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_分節閱讀_132
獄警用眼神示意羅戰,你小子吼什么? 又指了指腕表,探視快到時間了,你倆長話短說。 羅強盯著羅戰,眼底迸射出得知真相后的震驚與暴怒,視線再緩緩變得陰沉冷郁,半晌,啞聲道:“說到底,是哥連累你,哥對不住你了……” 羅戰撅嘴搖頭:“沒有,我一根毛兒都沒傷著,傷的是他!是我連累了他你知道嗎哥?我把他害了!” 羅戰情緒有些失控,也是憋了這么多天,難受極了。這話沒法兒跟旁人吐露,只能跟二哥說??墒沁@些話當面噴到羅強耳朵里,羅戰哪像是在自責懺悔?分明是說給他羅老二聽的。 羅三兒出道時年輕,才十幾歲,怎么混歪了的?顯然是被哥哥帶歪的。 羅強又是憑什么發跡?一個草根出身的黑道混混,在一次又一次爭奪地盤火并仇殺中扎穩了根基,結交上層人物,收黑錢替人出場消災,利用官家的庇護黑傘做各類非法生意。 羅強替姓劉的做了很多事兒,手里有把柄,當年也是邀功威脅著劉部批下三里屯的高檔娛樂城項目,以極低的資金弄到那塊地,一下子就發了,財源滾滾,紙醉金迷…… 當然,對方也攥了他的把柄,也巴不得羅老二永遠地閉嘴,不再講話…… 羅強被親弟弟搶白幾句,震驚而惱火,調轉面孔,瞪視窗外,不說話…… 沒有第二個人敢這么跟他說話,敢這么指責他,也就是羅小三兒敢。 羅戰屬于那種從小在哥哥們面前胡天胡地撒嬌打滾兒耍賴賴大的。二哥遞給他一塊糖,小三兒舔一舔,不好吃,“啪”扔了;羅強就能冷笑著再遞給他一塊兒,就像溺愛兒子一樣寵著這個小弟弟,還覺著挺得意,瞧見了沒,這就是咱親弟,多牛掰多囂張一小屁孩兒??! 羅強那時候忽然就有點兒傷,眼球微微紅了:“三兒,你是不是巴不得胳膊斷了的人是我?” 羅戰眼也紅了,哼哼著:“不是?!?/br> 羅強的聲音突然變得暴躁嘶啞,從牙縫兒里扯出一句:“為個不相干的外人,你怨我?他胳膊廢了又怎么著!……老子白養你十五年,養了個白眼兒狼!” 羅戰也委屈地吼:“他就不是外人!沒人比他對我更重要,我就是心疼他!他是我的!” 羅強也吼:“那你想讓我怎樣?我替他申冤報仇,把那個混帳也弄進來,然后把老子的性命全賠進去?!” 羅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羅戰委屈著發飆的神情,就好像小孩坐地耍賴抱怨被哥哥摔壞掉的心愛的玩具。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哥我沒那個意思,我沒怪你,我就是心里難受,你不懂……我后悔了,我真他媽后悔啊我!我以前怎么那么混蛋呢,我怎么就沒好好做人呢!……” 羅強狠狠一掌揮掉桌上的煙頭,熏焦的煙葉被捻成風中的灰粉…… 他就算是大傻子也聽得出,三兒是替那個警察鳴不平,三兒后悔了,后悔跟著他這個混帳王八蛋哥哥在外胡混,混出了仇家,擺不平了,出事兒了…… 人在江湖飄,善惡終有報,出來混,你遲早是要還的! 可是怎么沒還在你姓羅的身上,卻報在完全無辜的程宇身上呢?怎么掛掉的人就不是你這個罪魁禍首呢? 羅強心里全是這個弟弟。 可是羅戰現在心里全都是程宇了。 羅戰那天吼叫著被倆獄警轟出去了,臨走還跟他哥說:“哥我不是怨你!……” 羅強一個人呆坐在探監室里,一動不動,脊背仍然挺得直直的,坐姿像一尊雕塑,似乎是平生第一次,眼眶發紅,眼底水霧彌漫…… 81、故地重游 羅戰跟他哥面前發xiele一通,把心里堵塞的一腔淤火全都噴出來,舒服多了,轉臉兒回去就有些懊悔,自己太蠻了,沒這么對親哥哥的。 羅強這些年,歷經數次黑道征伐排擠火并,惹到無數仇家,以致被人做手腳暗算。面對冤家對頭的挑釁,羅戰當然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親哥一邊兒,他也恨姓劉的。 他只是一萬個心疼程宇??墒寝D念又一想,程宇是你羅三兒的愛人,是你要拼了身家性命一輩子照顧與愛護的人。你一個爺們兒保護不好自家媳婦,有啥可說的?是你眼睜睜看著程宇遭受了終生無法彌補的傷害,出了事兒埋怨哥哥,有個屁用?是男人的作風嗎! 