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雙城_分節閱讀_21
一個略微有一點小肚子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沒找著人就出去了。大樂趕快跳下椅子跑過去,跪到床邊彎下腰:“走了?!?/br> “起開!”朱肖然貓在床底趕緊沖他揮手:“還沒走呢?!?/br> 果然,男人隔了半分鐘又進來繞了一圈,自言自語道:小兔崽子果然不在。 大樂每人發了一罐雪碧,輪到朱肖然的時候他伸出了小手:“我給你放風,是不是要給點獎勵???” “不用給?!睖馗]思一切了然于心地瞅了小侄子一眼,“你買面的時候不是已經扣了錢了,就當是獎勵吧?!?/br> 大樂鼓起了嘴,既心虛又不服氣地哼哼。 溫竇思一指桶面:“我要你買康師傅,你買的是什么?難吃的一比吊糟?!贝髽方o他買的是康帥傅,包裝顏色都差不多,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 噗~~~鄭陸坐在他對面此時便抬眼細看了一下,登時笑得一口雪碧全噴了。 幾個人從網吧出來分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鄭陸想坐車到醫院去看姥爺,這時候便覺出了困和熱來,想到哥也在那呢,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位斡朴频卦诠嚿喜铧c被搖得睡著了。到了病房才知道哥早就走了。 鄭陸趴在床沿上陪著姥爺閑聊了一陣子,把剛才網吧的趣事跟姥爺說了,惹得姥爺都笑了。 “網吧少去?!?/br> “哦?!?/br> “下星期就考試了吧?” “嗯?!?/br> “好好考,讓你哥給你好好復習復習?!?/br> “知道,哥整天都給我講題,可煩人了?!?/br> “小東西,不知好歹?!?/br> 鄭陸給姥爺削蘋果剝桔子,如此這般又陪了一會才走。 剛進了門樓鄭陸就大聲朝屋子里喊:哥! 他知道陶承柏要是老早就回來了,肯定已經知道他是跟誰出去了。陶承柏是不可能不去找他的。 一路奔到樓上,陶承柏正趴在桌子上寫畢業紀念冊。臉色果然是不太好。 “哥?!编嶊懕ё∷募绨?,把頭探到他跟前,有點討好地喊他。 陶承柏當然是不能忍心真的不去理他:“又去網吧玩了?都快考試了還……”陶承柏忽然一皺眉頭,神色嚴肅:“你抽煙了?” 鄭陸抬起兩只胳膊,左右嗅了嗅,是有點臭臭的:“沒……”剛要解釋,卻看到陶承柏有些嚴肅甚至是痛心疾首的表情,立馬就住了嘴。哥一直都是慣著他的,他怎么說怎么好,但是因為去網吧玩這件事已經三番兩次地跟他掉臉子了。 有那么嚴重嗎?男生之間一起去玩游戲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自己不玩,還要把別人也管死。整天就是讓人學習,做題,煩死了。我又不是你兒子! 鄭陸當即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床上一撲,不理他了。 鄭陸是困了累了,倒床上就要睡著?;秀敝兄栏缯诖策吀f話,仿佛是在哄他。干嘛樣樣都要管我,鄭陸想,明知道說急了我要生氣的,我就不理你,急死你。 鄭陸在一陣心安理得的得意中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應該是已經到了傍晚了,房間里空調已經關了,窗戶門都打開著,鄭陸坐起來揉揉眼,隱隱聽到下面有人說話的聲音,怎么有點像吵架。 樓下一男一女坐在沙發里已經打了好一會嘴皮子官司了。 張可是初三幾個班里唯一的一個女班長,性格非常像男生,然而畢竟是女孩子,自有她的細膩之處。她應該不會參加升學考了,因為要出國念書。 “明天到學校遞給你就好了。干嗎還要專門跑一趟?”陶承柏說著話將畢業紀念冊遞給她。 張可翹起一邊嘴角一邊翻看紀念冊,笑得有點譏誚,她最氣不過的就是陶承柏明明什么都知道,卻永遠是一副平平淡淡的不把她當一回事的模樣:“我這兩天就要走了。你這么說……不是明知故問么?!彼矚g陶承柏,她不相信對方不知道。她馬上就要走了,有什么話也不怕說出來。 陶承柏垂下眼皮沒有接腔,他不是沒有被女生告白過,但是張可現在說話的這個腔調著實讓他不愛聽。他又不欠她的。 紀念冊么,無非就是填一些喜歡愛好,最愛的人,最大的理想之類的。最后再寫些祝福的話。 張可翻到陶承柏的那一頁,眼睛直奔最下面兩行,最在乎的人,最疼愛的人,陶承柏騎在兩行中間,字跡遒勁,寫了一首詞:關山飛渡,鷹擊長空。