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遵醫囑_分節閱讀_77
三狗和四狗一聽,笑得趴在炕邊上“哐哐哐哐”砸炕。 可我竟然一個笑話他的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們沒聽懂,我聽懂了。 舍不得。 真要讓我對許苡仁干點什么,我按不按得住他就不說了,我我我……我下得了手嗎? 我握住大狗子的手:“狗兒,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當初不該幫你補課的,你要是沒去上學就沒這些事兒了?!?/br> 大狗睫毛上還掛著被我那一腳踹出來的淚珠,安慰我:“沒事兒,哥不賴你,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我就擔心我要彎,就算不是學校遇見,城里離咱這兒巴掌遠,我也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遇見了,該彎還是得彎?!?/br> 他的思想覺悟讓我心悅誠服。 大狗子又說:“你要心里過不去就給我擦擦屁股吧,再感染我該發燒了?!?/br> 最后我們幾個人對錢買了兩瓶好點的白酒,我倒出來一小罐放在抽屜里留著給大狗擦屁股,剩下幾斤我們就著他家廚房里的酥rou、酥雞、藕夾、茄子條、臘八蒜和剛蒸出來的紅棗饅頭喝了,給他廂房營造了無比真實的酒氣沖天,急得他在炕上不停喊:“老二,給我吃一口!就一口,沒事兒!” 那年寒假共三周整,二十一天。 我家離學校說遠也不太遠,主要是路難走。前前后后在路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我提前一天半回了學校。 會提前返校的大都是外地學生,本地的一般卡著報到的最后時間來,我肯定比許苡仁回來得早,這樣我就可以把我的床鋪得美美噠,把我的書桌收拾得成和隔壁一樣整整齊齊噠。 還有,宿舍區樓底下停了一大堆送學生的私家車,校車又開不上來了,我要先去澡堂洗掉我這一身從半山腰扛著行李爬上來出的老汗。自從有了大狗子的前車之鑒,我養成了每天趁夜深人靜的時候打盆熱水,把某個大狗感染了我暫時還健康的地方洗得干干凈凈的習慣。等會兒我不但要去堂子里搓個大澡,還要把自己全身抹得香香噠誒嘿嘿嘿…… 一推門,我看到一個面容白皙的黑衣身影坐在案前,沒戴眼鏡,又在和一杯茶做“你涼了沒有”、“你怎么還不涼”、“你快點涼”、“現在該涼了吧”的無聲交流。 我:“……許哥?!?/br> 他戴上眼鏡抬眼掃了我一下,速度實在太快,像是無成像延遲的相機,我甚至沒有看清他到底掃的是我身上哪里。 上三路?下三路?我的雞窩頭?這個我可以解釋,其實我出門的時候還是挺好的,可是正值返城高峰,大巴超載太擠了??! 他又把眼鏡放回了桌上,不知是嘆氣,還是吹茶杯上的熱氣地輕輕呼了一口,說:“嗯,過年好?!?/br> ——我聽了半個月的“過年好”,到他這兒,我才覺得,我這一年肯定差不了。 ☆、第62章 插播番外二:我想站在你的身邊。(1) 天氣漸熱,我在籃球場玩。 自己整天瞎打沒什么意思,所以大家有時會約班級之間的比賽,有競爭才能激發熱血嘛,而且看熟人打球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就樂呵呵地坐在球架下面看他們打得熱火朝天。 比賽一般只分上下場,一場十五分鐘,我通常后半場才上。因為上早了大家比分差距太大沒什么懸念,對方整場打得跟狼牙山五壯士似的,我看著心里過意不去,所以前半場就給別人一些裝逼的機會。 其中以我們班的一個男生尤甚。打個球整天給自己加戲,一會兒脫衣服一會兒仰天長嘯,搞得人家下一個球進了都好像是被他喊進去的一樣,進個擦板球他能雙手比“1”環場跑半圈,就差身上沒披個國旗了。 我和他不怎么對付,所以我倆默契地錯開場次,他上半場,我下半場,他怕我一上場搶了他的風頭,我也不大愿意跟他玩。 場邊有很多人都是看我在這坐著才過來圍觀的,在周圍喊:“李超越,你上呀,專門來看你的,快上呀!” 沒人不高興自己被人喜歡著,我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面子,就揮揮手說:“剛吃完飯,歇會兒就上,要不闌尾炎了你給我割???” 