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對方說了很長一段話,陳邪聽了一分多鐘,說:“不差那點,把我名字撕了吧, 給二號?!?/br> 又等了兩分鐘, 陳邪說了句“不用”,掛掉電話,歪頭盯著霍沉魚腿上的毯子,有點想笑,轉了會兒手機,走到霍沉魚旁邊去, 拉開椅子坐下。 傭人來問他要不要早飯,陳邪沒要。 不吃飯坐過來干什么。 霍沉魚睨他一眼,低頭繼續吃。但是陳邪的視線一直盯著她,存在感太強,她忍了一會兒,忍不下去,問他:“你看什么呢?想吃?” 陳邪點頭,確實想吃得很。 想吃,那剛才又說不要,麻煩?;舫留~皺著眉頭,把奶黃包掰成兩半,分他一半,遞過去:“那給你吃,別看我了?!?/br> 陳邪有點意外,她居然分一半給他。想了想,俯身過去,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霍沉魚看他咬一口,也不伸手拿過去,就又朝他那邊伸了伸,拿著啊。 陳邪倒是埋頭,看著她,又咬一口。 她才明白過來,陳邪這是想讓她喂他吃,壓根兒就沒打算接。 霍沉魚氣得下意識想把奶黃包砸他臉上。 偏偏他用那種帶點試探、隨時注意她反應的眼神一直盯緊她。他那樣一個囂張頹廢、粗糙強悍的大男人,平時什么事都無所謂、不在意,現在用這種眼神看她,她一下就心軟了。 唉。 霍沉魚嘆了一口氣,把手伸回來,手這么一直舉著,有點酸。 陳邪看了看她的手,又盯著她,眉骨一揚,黑眸里情緒莫名:“就給吃兩口啊,小氣?!?/br> 霍沉魚手上的動作一頓,把他吃過的扔在盤子里,不想理他了。 沒過幾秒,她深吸一口氣,算了,他說話一直就那樣,不跟他計較。她又把小半塊奶黃包拿起來,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全掰碎,自己那一半也掰碎了,放在盤子里,連盤子一起遞過去,放在陳邪面前,看著他說:“全都給你?!?/br> 頓了頓,又認真地補了一句:“我不小氣?!?/br> 全都給他。 陳邪突然心跳很快,看著她笑大了,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嗯,你不小氣?!?/br> 他從盤子上拿了一塊掰碎的奶黃包扔嘴里,很甜。她更甜。 如果她這樣是討厭他的話,他不介意被討厭。 就算只是裝出來逗他好玩,他也認了。 他很好哄,但凡只要她給一點甜頭,他怎么樣都行。 霍沉魚心里不高興,抱著牛奶喝,安靜半天,還是忍不住眉毛一翹,問:“為什么你說話總是像在譏諷我?” 這個問題她真的忍了很久。從一開始,他在酒吧跟她說話,就是這樣的,特別奇怪。每次他這種語氣的話一出來,她就忍不住想生氣。 “因為,”陳邪頓了頓,說,“我想逗逗你?!?/br> 因為,他不這么跟她說話,她根本不理他,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霍沉魚喝完奶,自己跑回臥室去,雖然大廳里除了幾個阿姨,沒別人,可她光著兩條腿,還是羞得不行。 陳邪煙癮犯了,在下面坐了一會兒,抽了一根煙,慢騰騰地上樓。 霍沉魚歪著腿,跪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玩拼圖游戲,看著陳邪進來,拉開儲物柜,翻了什么藥膏紗布出來,放在茶幾上,自己伸手把衣服脫了。 他摘衣服的動作特別突然特別快。她還沒反應過來,只呆了一秒,他就脫了。 好在這回他是背對她的,沒那么羞恥。 霍沉魚目光落在他后腰那里。 那有一塊巴掌大的結疤的傷口,不知道怎么發炎了,皮rou潰爛,冒了一片水泡。 好像是原先紋身的地方。 “你又跟人打架了嗎?”霍沉魚把第七關闖過,關掉手機。 陳邪順著她的眼神看回來,笑了一聲:“沒有啊,這不是你說紋身不好看,我就給洗了,沒忌口,有點發炎?!?/br> 霍沉魚愣住。 她不記得她說過,明明當時她沒出聲,他自己亂猜的,她只是默認而已。 “我沒說不好看?!?/br> “好看???你早說啊,老子都洗了兩回了?!标愋疤裘?。話是這么說,他語氣還是淡淡的,不太在意白洗了。 霍沉魚抿緊唇,好吧。 陳邪抓著藥膏,動作粗魯地往自己傷上抹,隔著這么遠,她都看得牙疼。 霍沉魚穿上鞋子,走到他面前去,拿過他手里的藥管。 陳邪看她一眼,沒說話,視線慢慢下滑,停在她雪白的大腿上。 離得這么近,還站在他膝蓋前面,伸手就可以碰到。 