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雙城_分節閱讀_2
手機再次響的時候陶承柏只得按了接通,并開了外放。 “陶承柏,你在哪兒呢?怎么說走就走啊?!?/br> “我有急事,先走了。茶錢我已經付過了?!?/br> “……那好吧,下次……” “那什么,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清楚了,我對你沒那意思?!碧粘邪刳s緊在鄭陸面前重申立場。 “……我真沒別的意思,難道做個朋友也不可以?” 劉亞楠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楚楚可憐了。劉亞楠是跟著父親調職來錦繡縣的,高二下學期進了他們班,對德智體美勞五項全能的陶承柏產生好感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只不過她韌性特別好,被明顯地拒絕了也毫不氣餒,還是隔三差五地想約陶承柏出去,很有幾分牛皮糖的特質。 “不好意思,我開車呢?!碧粘邪卣f著就利索地把電話掐了。往副駕駛看了一眼,鄭陸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的,兩條長腿從卡其色的短褲里伸出來交疊著翹在車前的臺子上,因為副駕駛那邊太陽西曬,那腿就斜著往方向盤這半邊伸,隨著車子行駛輕微地晃蕩著,白嫩得跟五月里的兩根水蔥似的,讓人恨不得伸嘴上去咬兩口。 小時候鄭陸是個標準的胖小子,圓滾滾的像個剛出鍋的大白饅頭。因為從小到大兩人是一直在一起,就算變化了也不大顯眼,陶承柏也記不得鄭陸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往下掉膘的。只是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眼睛再也離不開他的時候,人就已經變成一個身量修長的大小子了,倒是脾氣跟身材明顯成反比地變化,真生氣了能十天半月地不搭理人。 陶承柏長到十八歲的這一年夏天,因著心里那不為人知的隱秘欲望,最受不了的就是鄭陸不搭理他。 ☆、2 第二章 陶承柏進了屋第一件事就是奔到樓上把空調打開。再下來的時候,看見鄭陸還站在廊下,叉著腿站著,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正漱口呢,嘴里的水全噴到了小花園里的月季花上。 “外面熱,還不進來?!?/br> “我現在餓死了?!编嶊戇€有些余氣未消的樣子,口氣里又帶著一點撒嬌的味道,“中午牙疼沒吃下飯?!毖腊蔚袅爽F在講話覺得怪怪的,總覺得腮幫子那里少了一塊。 外面大門響的時候,陶承柏正套著半截花圍裙在廚房里給鄭陸做菜粥呢,醫生說剛拔了牙要吃冷流食。 一個白白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瘦高的小伙子,,身后黃色的面包車車門開著,座位上堆著十來箱不知道什么玩意?!疤粘袠I不在家?!碧粘邪匾豢淳椭朗钦宜蟾甾k事的。 那個中年男人滿眼的精光,一聽臉前的人直呼陶承業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家里人。那笑容就更加得熱情飽滿了,一個勁強調和陶總是說好了的,東西放下來就行了。這樣的事是常有的,不過為了保險絕對是要打電話核實一下的。 “鄭陸,鄭陸!”陶承柏站在大門口的騎樓底下往樓上喊,他剛手機扔樓上了。 二樓陽臺的推拉門開了,鄭陸把一顆濕漉漉的腦袋探出來:“你丫嚎什么呢?” “你給哥打個電話,問下是不是有位姓周的找他有要緊事?!?/br> 鄭陸往樓下看了一眼,知道是正事,便不再廢話,回屋打電話了。一分鐘以后才出來跟陶承柏說:收吧。 那兩人便笑瞇瞇地把東西一股腦地搬進了陶家客廳,速度簡直是快極了,臨了又留下一個褐色的信封。