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森苦笑道：“我沒有濫用藥品或者酒精，也沒有精神問題?！?/br>
    楊思覓道：“瘋子都不知道自己瘋了。我也認為我很正常?！?/br>
    “……”

    程錦默默地把那杯糖水還給了楊思覓，“今天只能再喝這一杯?！?/br>
    葉萊看了看突然沉默下來的大家，清了清嗓子道：“老大，有些傳聞說鳳鳴山有妖怪……”

    步歡笑道：“這不是傳聞，這是傳說吧？”

    葉萊瞪他一眼，接著道：“總之就是說山里有會吃人的怪獸，所以他們才把鎮子遷走的?！?/br>
    小安道：“怪獸？我只想象得出老虎?！?/br>
    游鐸道：“二十年前鳳嶺是有老虎的蹤跡出現過，后來就沒有了，應該是已經滅絕了?！?/br>
    “能讓軍方和安全部出現的地方，不會是因為發現了什么珍惜動物，除非真的發現了妖怪?！背体\又問夏樹森，“你怎么看？”

    夏樹森道：“如果你是問我有沒有印象的話，我還是沒印象?！?/br>
    到了機場，但要去鳳鳴鎮還得坐六個小時的車，有專人給他們開車，車也還錯，但山路彎彎，坐這車上的感覺沒比坐過山車差多少。到了鳳鳴鎮后，大家都滿臉菜色，送他們來的兩人卻又把車掉了個頭，仍是回市里去了。

    葉萊感慨道：“他們精神真好?！?/br>
    步歡道：“他們是不想呆在這里，看來這里可能真的有妖怪?！?/br>
    “你沒完沒了是吧？”葉萊狠狠地給了步歡一個肘擊，步歡哀叫著。

    狗叫聲響起，附近房子的燈亮了，很快將會有人出來查看。夏樹森道：“你們到任何地方都要弄出這么大動靜嗎？”

    步歡壓低聲音道：“反正天也快亮了……”但此時還未天亮，恰巧處于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那個時段，步歡發覺睜眼說瞎話不管用，便把剩下的話都吞了回去。

    夏樹森帶著程錦他們去他家，兩層的磚房，夏樹森在大門外喊：“媽！媽！我回來了?！彼浀盟趤碇敖o他媽打過電話了，但這一瞬間他非?？只拧?/br>
    房子里很快就亮起了燈，并且相鄰的幾棟房子的燈也亮了起來，鄰居們從窗戶伸了頭出來，“阿森？你回來了？”

    夏樹森笑道：“是啊，回來了。這幾個是我朋友，跟過來玩的?！?/br>
    夏樹森家也有人開門出來了，“阿森？”這是個三四十的女人，她笑瞇瞇地看向夏樹森他們，“這是你的朋友們？”

    夏樹森一怔，“大嫂?！?/br>
    夏大嫂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葉萊最先道：“大姐，你好?！?/br>
    夏大嫂忙道：“你好你好，過來了就好好玩??！天亮了讓阿森帶你們到處走走……”

    夏樹森強笑道：“大嫂，他們都累了，這些明天再說吧?！?/br>
    “啊，對，你看我。走，床鋪都準備好了?！毕拇笊е蠹疫M屋，四間空房間，兩人一間，要來家里沒這么多床的，雖然孩子們都住校，那也只有兩張空床，鄰居們就說到時可以到他們家里借住，這在他們這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夏樹森的朋友都是大城市人，她覺得這樣可能不好，最后還是借了鄰居們兩張床，收拾好空房間放了進去。

    程錦和楊思覓一間，葉萊和小安一間，游鐸和韓彬一間，步歡被指派去和夏樹森一間。

    窗外蟲鳴聲此起彼伏，風吹過樹林，樹葉摩挲著，沙沙聲不斷，這些聲音襯得這山里的夜更加寧靜并且悠遠，不像在城市，噪音連續并且全方位地包圍著你。

    程錦道：“現在我覺得住在安靜的大自然也不錯?！?/br>
    楊思覓道：“我更喜歡我們的房子，這房子隔音不好?！?/br>
    “……”是不好，程錦能聽到隔壁葉萊和小安說話的聲音，不知道她們隔壁的夏樹森和步歡又在聊什么，“思覓，夏樹森的狀況是不是很嚴重？我看過他的資料，他媽在六年前就去世了?！?/br>
    “他肯定之前就有失憶的癥狀，不知道他自己為什么會不知道，現在已經惡化了，再發展下去，他的失憶周期會越來越短，或許有一天他會嚴重到忘記咀嚼和吞食這些本能?！?/br>
    真是殘酷，有幾秒程錦忘了呼吸，“能治療嗎？”

