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弟弟呢_分節閱讀_77
☆、高考 到了高三后半段時間,光有弟弟meimei要考試都已經快被逼瘋了的嚴冬棋,深深地懷疑起家里要是有倆考生的父母究竟還能不能活,分分鐘就是敵敵畏即將拋售一空的節奏。 嚴芷在穆子禮的畫室里學得很拼命,他來回接送嚴小芷同學,和穆子禮的關系自然也是水漲船高。除了每次都莫名其妙處于一種被照顧的位置讓他覺得有點心塞之外,這位男藝術家還真是挑不出一點差錯來,也是挺rou。 不過嚴芷的情況蠻慘烈,她一方面要認認真真的窩在畫室里學畫畫,另一方面文化課的復習也不能停下。雖然這丫頭的學習成績一向還可以,但是精力總歸是有限,學校畫室兩頭跑實在是勞心勞命。 嚴冬棋每次接她去畫室,都看她在后座上睡得一塌糊涂,非急剎車不能叫醒也。 韓以諾的狀況似乎能好一點,最起碼只是需要安安穩穩坐在教室刷題就行了。問題是學校居然把周末上半天也加成了補課,所以導致他只能每周日中午回來吃個飯,洗個澡,拿兩身衣服,然后就得急匆匆的回去趕著上晚自習。 理化生的題百出不厭,老師害怕有盲點,布置起作業來一個都不手軟,發下來的試卷能繞地球三圈。 嚴冬棋光看著倆孩子這苦逼模樣都跟著郁悶,真恨不得脫了鞋坐三十九中學校門口抗議三天。 高考那兩天天氣好得令人發指,陽光火辣辣的舔著地面,人往外一站沒兩分鐘,就能感覺到要化成股青煙吱哇飄走了。 嚴芷和韓以諾不在一個學??荚?,老爹去接送嚴芷,嚴冬棋負責在六十七中門口蹲點韓以諾。 這會兒是最后一科,明明已經快五點,但是外面的熱浪沒一點兒消停的意思。嚴冬棋低頭看了看表,然后低聲嘆了口氣,用食指把掛在鼻梁上的墨鏡稍微勾下來了一點,向外面瞟去,在外頭能晃瞎狗眼的光線底下立刻把墨鏡推了回去。 因為害怕被高考車潮堵在路上,他下午出門兒挺早,倒是在學校門口停了個顯眼的位置,問題是在車上等這么長時間的功夫就顯得有點兒傻逼了。 他等了等,然后隨便摸出一盤CD擱進車載音響里。 是西班牙語,帶著點兒節奏布魯斯的意思。他一邊用手指在方向盤上打節拍,一邊一眨不眨的朝六十七中有點兒鄉政府大樓感覺的磚紅色教學樓方向看去。 聽了三首半,就看到教學樓的走廊上開始有學生的身影晃動。嚴冬棋低頭看了下表,終于到了下考的時間。 不知道為什么,連他自個兒都有點長舒一口氣的意思。 這煎熬總算是完了,再這么拖倆月他自個兒的神經都得被磨纖細了。三十九中到了最后沖刺那段時間,三天兩頭開考前動員大會,一講就是兩個小時,次次都是重復內容,回回班主任跳過學生親自打電話通知開家長會。 到了后來嚴冬棋一看手機上有“劉員外”仨字,條件反射就是雙膝一軟。 這日子總算熬到頭了。 不光倆孩子能解脫解脫,他自個兒也有機會再緩緩神兒多活兩年。 嚴冬棋抬起胳膊稍微伸了個懶腰,有些如釋負重的長舒一口氣。 學校大門還是鎖著的,考生們慢慢從教學樓出來涌向大門前,三三兩兩的交談著,臉上的表情兩極分化的涇渭分明。 一部分笑的是人間三月芳菲天,另一部分卻大多帶著面容慘淡的解脫般的苦笑,看得嚴冬棋挺感慨。 他當年沒參加高考,高考前幾個禮拜領了畢業證就直接人間蒸發。當時他自個兒嘗試著開了第一間酒吧,還借了社會上哥們兒的十好幾萬,而且又不能在家里被父母發現什么端倪,每天累得還不如條狗。 等真到了高考那天,他抽空去了學校一趟,學校里因為高考的緣故拉著警戒線,禁止閑雜人等進入。他在外面沒繞兩圈就隱約聽到了下考的鈴聲,于是立刻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躥得老遠。 心里那種不踏實的感覺一陣陣翻涌,促使他幾乎是飛奔一般逃進還沒開張臟兮兮滿是木屑和灰塵的酒吧里。因為是個新門面,酒吧里潮氣肆溢,逼仄陰寒,他關上鐵門不管不顧的窩在一堆泡沫塑料板里,像是要驅散什么一樣倒頭就睡。 他到現在仍然覺得,一個人一輩子一定要體驗一次高考才算年輕過。他說不上來自己有沒有后悔,但是卻很分明的意識得到自己和別人那些揮霍在教室書桌前的青春不大一樣,卻也絕對談不上好到哪里。 嚴冬棋看著烏壓壓一大群高中生有些走神,都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校門。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從打開的副駕駛車門外沖進來的熱浪抽了一巴掌。 “哥!”韓以諾沖進車里挺大聲的叫了他一聲,然后探過身一把把他攬進自個兒懷里。 嚴冬棋被這個擁抱喚回神的同時也差點兒被蒸的直接升華。青年穿著件白色短袖T,因為出汗的緣故有些發潮,挾著股自身的溫度外帶陽光的熱度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將他捂了個暈頭轉向。 “我考完了?!表n以諾還是把他摁在懷里。 嚴冬棋拼死把腦袋往外別了別:“嗯嗯嗯,我知道了?!?/br> “真好??偹惝厴I了?!表n以諾把臉埋在嚴冬棋脖根深呼吸了一下,炙熱的氣息順著他衣服領子就灌了進去。 