陶承柏顛了一下,知道里面是張卡,等人走了以后便自作主張地拆了將卡揣進褲兜里。 “老子快餓死了?!编嶊憶_完澡,套著運動短褲坐在床上,一邊擺弄腿上的電腦。 陶承柏捧著一碗粥站在空調的出風口,手里調羹不停地翻攪著。 “你說大師兄這么做是不是黑了點啊?!编嶊懞鋈徽f了一句,沒頭沒尾的。 陶承柏知道他說的剛才收禮的事。鄭陸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喊陶承業大師兄。陶家上一輩人丁興旺,光姑姑就有三個。小姑爺朱天明年輕時獲過省里的武術冠軍,結了婚以后辦了一個宏坤武校,學校就在老武裝部那邊,環境非常不錯。收了一幫學生,但是正兒八經的徒弟就只有他們這一掛人。鄭陸小時候處于對武俠世界的無限向往也蹲過幾年馬步踢過幾年腿,可是本身是懶散的性子,小時候又胖滾滾的練得著實辛苦,堅持了兩年,后來就不了了之了。 “你覺得我哥會因為這么一點好處就把工程給他。如果給了他那絕對是因為他的東西質量過硬,收他東西只不過是給他面子讓他安個心罷了?!?/br> 末了償一口粥,確實不燙嘴了,才端給鄭陸。站在邊上看鄭陸一掃平時的懶散勁吃得都有些狼吞虎咽的了,剛洗完的頭發還沒干,滿腦袋支楞著,著實可愛,便彎下腰在鄭陸白皙的后脖子上使勁咬了一口,被鄭陸兇神惡煞地踹到了一邊,這才笑著爬起來扒了褲子進浴室沖澡。 從初三那年的暑假鄭陸在澳洲小姨那過了一個月回來以后,陶承柏就添了這么一個壞毛病,跟只啄木鳥似的私底下喜歡對著他亂咬亂啄的,不管怎么橫眉豎目地警告他,過兩天就又故態萌發。完全拿他沒辦法。 事實是在那漫長的一個月里,陶承柏跟掉了魂似,吃不好睡不香,連武校都提不起勁去了,終于某個月黑風高的夜里在一邊想著鄭陸怎么還不回來這日子真是無聊透了一邊擼完一管的時候,少年陶承柏福臨心至地參悟了他自己心底那隱秘的秘密。 微熱的水流過健壯的胸,肌理分明的腹肌,流向欲望的中心,陶承柏閉上眼,腦海里呈現出方向盤旁邊輕微搖晃的那一對嫩汪汪的細長的腿,手就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下面。 等陶承柏擼完了從浴室里出來,鄭陸早已經吃完躺下了。因為午覺沒歇好,這會子吃飽喝足牙也不疼了,便迷糊地又要睡著了。 陶承柏在鄭陸邊上坐下,用毯子把人蓋好,瞅著那濃密的長睫毛忍不住在鄭陸的眼皮子上啄了一口。哪知道鄭陸還沒睡實,揚手拍了他一巴掌,咕噥著說:說多少次了,親毛啊親。 “我就是要跟她把話說清。你也知道這女的這兩天有多煩?!倍疫€是挑鄭陸睡午覺的時候出去的,就是知道鄭陸煩她怕鄭陸知道不高興。 陶承柏還想說什么的,一低頭,發現這會鄭陸是真的睡著了。便湊近了那張薄唇,呢喃著問:就因為她得罪過你就不樂意我跟她來往???至于這么不高興嗎?為什么不高興?還不承認?再不承認我可咬你了。 鄭陸自然不會承認什么,陶承柏便安安心心地在那張薄唇上印了一個吻。 陶承柏玩了一會游戲,也乏了,把電腦丟到一邊,起身將窗簾拉上,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便挨著鄭陸躺下了。隔一會,又翻過身來,一把將鄭陸摟到懷里。 兩人一氣睡到五點,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哥?” “在家呢?” “嗯?!?/br> “還在睡?鄭陸這睡懶覺的毛病還傳染了,起吧,晚上過來吃飯?!?/br> “哦。在哪兒?” “分金亭?!?/br> “對了那個姓周的還留了一張卡?!?/br> “嗯,知道了?!?/br> 電話剛掛,姚玉東又打過來。 “在哪呢?” “在家睡覺?!?/br> “把車給我送來?!?/br> “有事?” “今天是禮拜五啊,釣車?!?/br> “知道了?!?/br> 鄭陸已經被吵醒坐起來了,他的頭發是半長不長的模樣,這會便亂七八糟地豎著。 陶承柏捻著兩指將鄭陸的下巴挑起來,隨意地掃了一眼,“不腫了,里面還疼不疼了?” 