    楊思覓道：“如果能找到原因的話，有可能?！?/br>
    程錦嘆氣，“睡吧?！?/br>
    “睡不著?！?/br>
    程錦嘆氣，把身邊的人摟緊，“糖吃太多了?！?/br>
    楊思覓道：“我才是學醫的，糖并不含興奮劑……”他的聲音被阻斷，好一會兒后程錦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了，“我們以后再討論糖的問題?，F在睡覺?！?/br>
    步歡和夏樹森什么也沒聊，他覺得在別人心情不好時還刺激他不好，應激殺人往往就是這么來的。

    兩人脫了衣服躺下，都習慣性的把槍壓到枕頭下，步歡猶豫道：“我們是不是該把槍放遠一點？”

    夏樹森一怔，然后同意，“有必要，萬一明早我忘了你，一槍把你打死可就慘了?！?/br>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br>
    夏樹森道：“我恐怕不是失憶癥，更像妄想癥?！?/br>
    步歡想了想道：“雖然我不是學醫的，但是我知道得妄想癥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妄想，只是控制不住而已?！?/br>
    夏樹森道：“而我卻把我想象的事情都當真了？真是瘋了……”

    步歡不知道要說什么，只得無言。

    沒多久后就天亮了，鳥兒們開始清晨大合唱，鳳鳴山人也起得早，大家都開始邊忙碌邊聊天，壓水井吱吱呀呀地運作著，雞鴨被從棚里放出來了，叫喚個不?！?/br>
    程錦都幾十個小時沒睡了，但挨到九點就再也睡不著了，醒來后發現楊思覓不在，穿上衣服出了門，從陽臺上往下一看，楊思覓正和幾個小孩子在一起，那是在玩石頭？有一個孩子伸手從口袋里抓了一把蜜餞出來，遞給楊思覓，程錦琢磨著這應該是楊思覓贏了，但那多臟啊，手沒洗，玩了石頭就直接抓蜜餞吃。

    程錦走下樓，夏大嫂看到他了，笑道：“不再多睡一會？把這當自己家啊，早飯在桌上。你要刷牙洗臉，壓水井在屋后?！?/br>
    程錦笑道：“大姐你忙你的，我自己沒問題?！?/br>
    夏大嫂笑道：“好，好，當自己家啊?！?/br>
    程錦連連點頭，和夏大嫂分開后，他去屋外找楊思覓，走近了才發現楊思覓線衫外套的口袋被蜜餞塞得鼓鼓的。楊思覓看程錦來了，從口袋里抓出一把蜜餞給程錦——用他仍舊沒去洗的手，程錦面不改色地接過來，吃了幾顆，“很不錯?！钡恢朗遣皇清e覺，好像咬到沙子了。

    “我先去洗漱?！背体\笑道，這時楊思覓又贏了把蜜餞，他口袋已經裝不下了，便清空了一個口袋的庫存給程錦。程錦雙手捧著一堆蜜餞回了屋，看到步歡，“起來了？”步歡點頭，他根本就沒睡，因為身旁躺著個定時炸彈呢?！敖o你，這里的特產?！背体\把手上的蜜餞轉交給步歡，“思覓贏來戰利品，全部吃掉吧，別浪費?！?/br>
    稍后步歡出了屋，看到那群小孩，明白了手上這堆戰利品的來源了，他面不改色地轉身回了屋。

    等程錦洗漱完回來，發現大家都在，坐在長凳上，圍著掉漆的木質圓桌，邊喝粥邊吃蜜餞，而且楊思覓特地給程錦單獨留了一碟蜜餞，堆成了完美的圓錐形，再多加一顆就會倒塌……

    小安道：“還是天然野生的水果做成的蜜餞好吃啊?！?/br>
    步歡笑道：“如果你知道它們經過了多少雙手的話……”

    “你是說做工很復雜？秘制的？……”

    楊思覓道：“我去要份食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