忽然,我感覺眼角有什么熟悉的東西一閃,我趕緊朝那個方向看去——許苡仁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正站在場邊不遠處。 場上打球的都是我同學,那也就是他同學啊,他路過看看熱鬧也屬正常,我“蹭”一下跳了起來朝場里喊:“哎,有沒有要歇會兒的!” 我們班的幾人對望了幾眼,還是我們寢室的一個兄弟給我面子,過來跟我擊了個掌,說:“你上去吧,正好我打個電話?!?/br> 一個平時不怎么打球也不看球的人忽然跑來籃球場,那能是來看球的嗎?肯定是來看熟人的嘛!對面的哥們兒,對不起啦! 旁邊拌蒜的記分員一吹哨,開始! 我給仰天長嘯的那男生遞了個友善而溫柔的眼色,意思是大家好好打,可他居然沒回我一個“秋波”,我用腳趾頭想都感覺事情不妙。果不其然,幺蛾子開始撲棱了,我真不知道我是踩了他哪根尾巴,他拿了球寧可被人家截走都不傳給我,他要真能上天也就算了,關鍵本來技術就不怎么樣,還要防著我,中場了也不下場。我已經看不懂我們到底是5打5,還是4打6,最后整場下來還輸給了別人班幾分。 再一看向場邊,許苡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 我火氣上來把球一摔,我們寢室的那個同學見狀趕緊攬住我肩膀,小聲說:“旁邊這么多人呢,人家看見還以為你輸不起,走吧,先回去?!?/br> 一直憋到快走到寢室門口,我實在忍不住,站在走廊里大喊了一嗓子:“要不是那傻逼不傳球給我,老子一個人日翻他們全場了!” 我同學一手抱著球一手拍我的背:“消消氣兒消消氣兒,大家都看出來了,別在走廊里喊,都一個系的?!?/br> 我就是喊給他聽的,我還怕他聽見?進了屋我還不喊了呢! 一進門,許苡仁站在門邊櫥子那拿東西,估計是聽到我在走廊里說的話了,轉頭問我們兩個:“怎么了?” 我一看他衣服也換了,頭發也濕漉漉的,這是剛洗完澡???那他肯定沒看到最后。老實說如果不是那個二百五搗亂,不看分數的話,我們這場球打得還是可以的。 寢室的那個哥們兒說:“今天你是沒看見那個傻……” 我打斷他道:“沒什么大事兒,我倆去打球來著?!?/br> 許苡仁站在我面前像一朵出水小芙蓉一樣水靈靈地看著我,問:“你剛才在走廊里說什么?” 我覺得讓他聽了我說的那些臟話都是褻瀆了他,于是重新調整了一下措辭,隱去不雅的部分,說:“哦,那個啊,我說,如果剛才那位(傻逼)同學傳球給(老子)我,我們這一場還是有希望能(日天)贏的,差一點點,非常遺憾?!?/br> 聽完,嚇得我同學球都掉地上了。 許苡仁點下頭,打量了我幾眼:“以后好好說話。我壺里有熱水,你拿去洗吧?!?/br> 我蒙混過關心情大好:“謝謝許哥??!哎,你不是剛洗完澡嗎?怎么還有熱水?” 許苡仁抱起桌上幾本書就往外走:“不知道?!?/br> 有一天,老師給我們安排作業,一個人十份醫患關系調查問卷。 我一看,二十道選擇題,后面還有一個可填可不填的寄語。這不簡單嗎?我兩分鐘不到就能填完,還不帶重樣的。我拿著筆正準備下手,許苡仁忽然問我:“超越,你是不是不認識沈城的路?” 我說:“是啊,怎么了?” 許苡仁:“那你和我一起出去吧?!?/br> 我心跳加速:“去、去去哪兒?” 許苡仁揚了揚手里的一小摞紙:“調查問卷?!?/br> 我:“這么熱的天,你真要出去???” 我的意思是,你要覺得糊弄老師不太好,咱幾個人就交叉一下互相填填,也算是調查了,只不過是調查了自己屋里的。 許苡仁卻點頭:“不想看看你以后要面對的人是什么樣的態度嗎?別忘了,學臨床以后是和醫患關系分不開的?!?/br> 我的媽呀,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我還以為我來學校就是來看你的呢。我說:“那行吧,你看哪天去?” 許苡仁在書架上貼的課程表上看了看。 我知道最近這幾天課幾乎都是滿的,那就只能周末去了。周六周日,去個什么公園啊,什么人工湖啊,在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的小花園里,說說笑笑,看小蘿莉捉蜻蜓捉蝴蝶,看小正太釣蝦子放風箏,再聊聊天談談人生……這么一想,為了幾張紙特地進城一趟好像也不是那么傻逼的事兒了。 許苡仁:“明天中午吧?!?/br> 你開心就好。我:“……行,明天中午。咱去哪兒?” 許苡仁似乎也沒想好,看向窗外自言自語:“醫院?商業區?居民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