那些年享受著富足奢靡的生活,被兄弟們眾星捧月,義氣江湖,風光無限,羅戰心里明白,那生活是他哥哥給予他的,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現在后悔了?想洗白了?你真賴不著別人。 羅戰找人往清河農場送了一大箱衣服,冬天的、夏天的,還有特舒服的蠶絲被。 羅強沒搭理他。 羅戰知道他哥也是有脾氣的。哥兒倆斗個嘴,甚至掐個架,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他哥最終還是會讓他,縱容他。 羅戰又讓人送去一大箱吃的,都是他哥最喜歡吃的豆腐干、鴨脖子、川味臘腸什么的,算是向羅強服軟,陪個不是。他這人反正臉皮最厚,想通了絕不吝惜再往回找補感情。 羅強這回丟給他一句:“以后甭來這套,老子坐牢坐得滋潤著,不用你罩!” 羅戰知道他哥不會真跟他翻臉。羅強四十出頭的人,從未成過家,也沒個一男半女,這個從小帶大的活寶弟弟就是生命里最親近的人。 譚老頭子以尋釁滋事的由頭在拘留室里蹲了一晚。 派出所警察瞧這人年紀一大把了,屢遭變故,也挺可憐,因此沒怎么處罰他,說服教育一番,給放了。 譚五爺的頭發胡須全都白了,一雙眼像毫無生氣兒的死魚眼珠。暮年家業凋零,孽債償盡,白發人送黑發人,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更凄涼的晚境? 譚老頭子臨走時,與程宇擦肩而過,目光失神。他用褶皺的眼角木然盯了程宇一眼,口里念著,姓羅的,我與你不共戴天,同歸于盡,我絕不放過你全家…… 羅戰的好幾家連鎖店被譚五爺潑糞鬧了一回,修整了幾日,收拾殘局,迅速重新開業了,也沒遭受太大經濟損失。 朱妍還挺不樂意的:“憑什么啊,丫的給老娘的店潑大糞!這要照我以前的脾氣,老娘一準兒給他原樣兒潑回去!” 羅戰反而勸她:“算了,你當潑什么好玩意兒呢,老子還犯惡心呢!再說了,姓譚的店鋪都已經關門易主了,你想鬧都找不著對家?!?/br> 朱妍撇著鮮紅的嘴唇說:“我才不管羅強有沒有得罪過他,他得罪我就不成!” 羅戰知道朱妍被惹急了就是個潑婦的脾氣。他看在譚老頭子現在落魄失勢,人家兒子畢竟毀了一條命,他是想息事寧人,雙方就此了結。而且,他了解程宇的意思,程宇絕不希望他再沾惹任何江湖事兒。 聽從小程警官的教誨,羅戰還特意包了個白事紅包,擱了二十萬塊錢,著人給譚家送去,算是表達撫慰和歉意。 朱妍私底下給羅戰透風兒,市委內部最近斗法,又要變天兒,咱們有熱鬧瞧了。 朱妍混演藝圈的,人脈廣,上層的消息靈通。據她說,紀檢的人都進來了,姓劉的這回肯定兜不住,早晚的事兒,現在就在查他的罪證,揪他的案底。 羅戰是知曉某些內情的局內人之一。 他也想幫程宇出這口惡氣,讓姓劉的栽一個最狠的,付出代價,但是他不能犧牲他哥。羅強以前無論做過什么,這人行事有多黑,多絕,那是養了他十五年的親哥,和著血連著筋的。 羅戰那陣子又恢復了居家好男兒的本色,每天早晚在廚房里叮叮當當,伺候小警帽兒的早飯夜宵,中午還有愛心飯盒。 程宇說:“不用這么麻煩。北海后門現在也開了一家你的小吃吧,我掃街空閑的時候,就去吃個‘白水羊頭工作餐’,或者‘炒肝包子白領餐’,挺好?!?/br> 羅戰說:“那不行,你一忙起來就忘了,老瞎湊合,所以你胃不好!” 羅戰儼然一副碎嘴媳婦得吧自己男人的口氣:“我每天早上給你裝了飯盒,你晚上把空飯盒帶回來,我要檢查的,這樣兒你就不能作弊了!” 程宇嗤了他一聲兒,心想你以為這樣我就肯定吃上這口午飯???昨兒你給我帶的八寶填鴨、京醬rou絲和干煸豆角,多香啊,都他媽的讓潘陽那個賊給我偷吃了!他們現在都盯上我的愛心飯盒了,說我帶的飯比他們帶的好吃! 羅戰悶頭切著土豆絲,刀工很細致,突然哼道:“程宇……” 程宇:“嗯?” 羅戰說:“你那脆弱的小胃,現在都離不開我了吧?” 程宇沉沉地笑,不答話,從身后圈住羅戰,在羅戰脖頸脈搏跳動的地方,深深吻了幾下。 程宇的手緩緩往下,撫摸羅戰的后腰,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