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瘋魔不成活_分節閱讀_23
陶可說:“他還謙和?你看他接案子,專挑錢多的?!?/br> “個人惡趣味啊?!卑残〖迅锌?。 “對了,胖子呢?” “他啊,”安小佳說:“去參加什么什么研討會了,人家都是馬老師了,風光的很?!?/br> 兩人說說停停,不知不覺天色已蒙蒙亮。安小佳把人送到家便回了宿舍,陶可照顧好葉臻,已經六點出頭,他在沙發上坐了半刻鐘,敲門喊燕楊起床。 燕楊一見陶可嚇一跳:“老師你臉色怎么這么白!” 陶可說:“凍著了,冰箱里有面包牛奶,你自己吃?!?/br> 燕楊問:“師公呢?” “還沒起床,”陶可爬上床,縮進還有暖意的被子:“別磨蹭了,早點去,好好考?!?/br> “哦,”燕楊猶猶豫豫答應著,帶上了門。 陶可勉強睡了小半個小時,很不安穩。 燕楊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陶可抱著被子睡到葉臻身邊去。葉臻仍是不醒,陶可每隔五分鐘就要爬起來探探他的呼吸,最后干脆不睡了,靠在床頭邊看書邊看著他。 燕楊回來,看樣子考得不錯。 陶可夸了他兩句,燕楊突然問:“師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陶可說:“沒有啊,累了在睡覺?!?/br> “你別哄人了,你看你那張臉,就差哭出來了?!毖鄺钔崎_門看看葉臻,覺得的確像是睡著的,挺納悶。 陶可說:“沒哄你吧,你看電視去?!?/br> “不了,我去上自習?!毖鄺盍嗥饡?,觀察陶可的表情,決定還是留在家:“我借師公的書房用用?!?/br> 晚上七八點時候來了個電話,燕楊催陶可接,陶可覺得不太方便,但不接它卻一直響,最終只好把聽筒拿起來。 來電話的是位女性。 聽見陶可的聲音她猶豫了片刻,然后問:“請問葉臻在家嗎?” 陶可說:“在,但他睡著了?!?/br> “哦…”這位女士停頓了一會兒,非??蜌猓骸罢垎?,您是誰?” 陶可有些臉紅,小聲說:“我是他學生…” “哦。好吧,麻煩您轉告他,醒了以后撥這個電話可以嗎?號碼是213xxxxxxx?!?/br> “嗯?!?/br> 對方道謝后掛了電話,燕楊湊過來問:“誰的?” 陶可搖搖頭,燕楊看看號碼:“這是什么?” “我哪知道?!?/br> 燕楊上網一搜,說:“洛杉磯?!?/br> “不是洋人,”陶可捏捏下巴:“中國人?!?/br> 時間慢慢過去,葉臻睜開眼睛,發現有個人縮成一團靠在他身邊,睡得正香。 “咦?”葉臻抖開被子把那人裹進來:“哎喲,凍得像冰一樣?!?/br> 陶可嗯一聲,又蹭近了一些。葉臻笑笑說:“咦咦咦?今天怎么了?” 他想調整一下位置,誰知剛抬起半個身子腦袋便嗡嗡響,只好再躺下去。這一躺卻牽動了陶可。 陶可猛然趴在他身上,啪嗒啪嗒眨眨眼。 葉臻沖他笑:“陶可? “啊…啊…”陶可像是癡呆了一般,突然反應過來,大喊:“燕…唔!” 葉臻捂著他的嘴:“別,別,讓我親一下再嚷?!?/br> 他把陶可摟緊在胸膛,陶可埋著頭。 葉臻楞了楞,嘆口氣:“別哭別哭,我暈倒了對不對?也不是故意的,就想站起來脫個外套而已,不知怎樣就倒下去了?!?/br> 陶可抹著眼睛問:“你知道?” “搬動時醒過來一會兒,但無論如何睜不開眼睛?!比~臻笑著說:“安小佳這個家伙,手腳太重。對了,現在什么時候?” “二十四日凌晨”陶可看看表:“一點二十。你整整睡了二十五個小時?!?/br> “瘋了!”葉臻瞪大眼:“我是豬!” “是豬,”陶可問:“餓么?” 葉臻摸摸肚子:“還好?!?/br> 陶可爬起來,葉臻拉著他:“別走啊,再抱會兒?!?/br> 陶可惡狠狠:“老實點,我去給你熱牛奶?!?/br> 葉臻一嚇放了手,撈起被子蒙了頭,然后笑了:“這人啊…” 陶可把牛奶扔進微波爐,深深吸了口氣,突然沖到沙發上抱著燕楊不放。 燕楊被他撲醒了,睡眼朦朧問:“怎么了?…老師怎么了?” “燕楊…”陶可抬起頭對他笑:“你師公醒了!” “吖?!真的!” “嗯!醒了!”