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陽_分節閱讀_41
提筆卻不知從哪開口。 第37章 老大,你的傷還疼嗎? 其實你被叔叔打的那天我就在大門外,可是我不敢進去。我聽到你們說叔叔的工作受影響,你也可能會受牽連,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能想到我該對我爸爸妥協了,于是我對他說了那番話,但我沒想到你會出現。本來想把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里,因為我怕你知道了就不會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墒钱斈阍诓》繂栁业臅r候,我卻沒回答,對不起。 一開始我對你示好就是有目的的,我想找個男朋友氣我爸,當時知道你打了邱兒,而且你亂畫我的卷子,擅自用我的傘,還在球場挑釁我,所以我就選了你??墒悄銕臀易鲋等盏臅r候我就動搖了,我覺得你不壞。 后來我們去游泳,我仍然記得在水里你拽著我游的感覺,水光那么亮,你離我很近,我那時候就喜歡你了吧。 我有很多毛病,你也幫我改掉了很多毛病。我和別人鬧你會幫我,我一聽話你就會心軟,喜歡你的人那么多,可你只喜歡我一個。 是我糟蹋了自己的幸運。 老大,我真的很依賴你,知道我爸媽離婚后我把你當作依靠,告訴你我的秘密,那天來找你也是因為我看見了一封信,那封信是我親媽寫給我爸的。我媽心臟不好,是用命生下我的,除了這個,她還在信里說,我親生爸爸出海救援死了。 這么多年我對我爸始終有些怨恨,我以為他騙了我媽,那一刻我知道了真相,可他已經出了車禍躺在病床上,我真的很怕,怕到不敢再讓他傷一點兒心。 我去找你,想讓你抱抱我,可是我聽到了你們說的話,才知道叔叔阿姨受了影響,你還被打了一身的傷。我太過依賴你,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情感中的保護應該是雙向的。 感覺為自己辯解了很多,我心里很亂,所以寫的也沒有條理。有的話我想親口對你說,看著你說。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訓我打我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老大,理我好不好。 老大,該修枝剪葉了。 老大,真的要把我連根扔了嗎?我不會再把自己嫁接給別人的,我就等著你。 老大…… 路柯桐停下,用筆使勁兒戳了一下腦門兒,他還有什么資格跟費原撒嬌?最后隔了兩行,他寫道:老大,這個月的最后一天,我在秋葉公園等你,你一定要來好不好? 落款:該死的路柯桐。 他大概算了一下,費原的傷還要再養養,現在還不能多走路。他把信放進信封折好,第二天守在國賓一樓大廳等沈多意。 沈多意打完工出來就看見了他,上前問:“你怎么來了?對了,你爸怎么了?” “我爸出車禍了,那天是他剛醒?!甭房峦┛蓱z巴巴的,從書包里拿出那封信,說:“能不能拜托你把這封信交給費原,他不讓我聯系他,我也不敢突然出現?!?/br> 沈多意說:“我不幫呢?” 路柯桐當了真,收回手說:“那我再想別的辦法,還有謝謝你陪他看病?!?/br> “逗你呢?!鄙蚨嘁獍研沤舆^裝好,說:“你跟換了個人似的,之前還神采奕奕地蹦出來喊我好朋友呢,現在感覺霧都孤兒都沒你可憐?!?/br> 路柯桐有些敏感:“我不是孤兒?!?/br> 沈多意走后,他直接回了醫院,路若培也不問他去做什么了,只專心處理工作。他在旁邊端茶倒水,輕輕的也不鬧動靜。 后來路若培說:“溫凝走的時間定了,下個月八號,聽說邱兒是五號?” “嗯?!彼麆円粋€青橘,聞著很酸,心頭也酸,說:“爸,你們離婚還有當初結婚的原因我都知道了,你為什么不早點兒告訴我,受虐狂嗎?” 路若培拿文件打他:“沒大沒小,溫凝告訴你的?她的秘密只能她來說,而且他爸爸的事兒很復雜,一句半句說不清楚,你那么事兒,總問我怎么辦,多煩?!?/br> “嘁?!