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逃避的陽光_分節閱讀_84
我大步地走到門前,開了門,看見劉殿正往外走的背影,他漸漸停下腳步,轉了過來看著我,表情落寞。 我問道:“你回哪?”什么叫短期內不會回來?他想去哪里。 “回家,我已經跟爸媽打過招呼了?!彼届o地說著,波瀾不驚的語氣。 我走到他跟前,手指用力地摩挲著他的臉,內心泛起一股干燥的苦澀,有什么東西枯涸了,渴望得到什么東西的澆灌。劉殿的眼淚,劉殿的血液,劉殿的愛戀,什么都好,只要能夠填補心臟龜裂的罅隙。 最后我捧著他的臉與之額頭相抵,狠下心說:“回去吧,回去也好,有空就給我打電話?!?/br> “嗯?!彼崃送犷^,在我唇間淺吻了一下,接著不著痕跡地退離我身邊,轉身要走。 他轉身的瞬間,頭腦里似乎有什么一下子斷掉,我條件反射般地拉住他的手,慌張地說:“等等?!?/br> 他帶著不解,問:“怎么了?” 他的表情和話語讓我的腦袋所有的思維及心臟內所有的眷戀都被掏空了,他怎么能夠寧靜得如此殘忍?我使勁捏著他的手腕,用盡所有的力氣,想要把它捏斷一樣。 “小旭,放過我,放我走?!币娢也蛔雎?,他繼續說,“好嗎?”僅兩個字,與其說是征求意見,倒不如說是鏗鏘有力不用抗拒的要求。 我認命地松開了他的手,卻又不想放棄般把他抱緊,把頭埋在他的肩頸處說出表示同意的話:“我讓人送你,你一個人我不放心?!?/br> “好?!?/br> 盡管知道此刻繼續掙扎的話,劉殿還是會留在我身邊,不過如果掙開那布滿兩人周圍所有空間,密不透風的荊棘,所受的創傷永遠比得到的要多得多,于是我放開了他,即便內心充斥的不舍幾乎要把自己撕裂。 找了個靠譜的保鏢,囑咐他一路保護好劉殿,直到他進了家門為止。 就這樣,一直被我圈在身邊的劉殿終于逃離了我的束縛。 劉殿離開后,兩人偶爾電話聯絡,拉拉家常,說些有的沒的。例如:蔣瑞受不了外地的學校,死纏爛打讓他們爸媽允許他回市內上大學,現在如愿的能每天都回家;李子璐由于是當家,不能到外地念書,卻又瞧不上市內的學校,于是請李母幫他請了一堆教授當他家教,不用管大學那些無聊的雜事,也省了一堆沒用的課程,還能想學什么就學什么,光聽著就不錯。 彼此都小心翼翼地避免吵架,不提絲毫跟感情扯上關系的問題。不知道為什么,覺得這兩天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雖然想他的時候,胸口堵得慌。如果不是每天的春夢,夜里光怪陸離的夢境全是他的臉,他的身體,他的聲音,也許這樣的暫時分開也是不錯的選擇。很可惜,工作上的頻繁出錯,上課時的各種走神,腦海里閃現和他一起時的無數片段,無一不詔示著我,時刻提醒著我,我想他想得快瘋了。 袁銳天因為傷勢的原因,我安排他在員工宿舍住,仍沒放他出去。過了幾天后,我稍微習慣了被思念折磨的感覺,整理整理了思緒,著手調查劉殿那次失蹤的種種謎團。于是首先,我得找趟袁銳天。 領我到袁銳天的房間的人開了門后就被我屏退了。袁銳天站在窗前發呆,直到我走到他旁邊,他才回過神來,驚訝的同時帶著恐懼,張開口半天才擠出兩個字:“言旭?!?/br> “別怕,我答應二哥不處理你。今天來是問你話,別試圖隱瞞或欺騙什么,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蔽易叩揭慌缘囊巫忧白?,“說吧,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敝噶酥概赃叺牧硪话岩巫?,示意他也坐。 他正襟危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一直低著頭,肩膀因緊張而向上聳著,渾身僵硬,滿臉不安。我看著他沒說話,許久過后,他才緩緩開口,把事情娓娓道來。 我安靜地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打斷他半句,忽視了他沒大沒小,直呼劉殿的名字。 “之前鄭聲找到了我,問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對付劉殿,我答應了。大概國慶那陣子他讓我去你們宿舍樓下等劉殿,騙劉殿去他指定的地方。那時候他拖著行李箱,似乎很趕時間,不太想搭理我,情急之下我跟他說如果想知道關于你的一些事情就跟我來,他就被我帶到了鄭聲做好埋伏的地方。鄭聲怕我把他的安排泄露給你,所以我被沒收了手機,同時沒離開過他家半步。他把劉殿關在地下室,把我當小弟差遣,我發誓我除了騙了劉殿,并沒有對他做任何事情?!彼艔埖靥痤^看著我,隨后又重新低下頭,繼續說。 “后來我得知鄭聲抓劉殿是為了對付你,所以答應了劉殿偷偷地放他走,但我連自己都逃不出去,怎么可能放走他,我很害怕鄭聲,我連幫劉殿開鎖都不敢。劉殿教我藏把刀,趁鄭聲不注意把他干掉,不是沒機會,但我一直不敢下手。鄭聲本來是想把劉殿玩得向他求饒,然后錄段視頻給你的,但劉殿太倔強了,無論怎么對他都不肯低頭,所以拖了那么久直到你來了都沒向你發出威脅。幸好你來了,鄭聲和那幫人太可怕了,我幾次都以為劉殿要被他們玩壞了,如果我受到那樣的對待,我估計我早就瘋了,但劉殿沒有,堅強高傲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br> 他停頓了一會兒,看著自己的被紗布裹著的雙手,喃喃地說:“其實我并不是很恨劉殿,畢竟他的遭遇和我逃不開關系,他這么做也無可厚非。言旭,我只是喜歡你才鬼迷心竅地想對付劉殿,并且一開始我以為鄭聲也只是想對付劉殿而已,我沒想到會連你也拖下水?!?/br> “說完了嗎?”我問。 他點了點頭,下一刻,我的雙手死勁掐住了他的脖子。 都是因為他,全都因為他,如果不是他,如果沒有他,劉殿就不會,就不會… 他的臉很快變得通紅,神情從驚恐變為悲哀的苦笑,隨后閉上了眼睛。 看著他的表情,我尋回了理智。 我漸漸松開了手,他俯著身劇烈地干咳著。雖然都是因為他,劉殿才會被鄭聲抓去,但排去我說過不會對他怎樣,我還答應了劉殿放過他,我個人也不愿意再做出什么讓劉殿不開心的事情了。 接下來,我放走了袁銳天,不再軟禁他。 看來劉殿并沒有離開過P城,那么他離開了P城的航空記錄是怎么回事?這件事真的是鄭聲一手安排的嗎?他哪來的能耐能干涉國內數一數二的航空公司的記錄? 還是覺得這件事不會只是這樣,袁銳天應該沒騙我,他只是一枚棋子,還有更深層面的他不知道的內.幕也是情理之中。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這樣的內.幕。 作者有話要說: 手機打不了省略號.... ☆、圣誕 在P城的事情進行地很順利,因為之前鬼雨答應了我如果我能把鄭家收拾掉,就幫助我在P城發展。如果不出意外,我很快就能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元杰在總部也順風順水,把幾個一直看我不順眼的阻礙我的元老趕了下臺,順便吞掉他們一些股份。同時收集了絕大部分的閑散股份,再加上手里之前我成年那會兒父親分給我的那些,我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股東了。 估計父親大概知道我在底下耍這些小花樣,不過他并沒有向我提出任何警告,看來是由著我玩,算是鍛煉吧。雖說只是名義上,但我卻是張家的繼承人,這一點,張家的人都很清楚,當然包括張言熙,希望他到時候他不要過于礙事,我不一定斗得過他。 劉殿一直沒回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不回P城了,每次我問他,他都說再過一陣子吧。一陣子又一陣子,眼看都期末了,他都沒回來的意思。 結果我一查,他早就辦理了休學。休學這么大的事也不告訴我,不過我沒去過問,也不再提他什么時候回P城的事了。只是日念夜念地等著放假回家,好好看看他,擁抱他,親吻他。 轉眼平安夜了,到處洋溢著圣誕濃厚的節日氣氛。