陶可跳起來去拿牛奶:“你別進去看他了,讓他繼續睡,他二十五號要開庭?!?/br> “好,”燕楊看著他手忙腳亂的背影,把頭枕在膝上微笑:“還說沒出事呢,看把你嚇成什么樣了…” 有些人笑起來特別溫柔。要問為什么,大概是他每一次微笑都是從眼睛開始吧。溫暖的笑意藏在他心里,然后透露給眼睛,再由眼睛告訴嘴角。 陶可喜歡這樣笑,葉臻也經常;燕楊原先不懂,現在終于也學會了。 葉臻并沒有等到喝牛奶便又睡著了。陶可沒辦法,只好逼著燕楊喝完。 二十五號大清早葉臻精神奕奕上法庭,一條毒舌技壓全場,罵得人抬不起頭來。晚上囂張地請吃大排擋,慶祝自己出盡風頭狠撈一筆。 安小佳嗷嗷叫:“你就不能找個五星級酒店請我們??!” 葉臻裝作沒聽見,回家后對著存折嘿嘿笑。 陶可這時才想起來讓他回電話。葉臻應了聲,突然很感興趣地問:“想知道是誰的電話么?” 陶可問:“誰的?” 葉臻翹著二郎腿:“不告訴你?!?/br> “切!”陶可嗤之以鼻,然后拼命拉著燕楊不許他去上自習:“休息一天,就一天吧,別太累了?!?/br> 第二天,陶可剛聽完課便被葉臻攔?。骸吧宪?!” “???去哪兒?” 葉臻說:“火車站嘍?!?/br> “火車站?干嗎?” 葉臻神秘地笑:“到那兒再說?!?/br> 陶可一路被他拖到出站口,往長椅上一坐:“現在可以說了吧?” “還有半個小時,”葉臻眨眨眼:“你的爺爺奶奶及大伯?!?/br> “啊~?!” “嗯~”葉臻托著下巴:“說公公婆婆和大伯也可以哦,師爺師太師伯?呃…” “?。。。???” “我的父母還有哥哥,回國了。先到上海,再坐火車過來”葉臻揉揉他的頭發,微笑。 陶可一時間手足無措:“什么?什么?” “別緊張,”葉臻靠他近點:“喂,現在知道那個電話是誰打的了吧?” “你…” “我母親?!比~臻說:“回電話時她開玩笑說:你那個陶可啊,小孩一樣?!?/br> 陶可看著出站口,又看看葉臻,咬咬下唇。 “我老媽啊——不止她,還有我老爸,” 葉臻看著天空:“都是教授,相當開明的人物,但是當初聽到我說喜歡男人,還是接受不了。為什么竟然是自己兒子?為什么大部分都是異性戀而自己兒子偏偏是那10%?他們那么遺憾,那么苦惱我竟然成了不幸的少數,甚至他們曾經用自認為可行與可靠的方法想糾正我…” 葉臻撲哧一笑:“相比起來我就比較特殊,連內心掙扎都沒有過?!?/br> “后來,他們發現迫使我改變只能使我痛苦,他們發現強迫我愛上女性從邏輯上是混亂的,從行為上則是傷害性的,所以便接受了。我老媽說:不管你怎樣,我都是一個要讓你開心,幸福的mama,當然爸爸也是,你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br> “很開明吧?”葉臻笑。 “還有我的哥哥,” 葉臻繼續說:“那家伙是工作狂,一年有360天關在實驗室。接了老媽一個電話后,竟然請了長假,橫穿了整個美國來看我。然后就和老爸一起,上街,在同性戀者聚集的街區觀察,天天去,和他們聊天,喝茶,溝通,再回來了解我…老實說我覺得很傻,呵呵?!?/br> “但是很了不起,”葉臻的眼神溫柔。 “可是我卻沒有刻意尋找同性的愛人,因為讀博士,又當助教,很忙。結果他們卻著急了,怕我找不到,很擔心,甚至想幫我去找…” “后來我就回國了?!比~臻看著陶可:“然后就遇見了你?!?/br> 陶可楞楞看著他。 “我對他們說:我終于找到愿意付出情感并承擔長久責任的人了,但他還太小,太柔軟,很不成熟。我的家人說:沒有關系,他會成熟的?!?/br> 葉臻笑了:“所以我一直等你。在我身邊你難受么?不后悔吧?我可是一點都不后悔…我只知道我所有的幸福都維系在你一個人身上?!?/br> 陶可的淚水慢慢溢出眼眶。 葉臻幫他擦去:“他們想見見你,所以趕在圣誕后第一時間便回來了。放心吧,都是很溫和的人,我家里人脾氣好是遺傳?!?/br> 眼淚一滴一滴打在葉臻手上。 “然后,”葉臻看著陶可的眼睛,輕輕說:“我們一起陪你去見你的父母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