左耳羌管,右耳蕭笙。 “你是喜歡他的吧?”張可抬起眼睛,笑得淡而無波。 陶承柏心里頭猛一滯,不自覺已經握緊了拳頭。 “我看了你給很多人寫的紀念冊,不管問的是什么你總是寫這這幾句話,還挺有文采的?!睆埧上駛€先知一樣,自己都有了一種道破天機的暢快淋漓的疼痛感,“你寫的是誰?以為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 “我不知道你想講什么?”陶承柏心里此時沸成了一鍋亂燉,然而表面上還是強裝鎮定,“東西已經給你寫了,你真不喜歡大可以撕掉。我還有事,你回吧?!碧粘邪卣f著話已經站了起來,明顯是要逐客,他是第一次對女孩子這么不講禮貌。 張可騰一下就從沙發里站了起來,眼睛一下就紅透了:“我只想問你,他哪一點兒好,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他?我成績不比他好?我每次全年級前十,他呢,永遠是中不溜。我長得不漂亮?有多少男生搶著跟我做朋友,我都不愿看一眼,我家里沒有錢?他爸爸只是個副局長,什么不得聽我爸的調遣。他拿什么跟我比……” 陶承柏冷笑一聲,也不等她公主病發完,“不錯,他是成績差,在班里幾乎要掉尾巴,沒辦法和你比,長得也不漂亮瘦不拉幾的,脾氣也越來越壞,動不動就給我發脾氣甩臉子,可這些跟你又有什么關系……” “他是個男的??!” “……” “你不怕我出去告訴……” “你不要信口胡說?!?/br> “你不敢承認么?” “我要承認什么?別說是男是女了,像鄭陸那樣好吃懶做,成績又爛脾氣又差整天不學無術就知道上網打游戲的人有誰會喜歡,鬼才會喜歡?!?/br> 鄭陸走到二樓樓梯口,本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聽到陶承柏這一句,一下子就驚醒了。張大眼睛,一臉錯愕地望著對面的張可。 “你就算說得再好聽,我也不會喜歡你的,陶承柏!”張可高傲地看了鄭陸一眼,憤憤然地掉頭就走。剛到門外,眼淚就刷刷地掉了一臉。 陶承柏短促地吐出了一口氣,手心里從剛才張可說要出去亂說開始就不停地想往外冒汗,他緩緩地坐了回去,心情還有些激動,完全沒搞懂她最后一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早知道從一開始就應該完全不睬這個張可的。女孩子好可怕。 如此這般坐了兩分鐘,他忽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一轉身卻是看到了鄭陸,正一腳上一腳下地站在樓梯上。 陶承柏不知道如何解釋他的話,因為張可說了什么無法向鄭陸說出口。 兩人至此開始了長達一個月之久的冷戰。陶承柏不解釋,只是一如既往地到鄭陸家門口去接他上學,做一切平時為他做的事情,毫無例外一概被無視了。 放假一個星期以后,鄭陸跟回來探親的小姨去了澳洲。 陶承柏每天獨自去武校練功,一練就是大半天,如此練了半個月,陶承業強制命令他不準再去了,身上都沒有一塊好rou了,全是傷。 于此同時,鄭陸在澳洲跟著小姨夫到處旅行,見了很多有趣的動物,遇到了很多可愛的人,看到了很多美麗的風景。 八月的一天,陶承柏收到了一張來自澳洲的明信片: 陶承柏: 我有點想你了。 鄭陸在一家動物園門口寄出了這張卡片,下筆的時候,想了很久,心底模模糊糊地下了一個決定以后還是不要喊哥了。 陶承柏睡前,又把明信片拿出來看。翻尸倒骨地品味那背面的一行小字。鄭陸,該死的怎么還不回來。 輾轉地就是睡不著,老辦法擼一管子。 擼完了,陶承柏一頭薄汗,后腦勺在枕頭上蹭了蹭,心里的一把火終于是熄了下去,一片明凈。他把手伸進枕頭底下,又把明信片摸了出來,呆看了半響,認命似地輕嘆了一聲,在上面印下一個吻。 時間:初三暑假 地點:去澳洲的飛機上 人物:鄭陸和小姨 事件:時光中的一段話。 ——你說這首詩要是打一個人名字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你名字么? ——你要不要這么聰明啊,真煩人。 ——小姨讀了這么多年書白讀的啊。你是不是想了很久啊,也不知道鄭家怎么出了你這么一個大笨蛋。 ——你這么聰明,那你說說有人一直在別人的紀念冊寫這首詩是什么意思??? ——誰???承柏??? ——?。。。。。。。。?! ——猜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