鄭陸垂著眼睛,還有點沒睡醒的迷瞪,只是條件反射一般地抬手把陶承柏的爪子拍掉,只覺得喉嚨干澀:“渴死了,去弄點喝的來?!?/br> 陶承柏光著膀子跑到樓下,開冰箱抱出半個沙瓤西瓜,拿一個特大號調羹插進去攪了幾下,先挖一勺進嘴里,一邊吃一邊單手擰開了糖罐子,又挖了兩大匙綿糖進去。 兩人坐在床沿上,頭頂著頭,陶承柏執勺,三下五除二合力把半個大西瓜吃完,其間陶承柏提了一句:什么時候也去接臺車回來,沒車不方便。 吃完了兩人又上下一通收拾,這才齊齊出了門。 錦繡縣,地面說大不算大,經濟說繁榮可也遠沒有沿海城市那么發達,從老城到新城,里外三環,八十碼的車速只要兩三個小時就能兜上一圈。但就是這么個不大不小的縣城卻有著幾千輛的黑車。 所謂黑車當然就是那種沒有營運資格卻非要載客賺錢的私家車。 說到姚玉東的職位在交通部門里真的很小,就是個出租辦的主任,不過這位置跟無數黑車掛鉤無疑是個肥差,并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 今天禮拜五,明后天相關部門公休沒有人處理事情,被抓到的車拖到停車場按天收費,就算有關系的至少也要等到禮拜一才能交了錢放出來,至于罰款,罰多少,這就要看情況酌情處理了。 周末的時候你要是到交警大隊的停車場去看一眼保準能嚇上一大跳,不知道的還以為全錦繡的黑車都他媽的在這里集合了呢。所以說禮拜五實在是個釣車的大好時機。 這個時候太陽考了一天了也實在是累得沒勁了,暑氣終于下去了一點,預報今天有雷陣雨,不過這天氣現在看來實在是沒有一點要下的預兆。 還沒到吃飯的時間,鄭陸和陶承柏便人手一支雪糕很有些無聊地歪在汽車后座上扯閑篇打發時間。姚玉東仍是穿著白色的棉背心,在駕駛座相對窄小的空間里,艱難地翹著一個并不怎么標準的二郎腿。后背直直地靠在椅背上,眼睛不錯一下地盯著老遠處的一臺私家車。 鄭陸想橫著躺下,便用腳丫子踢陶承柏,想把人趕到前面去坐。陶承柏不樂意,他便直直躺下把腳伸到陶承柏肩膀上。鄭陸自然是不必擔心陶承柏跟他生氣翻臉的,陶承柏比他大一歲,從小就寵他,疼他跟疼兒子似的,最近這二年更是疼得變了態了。 “媽的?!币τ駯|忽然一揚手沖自己大腿狠拍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拍出來那么大動靜的?!斑@個627真他媽的成精了。今天我非釣著他不可,釣著了非狠罰他一把不可?!币τ駯|倒是想自己上去釣呢,可惜全錦繡的黑車主沒幾個不認識他的。 姚玉東撒完了氣挺直的背也跟著塌下去了,搖下了車窗戶,遠遠地沖外面的那個托擺了擺手。這是第三個人了,這個627不好釣。再過一會說不定要挪地方了。 鄭陸笑著踢了踢陶承柏:“你去替東哥釣去?!碧粘邪匦泵徚肃嶊懸谎?,把鄭陸的腿從肩膀上顛下來,攏到懷里。鄭陸不依不饒地又在他肚子上踢了兩下以后,他就真的推開車門出去了。 陶承柏直奔627去了,走到跟前卻轉進了旁邊一家小小的冰沙店。買了一份西瓜番茄大杯冰沙,這是鄭陸愛吃的口味。 出來以后也不直接上車,站在車窗前一邊吃一邊問價。司機是個年輕人,容長臉,鼻子上還架著一副眼鏡。 “走嗎?” “到哪?” “綠波浪?!本G波浪是分金亭大酒店旁邊一家洗浴城。 “20.” “太貴了,便宜點?!?/br> “20塊沒多要,現在油價那么貴?!?/br> “我是學生沒錢。便宜點?!?/br> 容長臉偏著頭仔細看了一眼陶承柏,已經確定他不是釣車的了。最近打/黑打得緊,他一向小心,而且今天是星期五。只要是直接拉門坐進來說了地方在他要了很高的價格也完全不還口的人他就認定是來釣車的,而且托全喜歡坐后座,他一律拒絕。 “15” “再便宜點?!?/br> “不坐算?!?/br> 陶承柏見好就收,立刻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了。從后視鏡里遙遙地見街盡頭姚玉東那輛破普桑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