死兩傷,他這個當老大的特別惋惜,如今知道了內情,心里也憋了一口惡氣,想把宵小之徒斬盡殺絕。 退一步說,程宇即使做出任何違反警務條例的錯事兒,要處罰要開除也是領導的決議,輪不到旁人插手。程宇竟然被黑道兒用下三濫的手段暗算了,這對于任何做警隊領導的人,都是進犯到眼眉前的明目張膽的挑釁,沒有絲毫可容忍的余地,怎么可能坐視不管,由著犯罪分子如此猖狂? 大隊長伸手用力捏了捏羅戰的肩膀,男人對男人的力道。 大隊長說:“程宇只要能平安脫險,其它事情以后再說,其它的都沒有命重要,都不算大事兒?!?/br> 羅戰當時眼淚就潸然滾下來,說:“您要是能把程宇救出來,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我給您做牛做馬……” 程宇遇劫,派出所上下跟羅戰統一過口徑,這事兒千萬不能告訴程宇他mama。 老太太這么大歲數了,受不了那份兒刺激,先瞞著,把人救回來再告訴。 可是這么大的事兒,不是想瞞就瞞得住。派出所與大雜院兒只有幾條胡同之隔,鄰里街坊人多嘴雜,程大媽被蓮花嬸攙扶著,連同一群男女老幼,憂心如焚地找到派出所。 全屋的人一瞧見程大媽,“騰”得都站起來,隨后集體默默地垂下頭,誰都說不出話。 “程宇呢,我的程宇呢?小羅,程宇不是每天都跟你在一塊兒嗎,不是嗎,我兒子在哪兒啊……” 程大媽一把抓住羅戰,搖晃著,一聲一聲地呼喊,喊得羅戰心都絞碎了。 羅戰“噗通”就給老太太跪下了。 程大媽一拳一拳地,捶著羅戰的肩膀,淚流滿面,傷心欲絕。 羅戰也哭了,嗷嗷熬地哭,當真是愧悔交加,痛不欲生。 “媽我一直都瞞著您,媽是我對不起您我不爭氣我是混蛋王八蛋! “媽程宇是救我才殘疾了,程宇的胳膊再也不能恢復原樣兒了!都是為了我,都是因為我!媽我真后悔,我真的愛程宇!……” 羅戰痛哭流涕得,鼻涕眼淚連著絲兒,抱著老太太的腿嚎著:“媽,媽我一定把程宇給您救回來,程宇的命就是我的命,他不回來我也沒臉活了……” 全大雜院兒的男女老少,都知曉了程宇跟羅戰的關系。 蓮花嬸哭得眼睛鼻子整張臉都漲紅了,氣得渾身哆嗦,手里拎著掃床的小笤帚,劈頭蓋臉狠抽了羅戰好幾下,就差上腳踹了。 “你把程宇給我們找回來,找回來!我們程宇多好一個孩子,你憑什么啊,你怎么能把人給我們拐走了然后還不好好照顧著還給我們弄丟了,弄沒了!你還我們程宇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羅戰那時給所有人都跪下了,給程大媽咣咣咣磕了好幾個響頭,跑了出去…… 羅戰開著車,發瘋似的,翻遍了北京城,就只差沒有掘地三尺。 可是全北京的公安都在找程宇,如果很容易找得到,早就找著了。 從程宇失蹤,到這一天,已經是第四天。 譚五爺的電話又打過來,問羅戰,想好了嗎?是用羅強的命來換,還是用你全副家當來換?果然,羅三兒,你親哥還是比這個條子對你更重要。 “羅三兒,那我可要告訴程警官,他真是白為你受了這些罪,白為你死扛著!……程警官這人,是個做爺的,配你可惜了的?!?/br> 譚五爺這么說。 羅戰在電話里答得也干脆:“譚老爺子,您說地方吧,我拿我自己換程宇。我實話跟您說,您綁架程宇其實屁用都沒有,我哥連程宇的面兒都沒見過,程宇有個三長兩短我哥既不疼也不癢更不會掉一滴眼淚兒,他日子過得滋潤著呢!” 