霍沉魚坐到旁邊,讓他背對她,先給手上消毒,然后把藥擠到棉簽上,傷口都涂一遍。趁他不注意,手指點上去,畫了一個治療術。 她動作很輕,好像在抹藥一樣,沒引起陳邪懷疑。 陳邪只覺得女生就是不一樣,輕手輕腳的,抹藥一點不痛,還有種酥酥麻麻的癢意。 霍沉魚扯著紗布給他包起來,兩只手伸到陳邪勁瘦的小腹前面去交叉。因為離得很近,好像她從背后抱陳邪一樣,再怎么使勁往后仰臉,還是快貼到他背上了。 陳邪心里cao了一聲,舔了舔后槽牙,啞著嗓子說:“大小姐還挺會勾引人的?!?/br> 誰在勾引他,一天到晚到底都想些什么。 霍沉魚被他說得耳朵一紅,抓起他的衣服,砸他臉上,沒好氣地說:“臭流氓?!?/br> 陳邪接住臉上落下來的衣服,伸手往頭上一套,迅速穿好,“嘖”了一聲。 霍沉魚從他面前往外走,兩條光潔嬌嫩的長腿白得晃眼。 陳邪沒忍住,用膝蓋碰了碰她的大腿,抬起眸子盯著她。 霍沉魚皺起眉毛,看他一眼,沒明白什么意思:“你蹭我干嘛?” 陳邪壓著火,憋得難受,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她說:“我就蹭蹭?!?/br> 他內心很cao蛋,結婚了還是只能看不能摸,可是他又老想。 陳邪滿腦子都是那種畫面。大小姐只穿著一件他的上衣,坐在他腰上,嬌滴滴地哭著喘氣。 霍沉魚手機響了,懶得理他,撲到床上,兩條小腿翹起來亂丫,“喂?” 是文儀的電話,問她微博上是不是真的,她真和陳邪結婚了嗎。 霍沉魚有點尷尬,猶猶豫豫承認以后,文儀特別吃驚地問:“你不是說他把你磕到石頭上了嗎?他對你動手誒,你還跟他結婚啊。陳邪那么兇,萬一家暴——”文儀很是擔心她的安危。 霍沉魚正要回答,忽然覺得不對勁,自己旁邊的床墊好像陷下去了一塊。她偏頭,對上陳邪懶洋洋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聽到了。 她真的不該撒謊。 霍沉魚亂敷衍了幾句,急忙掛了電話,試圖跟陳邪解釋:“上次——” “我把你磕到石頭上?對你動手?老子家暴?”陳邪眼里有點邪氣,胸膛起伏,每問一句,就近一點。 “我沒說你家暴?!被舫留~小聲辯解,跟著往后面移,濕漉漉的眼睛緊緊盯著他,有點害怕。 陳邪猛地撲過來,把她壓在身下,粗糲的手掌撫摸著她嬌嫩光滑的大腿,一路往上,正要往她衣服底下鉆。 霍沉魚心砰砰地跳,看見他眼神火熱。 霍沉魚又羞又急,想說怎么又這樣了,不要動手動腳行不行,煩人??墒撬劦疥愋吧砩系臒熚?,身上有點軟軟的,發不了脾氣,明明她并不喜歡這個味道。 幸虧這時候陳邪電話也響了,他額上青筋跳了跳,看也不看,直接掛。 幾十秒后,又催命一樣打過來。 “我日!”他火冒三丈地爆了句粗,放開霍沉魚,坐起來,掏出手機,用殺人的眼神看了一眼來電,沈續。 陳邪不耐煩地說:“有屁快放?!?/br> 沈續拿著手機愣了一下,跟周圍的一堆兄弟面面相覷,大清早起怎么這么著急上火? “邪哥干嘛呢?昨晚半夜看見你跟沉魚meimei結婚了,又怕打擾你們辦事,沒好打電話問。是不是真的???” “就為這給老子打電話?你說是不是真的?” 沈續賤兮兮地說:“那肯定是真的,邪哥什么時候請兄弟們吃喜糖喝喜酒???還有小嫂子,趕緊帶出來一起吃個飯唄?!?/br> “下午再說?!?/br> “別下午啊,邪哥咋還君王不早朝了呢?”沈續想了想,壞笑,“小嫂子起了嗎?我想問個好?!迸虏皇墙o人折騰得散架了吧。 “誰他嗎想聽你問好啊,沒空?!标愋奥牫鏊室馔蠒r間,讓他趕緊滾。 沈續還要繼續說,突然聽見電話里霍沉魚疼得叫了一聲。 邪哥玩這么野啊。 沉默幾秒,沈續識趣地掛了電話,一群人憋了一會兒,哄然大笑,特別曖昧地擠眉弄眼:“哎喲,人正欲求不滿呢,你可別去招他?!?/br> 陳邪聽見霍沉魚吃痛地“啊”了一聲,忙回頭去看,然后看見霍沉魚跪坐在地上,憋著眼淚,要哭不哭的樣子,疼得眼睛都紅了,呆呆地看著他。 這是怎么能摔下去的? 陳邪忍住笑,大步走過去,要扶她起來。 霍沉魚擋開他的手,不要他扶,自己站起來,踹了他一腳。 陳邪嗤笑:“你自己摔下來的,踹我干什么?!?/br> 霍沉魚神色很不自然,默默爬回床上去。 剛才陳邪接電話,她一點一點往后面挪,沒注意已經到了床邊,然后。 霍沉魚把唇抿得緊緊的,不想和陳邪說話,她沒臉見人了。 一整個早上,兩人的手機不停有電話打進來問這事。 霍沉魚還好,要是不打電話,她看見陳邪就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