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的狀況還好，他是清醒的，只是不哭也不鬧，他從父母的懷里露出眼睛看著大家，看到楊思覓時沒有再移開眼睛，程錦對楊思覓道：“思覓，你去和他說說話?！?/br>
    楊思覓走了過去，彎下腰平視著方皓，“你害怕了？你肯定很喜歡聽故事，所以不用害怕，這只是一個神奇的歷險記，你很勇敢?！?/br>
    方皓回來后第一次開口說了話：“但我很怕那個人?！?/br>
    “小孩子可以怕壞人，等你長大后就不怕了?！?/br>
    方皓用力點著頭，硬是忍住了沒哭，但他mama又哭了。

    彭慶被送進了醫院，還有負傷的警員和村民也同樣住進了同一家醫院。

    戴維知道后道：“這不是浪費納稅人的錢嗎？步歡，你的槍法得再好好練練?！?/br>
    步歡苦著臉道：“隔那么遠，我能打中已經不錯了好嗎？”此時他正和戴維在上禾市里游玩，他兩手提滿了購物袋，“我以為你不喜歡購物?！?/br>
    戴維笑道：“我一個人是不喜歡，但有你在，感覺還成?！?/br>
    步歡也笑了。

    到中午了，兩人去找地方吃飯，不知是不是因為這里的飯菜特別好吃，居然每一家都需要排隊，戴維道：“難得來一次，那就等等好了?！眱扇祟I了號，坐在等候區等，戴維說去趟衛生間，然后在三十七分鐘后才回來，步歡在過了二十分鐘時打了個電話給她，她說馬桶壞了，她正在修，馬上就好，然后十七分鐘后才好。

    戴維匆匆地跑回來，臉紅撲撲的，“等煩了吧?！?/br>
    “不會，都還沒輪到我們呢?！?/br>
    “不會吧？！”

    步歡笑道：“這家的做的菜肯定很好吃，他們都不舍得出來?！睂嶋H上，他讓服務員帶他去衛生間找過戴維，但戴維不在，他回來后發現錯過了他們的號碼，只好重新領了個號。

    當晚，大家在酒店聚餐，是秦越家開的連鎖店，小安道：“哇，這家店是你家的啊，我吃過的，這里的東西可好吃了?！?/br>
    秦越笑道：“那我給你們每人一張金卡，想吃時你們就可以去，不用預約?！?/br>
    小安眨著眼睛，其他人都不接話茬，呃，看來是沒戲了，這要是私下給她，她肯定經不起誘惑，“不用啦，我們要去時直接打電話給你，有你一起去，肯定也不用預約?！?/br>
    秦越聽她這么說，很高興，至少她對他不見外，這應該多少也代表了特案組的態度吧，“行，有空一定要來找我?！?/br>
    程錦和楊思覓在陽臺上，楊思覓叫道：“戴維?！?/br>
    戴維起身走過去，她倚著造型精美的欄桿，“怎么了，有程錦在，你還會有事找我？”

    程錦道：“是我找你。彭慶今天中午被人從醫院劫走了，警方到現在還沒找到他?！倍敃r戴維和步歡吃飯的地方離那個醫院只有兩條街。

    戴維回頭看向不遠處桌邊的步歡，步歡也正看向這邊，華美的酒店，璀璨的燈光，一對璧人隔空相望，時間靜止在這一刻，幾分鐘后戴維收回了目光，時間又開始流轉，“程錦，你想說什么？”

    程錦道：“我想知道誰雇的你?！?/br>
    戴維看向陽臺外的燈火繁城，“我什么都不會說，你什么都查不到?！?/br>
    楊思覓道：“戴維，告訴程錦，彭慶沒有被放虎歸山?！?/br>
    戴維一怔，然后笑道：“程錦，彭慶沒有被放虎歸山?！?/br>
    程錦皺眉。

