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程惜聽他這么說,就挑了挑眉:“聽你這個意思,你好像是沒窮過的?!?/br> 肅修言在霧氣蒸騰中給了她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你什么時候有我曾經沒有錢過的印象了?” 程惜有些奇怪:“你不是被肅伯伯趕出神越山莊了嗎?一個未成年人,流落街頭肯定是要吃苦的吧,難道肅伯伯還給了你很多錢?” 肅修言挑了眉看她:“不,我確實是身無分文地被趕出來的,也的確在理論上應該有一段落魄的生活?!?/br> 聽他這么說,程惜愣了愣,也突然找到了自己一直感覺到違和的地方:在那些關于這個世界的回憶中,她好像只記得那些“故事”,而不是那些“細節”。 就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過去,對于那些重要的回憶,甚至有身臨其境的感覺,但卻并不能想起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在這個世界里生活的——比如起床后怎么刷牙,去廁所時有沒有抽水馬桶,不能洗淋浴的時候又該怎么洗澡。 跟韓七在野外小屋的時候,那里的一切都很簡陋,程惜就用以前在野外露營的經驗去解決這些瑣事了。 但當她來到了城鎮,就覺得處處都很新鮮,看哪里都有種“古人原來是這樣生活的”的好奇感。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硬要說的話,就是好像她突然被套上了一個“背景故事”和一些“特殊技能”,然后被丟到了一個十分真實的復古游樂場里。 肅修言看著她神色變幻,也知道自己說到了點子上,再次挑了下眉:“肅道閑只告訴我‘把一切都當做真實的’,而不是說‘一切就是真實的’。不管在這里經歷了些什么,我們依然只是我們自己,在這一切結束后,現實的世界里,也只是過去了10秒鐘?!?/br> 程惜也知道自己過于執著于某些表象了,以至于對這一切沒肅修言適應得快,她聳了下肩,就也愉快地脫起了衣服。 肅修言剛才脫衣服的動作雖然快,但卻是趁著她四處打量的時候飛速脫完進到浴池里的,現在眼看著她毫不見外地把自己扒了個精光,他的神色頓時又復雜起來:“你干什么?” 程惜已經也脫了一地衣服,跑到浴池那邊硬擠了進去:“洗澡啊,浴池只有一個,你難道想獨占?” 隨著她的進入,本來就被塞滿的浴池又溢出了一些水出去,肅修言看著她還想往自己靠近,頓時開始后悔剛才為什么不至少留一條內褲。 程惜可不管這些,她現在正努力體會“做一個古人的快樂”,用手撐住浴池的邊緣,把他整個人圈在自己面前,笑著舔了舔嘴唇:“大美人,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br> 到了這個份兒上,肅修言如果再抵死不從,那也就顯得太矯情了些。 他抿著唇上下打量面前這個為了把自己“圈起來”,手臂張開,袒露出胸前大片春光的小女人,彎了彎唇:“雖然我不想在這里給你第一次體驗,不過我看你是不長記性?!?/br> 程惜已經習慣在調戲他的時候,看他氣急敗壞著臉紅的樣子,他現在突然這樣,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沒反應過來,歪了歪頭說:“嗯?” 下一刻她的身體就突然失去了平衡,然后跌到了他懷里。 赤【裸的肌膚在溫熱的水中貼在一起,肅修言還按著她的肩膀,把她緊緊按在自己懷里,讓兩個人的身體更加緊密地貼合。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膛里傳來的心跳聲,一聲聲急促又穩定。 她的腿分開著跨坐在他的胯部,于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雙腿之間的變化。 他將還帶著水氣的唇移到她耳側,低沉卻又清楚地說著:“小惜,我很想要你……但是卻不是在這里,在這個不知道是虛幻還是真實的世界中,在你還不確定你自己真實心意的時候?!?/br> 程惜覺得自己喉嚨發緊,渾身上下的細胞似乎都在溫熱的水中被蒸騰開了,變得格外敏感,她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什么叫我不確定自己的真實心意?” 他沉默了片刻,接著她就聽到他低沉地笑了笑:“當你確定了之后,你就不會再問我這種問題?!?