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弟弟呢_分節閱讀_45
那對新人走到周海面前停住腳步,周海伸手調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結,然后清了清嗓子開口:“嚴冬棋,你是否愿意娶韓佳為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愛自己一樣愛她,不論她生病或健康,富有或貧窮,都愿意始終陪伴她到離開這個世界?” 周海的聲音嚴肅認真,從韓以諾這個角度能看到嚴冬棋的表情。他面帶微笑,不時轉頭沖自己的jiejie笑一笑,滿含寵溺。 他想開口叫一下嚴冬棋,但是嗓子卻無法發出聲音。 這誓詞就像是魔咒,讓他的四肢百骸就像針扎一樣痛入心扉,而在嚴冬棋開口說“我愿意”的時候,這種痛達到了極點。 疼痛那么真實,真實到韓以諾從夢里醒了過來。 他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屋內一片靜謐,溫暖而黑暗。 韓以諾近乎崩潰的捂住自己的頭。 自從薛楷那句“總不能是因為你喜歡你哥”說出之后,韓以諾腦子里時不時就會冒出這句話。在腦海里反復回想的頻率,甚至達到了要是韓以諾不刻意做點什么,那聲音就能沒完沒了在韓以諾腦袋里轉上一整天。 而他拼了命的在壓制因為這句話而冒出來的任何念頭。 不能這樣。 這個男人是jiejie最愛的男人,也不過因為是喜歡jiejie才答應照顧你罷了,你現在所有的一切,其實都不過是沾了jiejie的光而已,那是jiejie此生唯一的摯愛,不是嗎?那男人對你那么好,好到像對自己的親弟弟一樣,你還想要怎么樣呢?而且那人的性別和你是一樣的,這怎么可以呢? 薛楷只是在和你開玩笑罷了,韓以諾,你不可以傻逼的連這種話都要當真。 你怎么敢,怎么能,怎么可以喜歡他呢? 韓以諾近乎自我催眠的,一邊忽略自己內心的任何想法,一邊反復的提醒著自己,殘忍的剖析著自己可悲的處境。 可是埋在心底的聲音那么小,卻又那么清晰,在這漆黑的深夜里聽得尤其分明。 那個男人對你是那么的好,他照顧你,給了你一個家,給了你那樣多的愛,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歡他呢?是男人又怎么樣,你心里其實一點兒也不在乎,對吧?而且他對你那近乎百依百順的寵溺,你再任性的多要求一點,他會不會也像平時那樣,一邊無奈的笑著罵你“小兔崽子”,一邊把你想要的統統送到你面前呢? 再多靠近一點點,他也不會生氣的吧? 這念頭就像是在心底蓄勢待發,只等著破土而出的種子,一旦生出一絲念想,就瞬間抽絲發芽,氣勢洶洶的瘋長到令人難以呼吸。 喜歡哥哥,喜歡他,喜歡這個叫嚴冬棋的男人,超出兄弟情誼的。 沒錯,就是這樣。 韓以諾從沒覺得自己的思維這么混亂過,發現自己隱秘情感的竊喜,期待那人能夠發現的惶恐和希冀,對這份情感的擔心和害怕,還有,令人窒息的,對死去的長姐那難以釋懷的愧疚和不安。 原來所謂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并不都是比喻的修辭手法。 韓以諾翻身下床,雙腳在挨地的一剎那突然使不上力氣,險些直挺挺的跪下去。他扶著床頭柜緩了一口氣,然后慢慢地走到廚房,開了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漸漸冷靜了下來,靠在廚房的流理臺上,看著空中某一個虛無的點。 是什么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是這個男人費盡心思給自己過生日的時候,還是他面對父親時毫不猶豫的拼命保護自己的時候?是他把自己帶進一個完整的家里享受新年歡愉的時候,亦或是他站在醫院的樓道里,回頭看著當時滿身陰霾的自己,微笑地說著“名字挺文藝”的時候? 他也不知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聽上去真是有點兒惡心,但就是這樣,在他發現自己心意的今天,他才突然意識到,之前自己種種奇怪的難以解釋的心情,不過是源自一句“我喜歡你”。 僅此而已。 可是該怎么辦呢?韓以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杯子放到流理臺上,轉身慢吞吞地往房間走。他該不該奢望哥哥對自己也有回應? 少年坐在床沿上,黝黑深邃不知迷倒多少女孩子的雙眼此刻全是無措和矛盾,沒有人教他該怎么做。 細微的光從窗簾透進來,打在少年日趨成熟高大挺拔的身影上,孤獨又迷茫。 嚴冬棋發現最近韓以諾很不對勁,不是一點兒兩點兒。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韓以諾在躲著自己。 