    戴維淡淡地道：“沒騙你，不會再有人成為他的受害者，只是有人不想讓他再浪費納稅人的錢而已?！?/br>
    程錦沒說話，不是為了救彭慶？但是彭慶一案現有的受害人中并沒有身份特殊的，他想不出到底有誰會去雇戴維對彭慶動手，而且還是在彭慶肯定會被判死刑的前提下——沒有敢與輿論對抗的湯文朝法官，彭慶肯定無法用精神有問題這個理由逃離死刑。

    戴維道：“你們什么時候回京？”

    程錦道：“明天?！?/br>
    戴維笑道：“我是不是應該主動地說，很抱歉我有事不能和你們同路了？”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她上前一步，程錦退后一步，讓她正好抱住了楊思覓，“楊，有空我再去看你?！睏钏家挭q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了她背上，但立刻被她掙開了，她撐住欄桿翻身一躍，消失了。

    步歡沖過來，撲在欄桿下往下看，空中沒有人，地面上沒有尸體，有一個人影在下一層樓的陽臺上，她的動作極快，長發一揚，她已從陽臺上消失了。

    其他人也走過來了，“她上哪去了？”

    程錦道：“她有急事，先走了，她說下次她請你們吃飯?！?/br>
    小安喊道：“哇哦，這太酷了！我要能學會這一招就好了。步歡，你讓她教我吧！”步歡仍然木然地看著陽臺外，小安再接再厲，“步大哥？歡哥哥？……”

    “……”

    葉萊忍不住道：“小安，你最近在看什么電視??？”

    戴維在車里用耳機聽著程錦他們的談話，她聽得直發笑，然后突然覺得很難過，她利索地發動了汽車，讓車在公路上飛馳起來，耳機被她揚手扔出了窗外，車輪碾過，變成了碎片。

    戴維的手機響了，她戴上另一個耳機，“喂？”

    “你的帳戶發給我，我把錢打給你，雖然你說不收錢，但我怎么好意思呢？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br>
    戴維冷笑道：“不用了，臥底先生，我們不會有下一次生意，后會無期?！彼讯鷻C一摘又扔到了窗外，再瞥一眼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把它也抓了過來，同樣拋出窗外，旁邊車上的人忍不住搖下車窗來，“小姐，你……”戴維一踩油門，那人只得目瞪口呆地看著戴維的車呼嘯而去。

    李唐聽著手機中發出東西碎裂的刺耳聲音，他忙把手機從耳邊拿開，自言自語道：“怎么誰都知道我是臥底？唉，還讓不讓我活了……”

    昨晚，李唐想辦法去見了孔渝一面——走的正規途徑，他看到孔渝的氣色居然比先前擁有自由的時候好一些，“……你看起來還不錯?！?/br>
    孔渝點了下頭，“離死亡越近，我會越不錯?！?/br>
    李唐沉默了一會，“你怎么不問我，我為什么能進來見你？”

    孔渝笑道：“你當然能來見我，不過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來。既然你來了，那么你的身份恢復了？或者你又換身份了？噓，不用回答我，我只是無聊，所以自說自話?！?/br>
    “原來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br>
    孔渝笑道：“活在地獄里的人，能嗅出異類的味道?！?/br>
    李唐道：“前些天我就想明白了只有你不想活了，我們才能抓住你?！笨子逯皇切?，李唐又道，“其實我當你是朋友?！?/br>
    孔渝聽了后笑得更開心，他搖了搖手上的手銬，“要不是我被鎖在了這里，聽了這話我或許會殺人?！彼掌鹆诵θ?，冷硬得像個大理石雕像，“我從沒有當任何人是朋友，事到如今，我終于可以實話實說，不用擔心傷害你們脆弱的感情?！?/br>
    李唐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也只是想說點實話而已。你meimei現在很好，只是很想你?！?/br>
    孔渝道：“幫我照顧她?！彼览钐坪退鹠eimei走得很近，十有八九會在一起。

    “我會的?！?/br>
    “謝謝?！?/br>
    李唐苦笑，“不客氣。你已經讓人帶話給我說過一次謝謝了?！?/br>
    “啊，對?！笨子逅坪鮿傁肫饋?，“原來他們真的轉達給你了。那你就也替我帶一次話，替我謝謝湯文朝?！?/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