/br> 程惜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仿佛都被用來去感受他的肌膚,他的體溫,還有他呼吸間清冽的味道,以至于她都分不出神來去想點別的,只是迷迷糊糊地想: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她現在應該對他說一句她愛他,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以后一輩子都不要跟他分開?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不會不知道,愛情就是多巴胺分泌之后出現的幻覺,她現在如此渴望他,難道還不夠確定? 她想著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靠上去堵住他的唇再說,他卻像會讀心術一樣抬手遮住了她的唇。 她聽到他很輕地嘆息了聲:“小惜,我這一生都活在不確定的猜測中,關于你的不確定的東西,我不想要?!?/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某謝:二少都給你指出條明路了啊親,還不頓悟嗎親! 程惜:我怎么知道他原來缺愛到這種地步。 某謝:為了那啥,你就哄哄他不行嗎??? 程惜:我怎么能為了那啥就信口開河呢? 某謝:我看你還是一輩子看得著吃不著吧! 程惜:不不不,我要吃!愛到死去活來到底是種什么體驗?!求指導! 某謝:好,好,等我指♂導你。 第45章 每個人的內心戲都很多,不是嗎?(4) 程惜還在愣著的時候, 就感覺到他的體溫突然消失了,他可以算是溫柔地推開了她,而后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多了一件浴衣。 她看著他像武俠電影里那種武功蓋世的高手一樣, 出水的同時, 已經將浴衣裹在了自己身上。 他將浴衣攏上,居高臨下地對她彎了彎唇角:“既然你著急, 你可以先洗。提醒你一下,為了防止被追兵包圍,我們不過夜,洗完澡收拾好, 立刻出發……我建議你動作快一些?!?/br> 程惜……程惜并不能怎樣, 他人都跑了, 現在他武力值那么高, 她又抓不住他。 要說以前,強行逼迫他就范還有點可cao作性,現在則是一點機會都么有了。 雖然她是神醫,完全可以輕松調配出在這個世界里很好用的助興藥劑啥的, 但用下藥來達到目的, 也太有違她身為一個正直公民的道德標準了。 程惜想著就長嘆一聲,只能奮力搓澡來派遣心中的郁悶。 想她當初買了張機票去賭城, 不就是為了來一個酣暢淋漓的畢業紀念。 結果她看上的第一個人, 就是這個肯跟她領結婚證,卻到目前為止都不肯跟她履行合法夫妻義務的傲嬌總裁。 這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多想想都要流淚。 她喪喪地洗完了澡,肅修言還是一臉八風不動地坐在外面喝茶,看她出來了, 就自己進去了,這次還放下了擋著浴池的簾幕,那意思很明顯,別偷窺。 程惜經過剛才的挫折,暫時已經沒有了繼續撩他的動力,就在外面唉聲嘆氣地擦頭發換衣服。 肅修言很快洗完了出來,看到她這樣,抿了下唇說:“時間不多了,我們走吧?!?/br> 程惜看著他,沖他招了招手:“過來讓我把你的頭發擦干,不然容易著涼?!?/br> 肅修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就看著他頭頂騰起了一陣霧氣,再然后他那頭銀白長發就順滑干燥了。 雖然在小說和電視劇里,看過很多次武林高手自帶干衣干發功能,但程惜還是表情復雜地看著他:“你知道嗎?我剛才有那么一瞬間,還以為你頭發自燃了?!?/br> 肅修言挑了挑唇角:“我就當你是嫉妒了?!?/br> 程惜翻了個白眼,十分不想承認自己確實嫉妒了。 為啥都是來到武俠世界,他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就是個一點也不拉風的后勤人員呢? 肅修言繞到她身后,從她手里接過來棉布,給她擦還濕著的長發。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反正程惜覺得他手心似乎暖融融的,然后自己的頭發也就飛快在他的擦拭下干燥了起來。 她的頭皮都被他擺弄的很舒服,就不自覺放松了肩膀:“辛苦你了,tony老師?!?/br> 肅修言“呵”了聲,沒理會她這種冷笑話,又拿過來梳子和發帶,將她的長發束起來。 程惜站起來從他手里接過來梳子:“好吧,為了感謝tony老師的熱忱服務,我也來給老師梳個頭?!?