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同情心！”車已經開到小區門口了，保安問了步歡要找誰后，讓他出示身份證，然后還仔細地拿著步歡的身份證比照著他看了兩三遍，又把身份證號碼抄錄了下來，這才打開汽車門禁系統放他們的車進去。步歡從后視鏡內看到那個保安還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車開遠，不禁感嘆道：“這是我見過的最負責的小區保安之一?！?/br>
    葉萊道：“為什么是之一？”

    “你今天真是太不可愛了?！辈綒g悲嘆道，“我回我媽家時，那小區的保安也每次都要攔下我?！?/br>
    葉萊笑道：“這絕對不是保安的問題?！?/br>
    “我看起來很像危險分子？”

    “你長得確實不夠普通?！?/br>
    “那我當你是在夸獎我了?！?/br>
    兩人下了車，葉萊抬頭往樓上看去，找到了湯文朝住的那層，燈沒有亮，不知道主人在不在家。葉萊去按了門鈴，湯文朝是住在703室，幾聲鈴響后，有人接了起來，“哪位？”葉萊在攝像頭前出示了證件，“湯法官，你好，我們是警察?！贝箝T被打開了，葉萊和步歡坐電梯上樓。

    步歡道：“我認為，你應該叫湯院長?！?/br>
    “是副院長?！?/br>
    “這個副字可以省略掉?！辈綒g正說著，電梯門開了，一個白發的老頭出現在他們面前，他邊打量著他們邊說道，“不能省略。我就是湯文朝，你們是警察？我怎么沒見過你們？證件再拿來讓我看看?！?/br>
    步歡道：“湯法官，我們要想對你做些什么，現在就可以動手了?！?/br>
    湯文朝道：“我的手機是開著的，連在公安局局長的電話線上?！?/br>
    “……”

    湯文朝家的客廳里只開了盞壁燈，又拉上了窗簾，難怪從外面看起來像是沒開燈?！澳銈冋堊??！睖某蜷_了吊燈，然后走到步歡和葉萊對面坐下，“你們從北京來的？為什么？”

    “某種巧合?！辈綒g把楊思覓畫的鄧寧的頭像放在了中間的茶幾上，“湯法官，這是您夫人嗎？”

    湯文朝拿起那張畫紙，垂頭凝視著，“是她，你們查到了什么？”

    “我們發現了她的尸體?！?/br>
    湯文朝手一顫，畫紙從他手里滑落，他抬起手擋住了臉，好半天后聲音顫抖地問：“我想你們并不建議我去看她？”送過來的畫像而不是照片，那肯定是因為看尸體根本不能辨認出容貌。

    “請您節哀?！比~萊道，“湯法官，您夫人失蹤后有沒有人聯系過您？”

    “你認為有人聯系了我，我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之后，他們才殺害了她？”湯文朝臉上露出個古怪的悲哀笑容，“前天深夜是有人打了電話給我，我答應了他的要求，我答應了不判孔渝死刑。我向警方隱瞞了這件事，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我本應該告訴警方這件事?！彼敢鈷仐壦暈樯拿u不顧，只為換她回來，結果被命運無情地抽了一耳光。

    湯文朝把那個威脅者的錄音放給了步歡和葉萊聽，當時那人打電話來時他錄了音，這是個沒有經過處理的成年男人的聲音，或許能找得到這人，步歡道：“湯法官，這錄音我們得復制一份帶走?！?/br>
    湯文朝直接把手機遞給了他，“我想你們或許還需要我的手機記錄之類的，一起拿走吧?！?/br>
    步歡和葉萊離開時湯文朝仍舊和他們來時一樣站在電梯外，電梯門關上之際，一句話穿過了合金門間的空隙，“請你們抓住兇手?！?/br>
    回去公安局的路上，葉萊去打包了幾份宵夜。

    大家圍坐在會議室里，游鐸道：“我還是挺懷念這種大家一起熬夜的日子的?！本退阈菹?，他也經常熬夜，只是那時只有他一個人。

    葉萊把湯文朝那邊的情況和大家說了，步歡嘆道：“見一次受害人家屬我就覺得我老了十歲……”看大家都對他撇嘴，他補充道，“有點理解力行不，是心老了十歲。不過湯法官那是身心都老了十歲?！?/br>
    “行了?！背体\叫停了，“小安，一會把湯法官手機里的錄音分析一下?！?/br>
    小安點頭，“嗯，不止錄音，我會把他的手機研究一遍的，不會放過一個角落?！?/br>
    程錦笑道：“很好。韓彬還在檢驗室？”