臥槽這必須不能吧,老子又哪里傷害了這小子脆弱的心靈了?嚴冬棋坐在吧臺上,胳膊在吧臺的邊緣上撐了一下,然后吧凳帶著身體開始緩慢的一圈圈旋轉。 他摁了摁眉心,家里有一個青春期的少年真是費勁,他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像周海說的,還沒結婚呢,就cao心的跟個爹似的。 簡直糟心。 嚴冬棋又轉了一圈,難道是這小子最近要期末考試,心理壓力太大了?這不扯淡呢么,叫韓以諾考個好成績就像讓孫悟空翻個筋斗一樣容易。 這孩子之前沒上高中那會兒看上去蔫兒了吧唧的,不像塊兒學習的料,結果一進學校,立馬文曲星附身,成績單每每擺在嚴冬棋面前,就算他脫離了學校這么多年,看著那上面的數字都覺得嫉妒的不行不行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兒?嚴冬棋用腳撐住地,猛地停下來,有點兒讓人犯惡心的暈眩感沒能阻止他脫韁了野馬似的想象力,不是學習,家里也沒什么事需要他cao心,照這么說,那必須是跟妹子有關系了??! 嚴冬棋一想這事兒就有點兒激動地停不下來,難道是失戀了,不好意思跟他哥說,覺得大老爺們不適合做情感訪談,又怕他哥看出來,于是干脆縮在自個兒屋子里療傷? 他越想越覺得靠譜,決定找個時間跟韓以諾好好談談心,溝通一下情感,加深一下情誼。嚴冬棋感覺自個兒好久都沒和韓以諾好好說話了。 這事兒還沒琢磨兩天呢,剛好碰上韓以諾他們學校老師臨時開大會,取消晚上的晚自習,嚴冬棋覺得這必須天時地利人和,得好好聊聊。 “以諾啊,”他給韓以諾夾了一塊兒魚,語氣親切和緩,“你今晚作業多不多???” 韓以諾抬頭看了他一眼,迅速把眼睛別開了。嚴冬棋在心里賊笑了一下,這必須是有事兒瞞著他的節奏,弟弟情路坎坷什么的,作為疼愛弟弟的哥哥,那絕不能坐視不管。 “還行?!表n以諾把嚴冬棋夾給他的魚吃了,說話有點含糊。 “這樣吧,我覺得咱倆好長時間沒說話了,你一天忙的不行,不知道在忙活啥,老把自己關屋子里面,咱倆吃完晚飯聊一聊唄?!眹蓝迓曇魷厝嵊执己?,韓以諾的筷子跟著就是一頓。 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緩緩地“嗯”了一聲。 倆人在沙發上坐的挺別扭,中間能隔一個半人。嚴冬棋挑了挑眉,平時韓以諾跟自個兒說話都貼得特別近,恨不得倆人抱一塊兒說,這簡直反常的太明顯了。 嚴冬棋無奈,只好自己往他那邊坐了坐,把倆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韓以諾的身體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然后仍舊維持著平靜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諾啊,你最近……”話還沒說出來,放在茶幾上的電話就響了。 嚴冬棋“嘖”了一聲,不知道是哪個傻逼這么沒有眼力勁兒,于是挺不耐煩的往手機屏幕上瞅了一眼。 屏幕上顯示的是“曉曉”。 韓以諾看得分明,他一臉平靜的看著手機上的兩個字,只有深黑的眼瞳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滾。 “曉曉?”嚴冬棋電話接起來時,語氣中沒有一絲不耐煩,臉上甚至還帶著點兒笑容。 嚴冬棋把手機擱在離韓以諾近的那一邊兒,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 韓以諾的腦子有點兒亂,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點兒聲音,大概意思就是這女的明天休假,讓嚴冬棋陪她出去。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起身就往房間里面走。 嚴冬棋看到他這個動作有點兒著急,對電話匆匆忙忙說了一句“我這會有點兒事,一會兒再給你打過去”就掛了電話叫住韓以諾:“你干嘛走啊,說好了不是咱倆聊聊嗎?這才剛開了一個頭我還什么都沒說呢?!?/br> 韓以諾附在房間門把的手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看嚴冬棋,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覺得沒有什么好說的?!?/br> 然后毫不猶豫的進了房間,房門發出“砰”的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想要的弟弟的心意。我說十一前會出來,不會騙人。bug已修。 ☆、不想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