羅戰吼道:“您要是想讓我哥難受,讓他撕心裂肺,您就應該綁我!” 譚老爺子初始當然是想綁羅強的親弟弟,這不是因為羅戰身邊兒人多勢眾,不好下手么。譚五爺說:“羅三兒,就沖你這句話,你小子是個人物。只要你敢來,我就放人?!?/br> 羅戰馬上說:“那您也得讓我聽聽程宇的聲兒,我要確認他還活著?!?/br> 羅戰不是第一天混道兒上,他也不傻。 他皺緊眉頭仔細地聽,聽到電話被移動,聽到一片滋滋啦啦嘈雜的背景音,然后是程宇的聲音。 真真切切是程宇。 “羅戰,別瞎鬧,你別來……” 羅戰一聽見程宇的聲兒,難受得整個心揪成一團,強忍著。 程宇的聲音虛弱卻堅定,似乎還笑了一下,說:“失約了對不起啊,說好了禮拜天咱倆一塊兒看球,都進球了,結果我還沒看著,咳咳……羅戰你別來,咳咳,咳……” “程宇……” 羅戰聽見程宇咳得帶血的聲音,眼淚無聲地流下來,嘩嘩得…… 羅戰把車趴在路邊兒,自己一人兒趴在方向盤上,嗷嗷地又嚎了幾嗓子,然后起身,抹干凈眼淚,腦子里忽然一動。 程宇剛才跟他說什么? 羅戰這幾天滿腦子想的只有程宇的安危,日子都過糊涂了,根本不可能惦記球賽。程宇如此生死關頭的時刻,只有跟他說兩句話的機會,不撿重要的說,竟然浪費在閑情逸致聊球賽這上面? 羅戰腦子里飛快地轉,迅速飛車趕回警局。 羅戰把程宇說的兩句話寫在紙上,一個字都不落。 一屋子人坐在一起,連同技術科的各種先進儀器手段,逐字分析程宇留在羅戰手機里的話。 羅戰說:“之前我跟程宇約好,他出差回來,我倆周末一起看球賽?!?/br> 潘陽問:“那程宇為什么這時候提看球這事兒?” 華子飛快地在電腦上查閱體育新聞,說:“球賽一小時前就結束了,國安隊確實進球了,1比0贏了比賽?!?/br> 羅戰喃喃地念著網上的消息:“因工人體育場近期常規維修,本輪國安隊主場比賽臨時移至國家體育場進行……” “程宇在鳥巢附近?!” 羅戰如夢方醒地低吼。 “奧運村那邊兒,不可能吧?” 大家都不敢相信,這些天一直往另一個方向找,石景山玉泉營的,難道被耍了? 又有人提出異議:“電視里有現場直播,廣播隨便擰開一個頻道都有球賽消息,程宇不可能是在電視里看見的嗎?” 華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程宇說的話,“都進球了”,“結果我還沒看著”。 程宇特意說他沒有看到,但是他能知道進了球。 也就是說,要么有人告訴他,要么程宇自己守著一臺電視機收音機,要么就是他守著國家體育場。 球隊主場作戰,進了球八萬人一齊歡呼,聲音可以傳得很遠很遠。當年奧運會期間,住在鳥巢附近公寓樓里的人都知道,不用買門票,盛夏的傍晚在自家陽臺上納著涼,一邊就能“聽”比賽。 “程宇,他會不會,就是隨便一說?他真的就在?” 羅戰激動地發抖。 “絕不是隨便一說?!?/br> 大隊長瞇著精明的眼,口氣斬釘截鐵。 “程宇是警察,他就是干刑偵的。這么重要的時候留這么一句話,就是在跟咱們暗示,他是親耳聽到的,他一定就在那附近,鳥巢方圓五公里聽力所及范圍之內!” 技術科的警員截取了手機里那一小段音頻,做各種背景音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