    “是啊，還在盯著他的實驗?！庇舞I看了看時間，“應該快有結果了?！?/br>
    葉萊道：“老大，這事目前最有嫌疑是孔渝的人，他那個販毒組織很龐大，聽說還有些人沒落網?！?/br>
    小安道：“可是不是說他把所有人都供出來了？他們為什么還要救他？”

    游鐸分析道：“可能實際上是警局這邊放的煙霧彈？故意說孔渝出賣了他的其他人，這樣他肯定眾叛親離，或許還有人會愿意出來證明他的罪行。首腦都被定罪了，其他人也沒理由負隅頑抗了吧?！?/br>
    程錦道：“所有的資料都正在送過來，一會就能看到了?！?/br>
    步歡笑道：“你們不知道有些罪犯瘋狂起來能做出些什么。把所有人都供出來也不算什么了，還有人能讓所有人陪他一起自殺?！?/br>
    大家都很鄙視他，“你說的這是邪教吧！”

    步歡忙道：“非法團體不一定是邪教??！你們不信可以問楊老師?！?/br>
    楊思覓在喝他那碗辣椒湯，他不抬眼地道：“不是邪教。我也讓一群人自殺過，雖然我沒陪著他們一起?！?/br>
    “……”氣氛變得驚悚，沒人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程錦把楊思覓的辣椒湯移開了，把自己那份沒加辣椒的給了他，“你從哪找到的辣椒醬？”

    小安舉手道：“隔壁的那個漂亮女警給的！”

    步歡馬上道：“哪個？現在還在加班？呆會指給我看看?！?/br>
    葉萊笑道：“可以順便偷拍一張發給戴維看看?！?/br>
    “至于么！……”大家鬧成一團，程錦不得不提醒他們趕緊吃完干正事去。

    當晚，程錦看過了孔渝一案的所有資料，孔渝確實供出了他那個團體的所有人，目前除了在逃的少數幾人外，其他的人都已落網。

    程錦看著孔渝的簡歷上的照片，他很年輕，長相清秀，但眉目間隱隱藏著狠戾，“思覓，這人你怎么看？”

    “不想看?！睏钏家捝焓趾仙狭顺体\手上的資料夾，“程錦，我先回酒店?！?/br>
    程錦道：“我陪你一起回去?！?/br>
    楊思覓道：“不用，叫戴維來接我?！?/br>
    戴維來得很快，程錦看著楊思覓上了車，再看著他們的車開遠，他在公安局門口的路燈下站了一會，轉身往公安局的辦公樓走去，他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

    韓彬的DNA分析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只老虎沒有吃掉那個叫方皓的小男孩。

    程錦道：“查出所有受害人的身份，看能不能查出他們死前最后出現的地點是哪里，這有助于我們判斷方皓的失蹤和他們的被害是不是同一個兇手所為?！?/br>
    韓彬走到驗尸臺前看著那些尸骨道：“湯文朝的妻子鄧寧失蹤在六天前，準確地說快七天了，她的死亡時間已經確定：是在三天前，所以如果方皓的失蹤也是同一個兇手造成的，那么他最多還能活兩天?！?/br>
    程錦道：“是我們還有兩天時間?！?/br>
    韓彬沉默地點了點頭，“另幾具尸體的時間比較早，分別是兩個月前，三個月前，還有這具是一年前的，等這里的刑警回來，或許還能帶回更多的尸體?！爆F在除了鄧寧的身份已經被確定了，另一個有顱骨的受害者，雖然楊思覓已經畫出了他的模擬人像，但還沒能找出他的身份，“我正在查找上禾市的失蹤人口數據庫，看這幾個受害人是否在其中?！彪娔X上的數據庫在不斷閃動，讓人眼花繚亂。

    “很好?！?/br>
    “楊師兄呢？”

    程錦道：“戴維接他回酒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