賭場里早就布置成圣誕節的模樣,高大的圣誕樹、系著彩帶的鈴鐺、綠色的花環、麋鹿車、堆積的禮物和人造雪,服務員男的打扮成圣誕老人,女的穿著性感的紅色絨面白色毛邊的圣誕裝。安排節目、發禮物,忙得雞飛狗跳。 看著那些三五成群來者過節的年輕賭客,胸口蔓延的思念把心堵得更慌了。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反正就是小時候的事情。每年圣誕劉殿就會抱著一桶肯德基的全家桶來我家找我和張言熙過節,后來認識了蔣瑞李子璐陳靖他們,就改為普通的節日party了,出去喝酒唱歌什么的。 不過有時沒有聚會并且我倆都有空的話他就會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全家桶拎著啤酒兩人一起瘋。雖然全家桶從以前的四五十塊漲到現在的七十多塊,東西少了難吃了,但彼此對之寄托的感情并沒有變。朋友哥們,雖然現在的關系多了層情侶。 我們之間的愛情不是普通情侶間的那種單純的集合了性與愛的普通戀愛關系,也不是相處久了之后演變成親情與習慣了對方的存在的那種關系。我們之間有著更深層次的羈絆,我們的人生在我們知事時就交集在一起,吃喝玩樂打鬧嬉戲相互扶持一同成長,我們從未分開過。 圣誕節啊,好想見他。這么想著我招來助手,吩咐道:“幫我訂回家的機票,順便差人送我去機場?!?/br> “可是這邊還要您主持……” 我揮揮手打斷了他,“你看著辦就好了,去吧?!?/br> 小城的圣誕節,到處張燈結彩,熱鬧程度毫不遜色于繁華的P城。一腦熱地回來了,十點多上的機,現在已經凌晨三點了,回家換了身衣服,P城和家里的氣溫相差太大了。 也不知道劉殿在哪,更不知道他睡了沒,但又不想打電話給他,除了怕吵醒他,其次想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給他一個驚喜。這么想著,我打給了李子璐,也許劉殿正和他一起在外面瘋也說不定。 打了兩遍都沒人接,可能是太吵了沒聽見吧,我只好給對方發了條短信。我坐客廳等李子璐的回復時,張言熙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著樓下的我:“看見外面透進的光,我還以為是誰呢,你怎么回來了?” “在P城閑得慌,找劉殿過圣誕?!?/br> “劉殿?他昨天不是出國了嗎?他不是告訴你了嗎?” 雖然張言熙的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是他的話讓我難以置信,“哥,別開玩笑?!痹捠沁@么說著,不過我很清楚張言熙從來不開玩笑。 張言熙掃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進了房間。 此時手機響了,是李子璐回的電話。 還沒等我開口問什么,對方就著急地問道:“三哥,二哥沒告訴你他去加拿大了嗎?” 得到再一遍的確認,我的心情一片死寂,麻木地開口說:“我正想問你這件事,剛剛我哥跟我說了?!?/br> “他昨天找到我們哥幾個聚餐,然后說他要出國散散心,順便趕在圣誕節前和他奶奶過節,還說已經跟你征求過意見了。所以我們都以為你知道了?!?/br> “嗯,我現在知道了?!鳖D了頓,我問:“你現在在格蒂嗎?” “在,過來吧。還有路上別飆車?!崩钭予慈诉€是不錯的,有點后悔當初把他帶進圈子里,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他也是,劉殿也是,本來只有我自己一個在渾水里,硬是把身邊一個個都拖了進來,害人又累己。 “盡量?!闭f著我掛了電話。 每逢圣誕就群魔亂舞的格蒂。 從踏進門的一刻起,過來搭訕的就沒有斷過,一個個投過來的眼神簡直是赤果果的視jian。用眼神瞪退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后,我終于忍無可忍地吼了一句:“李子璐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