彼褎兒玫拈僮咏o路若培,然后拿出了一直隨身帶著的項鏈,“爸,你還戴上吧?!?/br> 路若培有一瞬的僵硬,他瞧著路柯桐的神情。路柯桐故意說道:“戒指就別戴了,手表上的血跡我擦不干凈,送店里清洗完再戴?!?/br> “好?!甭啡襞嘁詾樗裁炊疾恢?,然后重新戴上了項鏈。 遭了這么多事兒,作業還沒寫多少,費原養傷哪兒也去不了,就在屋里安生做題。沈多意進來,把一封信放他桌上,說:“路柯桐拜托我交給你?!?/br> “他找你了?” “嗯,慘兮兮的?!?/br> 沈多意說完就要回去,走到臥室門口了被叫住。費原捏著那封信沒拆開,像是憋了很久,問:“他怎么樣?” “說了呀,慘兮兮的,跟小流浪狗似的?!?/br> 想起那次在公園里,路柯桐蹲在他身前親他的膝蓋,眼睛眨巴著溢滿了心疼,確實像個委屈的小狗狗。折騰的時候就更像了,恨不得把家都拆了。 費原回了神,嫌自己又想這些,然后把信扔進了抽屜。 路柯桐開始數著過日子,每天從醫院離開都去秋葉街上轉悠,社區門診的大夫都認識他了,因為他幾乎每天都去問費原的傷好些沒有。 問完還要囑咐好幾遍,千萬別告訴費原。 終于到了這個月最后一天,費原也一個多禮拜沒去換過藥了,大夫說已經差不多好利索了。他五點鐘睡醒,換好衣服就出了門。 時間太早,公園里都是老頭老太太在晨練,他在門口攤了倆煎餅,一個放辣椒一個不放,想等費原來了把辣的給費原吃。 還是假山處那個亭子里,他端坐在柱子旁吃煎餅,吃完了擦干凈嘴巴,繼續端坐好等著。到了八點多,很多票友來唱戲,鼓點兒脆生弄得他心臟也跟著砰砰直跳。 費原剛剛起床,洗漱完活動了一下筋骨,太久沒碰摩托車,他接了盆水準備在院兒里洗車。路柯桐一直等到中午,日頭越來越毒,他很渴,但是不敢走開去買水。 公園沒人了,都各回各家吃午飯睡午覺了,他起身望著遠處,依然沒有費原的身影?!笆遣皇浅酝曛形顼埐艁硌??!彼匝宰哉Z了一句,然后拿起另一個煎餅準備吃掉。 脆片兒已經悶軟了,他機械地嚼著,目光有些黯然。 每過一分,他的心就跟著沉一點兒,其實費原是不是根本不會來?他靠著柱子發呆,一整天沒喝水,嘴唇和嗓子都很疼。 他等到了日暮黃昏,費原始終沒出現。他開始擔心,擔心費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晚上九點多公園要關門了,巡邏的保安趕他出去,他終于離開了那個亭子。 摸著黑走進胡同,找到那個熟悉的墻角站好,路柯桐靜靜聽著院兒里的動靜,聽見費得安在和沈老爺子聊天。 沈多意在屋里喊:“爺爺,你該睡了?!?/br> 費得安說:“是挺晚了,您歇著吧,我也回去睡覺?!痹捯魟偮?,費原濕著頭發從屋里出來,說:“你洗澡吧,我剛洗完還沒關燈?!?/br> 路柯桐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費原身體沒事兒就好。后來他往外走,視線越來越模糊,費原沒有不舒服,但是費原也沒有去公園。 他沒機會了,原路重返是他的幻想,他們已經原路難返了。 兩天后路若培出院了,但是沒有立刻去上班,還要在家休養幾天。溫凝還有一周出國,邱駱岷還有三天。 有陣子沒來,邱駱岷還挺想,躺在路柯桐的床上說:“路路,你最近眼淚忒多了點兒,有為我而流的嗎?” 路柯桐拿著毛巾正擦他的游泳圈,說:“沒有?!?/br> “唉,哪個少年不分手,哪個老漢不白頭。他不喜歡你了,你就也別喜歡他了,就好像吃了會長潰瘍的東西,再好吃也得戒啊?!?/br> 路柯桐吭唧一聲:“他把我戒了?!?/br> “行了又要哭了?!鼻耨樶鹤饋?,恨鐵不成鋼地奪下游泳圈扔一邊,“你老寶貝這破玩意兒干什么?我聽阿姨說想讓你也一起走,我覺得挺好,這樣咱倆還能一起玩兒,美國的網吧你不想也體驗體驗啊?!?/br> 路柯桐愣了兩秒,然后猛地起身去開電腦,他焦急地摳著指腹,登錄后緊張的不敢看。太久沒上線,系統提示一大堆,都是活動通知。 原隰多飛蓬沒有跟他解除情緣。 邱駱岷為了讓他死心,說:“對方最近都沒登錄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