/br> 肅修言挑了眉看她:“我看你的氣勢,感覺你不是想給我梳頭,是想趁機砍我的腦袋?!?/br> 程惜連忙撇清:“哪里,哪里,我現在就算想要你腦袋,也打不過你啊?!?/br> 肅修言又揚了揚眉不置可否,倒是真的坐下來讓她給自己束頭發。 他們兩個倒是都沒想到,互相束發在古人眼里,算是很親密的行為了。 就在程惜努力把肅修言的頭發扎好后,窗外就突然傳來一陣怪笑,把她嚇了一跳。 肅修言倒像是早有預料一樣,抬手一道氣流打過去,那扇窗子就囫圇個兒被他掀開了,露出來窗外樹上扒著的一個黑衣蒙面人。 程惜還沒來得及吐槽他大白天穿夜行衣,那人就先陰陽怪氣地開口了:“曲城主和程神醫看來是私定終身了啊?!?/br> 都是神神叨叨語氣怪異,但韓七說話聽起來就比這個人舒服多了,再加上程惜正在憋屈剛才的事,正沒地方撒氣,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誰跟你說我們私定終身,我們是登記公證過的合法夫妻懂嗎?” 這句話懟得太直接,連肅修言都不由默默看了她一眼。 那個黑衣人雖然沒有太明白她話里每一個詞的意思,但那個“夫妻”他還是聽得懂的,頓時又不懷好意地怪笑了起來:“程神醫既以夫妻相稱,想來已喜滋滋地于情郎行了那茍且之事?!?/br> 這人說話也太氣人了,特別是在程惜并沒有得逞還被誤會了得逞,她氣得袖子都要擼起來:“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們既然都合法了,干什么還用得著你這種閑人插嘴嗎?” 那人顯然還怪笑著想回嘴,程惜就看著身旁一道黑影沖出了窗子,再然后是幾下你來我往的過招,隨之就是一聲慘叫。 她跑到床邊探頭去看,就看到那個黑衣人面朝地趴在窗外的假山下,肅修言則一腳踩在他背上,還用力碾了兩下。 那人嗷嗷慘叫,程惜站在窗子邊問:“你要弄死他嗎?” 肅修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我不殺人?!?/br> 他頓了一下,又接了一句:“只不過打爛他半根舌頭,讓他以后沒機會再胡說八道?!?/br> 程惜放下心來,又喊:“好的,雖然這是個武俠世界,不過你別殺人,殺人這種事太傷害精神了,你殺了人我還要給你進行心理干預?!?/br> 肅修言的神色看起來相當無奈,簡直都要翻個白眼給她:“我懂,別啰嗦了,追兵要來了,趕快走?!?/br> 這里跟院子里還有接近三米的落差,肅修言很輕松地跳了進來,拿了準備好的行李,就攬著她的腰重新從窗口飛了出去。 現在他們在城里,用輕功反而更引人注目,肅修言就沒有帶她再飛多久,而是很快落地,拐進了一家賣馬的商行。 看著馬廄里那些健壯的馬匹,程惜總算找回了一些運動達人的自信:“我苦練多年的馬術,這次終于能派上用上了!” 肅修言看了她一眼,付錢買了兩匹馬,自己翻身上了一匹,對她伸出了手:“你跟我一起?!?/br> 程惜連忙強調:“我會騎馬,騎術還相當不錯?!?/br> 肅修言看著她沉默了下:“我們是趕路,一天需要騎十幾個小時,你確定你的膝蓋和大腿受得了?” 程惜頓時又立刻慫了,毫不猶豫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肅總帶我飛,謝謝?!?/br> 肅修言用了巧勁兒,她自己沒怎么用力,就坐在了他身前,他環著她的腰又彎了彎唇:“沒事,反正你也不重,我們騎一匹馬,可以的?!?/br> 程惜窩在他懷里,則在感慨雖然這種處處被呵護的感覺不錯,但也仍然是不如自己厲害……這個世界里的她怎么就沒稍微練點武功呢? 為了甩開追兵,肅修言是用了點技巧,也繞了點路的,不過他們的趕路速度也依然是很快。 主要是因為肅修言換著兩匹馬騎,一天至少要趕路16個小時以上,只會在兩匹馬都疲憊饑餓的時候,才會停下做短暫休整。 他自己則好像精力充沛到不用睡覺一樣,有時候程惜就在馬上被他抱著睡覺,醒來時看到他還是神采奕奕。 好在這樣的日子也沒有持續太久,十幾天后他們已經行進了幾百公里,也正式擺脫了覆手第一堂控制的范圍,來到了正義盟的地盤。 到了這里后,覆手第一堂的人就不會再大張旗鼓地追擊他們,他們也總算能找一間客棧住下來休息了一晚。 那兩匹馬經過十幾天的趕路已經很疲倦了,肅修言將它們賣給馬行,又換了兩匹過來。 程惜則四仰八叉地躺在客棧的大床上感慨:“肅總,有沒有懷念你的加長賓利?” 肅修言沉默了片刻,才接過話:“針對這種長途旅行,我有噴氣飛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