嚴冬棋被熱的有點兒崩潰:“大哥,你饒了我吧,你再摟著我我汗毛都要被你燙掉了。中午剛換的衣服你一腦袋汗全招呼上去了可還行?!?/br> 韓以諾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笑道:“很熱嗎?教室里更熱,跟蒸籠似的,連風扇都不給開?!?/br> 嚴冬棋伸手扯了扯胸口的衣服,轉身坐正,斜著眼瞟他:“韓少啊,咱這沒事兒就抱兩把的毛病還能不能改了?您這眼看著就要滿二十的大老爺們,沒事逮住人就抱的毛病一準兒給你擰派出所去?!?/br> “我怎么著就見人就抱了?你問問薛楷我抱過他嗎?”韓以諾笑著轉身也把安全帶扣上,“回大姨那兒吃飯嗎?” 嚴冬棋挑了挑眉:“可不是么,我媽就等著今兒慶祝一下了。我下午送完你還回去幫忙來著,好家伙,知道的是你和嚴芷高考解放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中華民族解放了呢,好一大桌子?!?/br> “有醬骨頭嗎?”韓以諾一臉期待。 嚴冬棋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死命摁著喇叭,看著車前面的學生散了一點才回答:“那必須有啊。您老人家都回家吃飯了,我媽能不給做?每次一聽你回來吃飯先去市場買兩斤骨頭回來腌著。這待遇?!?/br> 韓以諾笑了。 車子好容易從學校門口拐了個彎開出來,嚴冬棋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點了兩下:“那什么,以諾啊,就是……你喜歡的那個男同學的事兒,你這一畢業了,你打算怎么辦???” 嚴冬棋琢磨了好幾天這事兒該不該問,后來覺得喜歡男的還是喜歡姑娘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自個兒寶貝弟弟的感情生活,他這個當哥的于情于理怎么說也得關心一下。 韓以諾明顯沒想到嚴冬棋會突然提這件事,微微愣了一下:“什么怎么辦?” “我的意思是,你這不都高考完了么?萬一你倆不在一塊兒上大學……”嚴冬棋說到這兒有點兒說不下去了。 他曾經的夢想是要是自個兒有個弟弟,那倆人在一塊兒就能一起討論路上的妹子的罩杯大小,能一起評價身邊妹子的長相,必要時候還能互相介紹介紹,那真是要多爽有多爽。 人算不如天算啊,媽的。 這種“你要跟你心里的那個小伙兒一起浪跡天涯嗎”這種話就算打死嚴冬棋,他也說不出來。 韓以諾微微側了側頭,看到嚴冬棋坐姿端正的開著車,脊背挺直目視前方,渾身緊繃的不得了,臉上也帶著不明顯的尷尬神情。 他又仔細看了兩眼,覺得這樣的嚴冬棋還真是有點兒可愛。 “沒怎么打算,人家還不知道我喜歡他呢。我就安安心心上我的學唄,能怎么辦?!表n以諾把車里空調溫度又降了降,伸肘支在車門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嚴冬棋繃緊的側臉。 嚴冬棋皺了皺眉,但是沒轉頭,他怕自個兒一看到韓以諾的臉之后,這么蛋疼的話題他就根本聊不下去了:“你看你自個兒一人一直在暗搓搓的瞎折騰,還能更不靠譜嗎?喜歡什么姑娘不好非得喜歡個男的,我聽著你這磨嘰勁兒都憋屈?!?/br> 韓以諾今兒考完試心情好,也沒覺得嚴冬棋的話有什么戳心的。他輕笑著揚了揚眉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嚴冬棋,有點兒怎么也看不夠的意思。 “怎么就憋屈了?我喜歡個姑娘也得是這么個情況,高中也不能談戀愛,考了大學也有可能異地,這和喜歡個男的沒什么區別吧?!?/br> 嚴冬棋被韓以諾說的有點兒不知道怎么接話,沉默了一會兒就感覺到了韓以諾的目光,扭頭和他對視了一的轉了回去:“你老看著我干嘛?” “看你好看唄?!表n以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嘿,”嚴冬棋聽樂了,“你現在怎么這么會聊天兒呢?!?/br> 家里的門沒關,倆人剛上樓就聽見家里一片雞飛狗叫的喧囂,一進門就被堆在門口的幾摞書絆了個夠嗆。 “嚴芷你干什么呢?”客廳開著空調,嚴冬棋伸手把家門閉住。 嚴芷穿著背心短褲扯著書往門口拉,一邊拉一邊大著嗓門喊:“老哥,小諾子你們回來啦?!?/br> “這快吃飯了你干什么呢?”嚴冬棋在她背上拍了一把。 老爸坐在沙發上如入無人之境八風不動的翻報紙:“她說要提前收拾,等明兒一大早把這堆東西全賣了,和高中徹底說再見?!?/br> 嚴冬棋聽了“嘖”了一聲:“哎呦小姑娘挺心急啊?!?/br> 嚴芷直起腰正要說話,老媽從廚房推開門探了個頭出來,中氣十足的沖他們瞪著眼睛喊:“我在廚房里流著汗做飯,你們還在外面聊上了?嚴冬棋,嚴芷,韓以諾,都過來幫忙,端飯的端飯擺筷子的擺筷子,嚴國棟你要是再看報紙,今天中午你甭上桌了,就呆在客廳吃報紙吧?!?/br> 她說完這句話之后就鉆回了廚房,剩下幾個人立刻排著隊洗手進廚房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