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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忠大力劈開一個人的劍,咬著牙不說話,雖然他表面不在意,但劍法已經開始凌亂。 這時他身后有一個人騎著馬來到跟前,為他擋下一劍,說道:“老爺,這里我來?!?/br> 張子忠看了他一眼,他對常先無比信任,就是這個人前來報信,告訴他袁雙卿有危險。 張子忠看著被禁衛軍保護在身后的馬車,他的徒弟若無意外,就在里面。 他權衡利弊之下,終是決定先救張一游,一咬牙,拉住韁繩夾著馬肚子,直接向陵寢深處飛奔而去。 張子忠一走,常先更加賣力,大聲吼道:“救下少主!” 來的人都是老爺忠心耿耿的擁護者,聽到這句話頓時被點燃了熱血,有的覺得盔甲礙事,直接脫了,沖禁衛軍殺去。 袁雙卿便是在這打斗聲里逐漸清醒,那清晰的一聲少主,幾乎讓她立刻跳了起來,她掀起簾子往外看,常先等人已經和禁衛軍亂作一團,就連袁煥也不能幸免加入了戰斗。 袁雙卿看著艷晴的天空,頓時有隔世之感,但她沒有留戀,始終記得長曦還在地底,不知是否還在和張一游纏斗。 袁雙卿咬了咬牙,從馬車上躥下來,隨意撿起一個死去之人身旁的劍,剛巧被一名禁衛看到,迅速報告給袁煥。 袁煥轉身奔來,想要攔截她。 “少主!”常先神勇非常,直接殺到袁煥面前,將他攔下:“你快走!” 袁雙卿向后退了一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提著劍向陵寢里奔去。 從地上到地下距離不長,卻好像走了特別久,她不希望長曦出事,若是真要割舍一人,張一游是不需要考慮的選擇。 臨到甬道入口,袁雙卿心里越發不安,這種不安來得太不合時宜,也太古怪,仿佛昭示著接下來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袁雙卿咬著下唇,直到將那里咬出了血痕,神經也沒有片刻放松。 而后,她似乎聽到了一聲痛苦的悶哼,不是來自長曦,似乎也不像是張一游的聲音。 袁雙卿拔腿往里跑,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迎面撞來的是張一游急切的身影,他的臉上布滿恐懼,好像里面有非??膳碌暮樗瞳F。 袁雙卿不明所以,她恨透了他,下意識舉劍相迎,便聽到他慌亂的聲音:“你快進去,你快進去!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袁雙卿方寸大亂,不敢深想他話里的意思,見他來時拿劍,此時卻手無寸鐵,而他也并沒有死在長曦手下,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悲愴之情。 他好似失去了理性,竟然直直往她劍尖上撞來,袁雙卿也沒有片刻手軟,劍毫不猶豫沒入他的胸前。 他還在不停地喊:“來不及了,要死了!要死了!” 袁雙卿又將劍往里送了三分,攪了半圈,這才脫手撥開他的身體,跑進入石室中,卻驚愣在當場。 她發誓,她這輩子都不敢想象這副畫面會出現在她眼前。 她的阿白,將一柄劍刺入了她師父的腹中,幾乎全部沒入,只剩下劍柄還握在她手里。 張子忠看到了徒弟,目光閃動著,似乎想要說話,但是張開口卻只是往外冒血。 長曦把劍緩緩往外拔。 這樣貿然拔劍可能會讓張子忠失血喪命,袁雙卿想到這層,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大叫道:“住手!住手!” 長曦充耳不聞,沒有回頭看她,更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劍全拔了出來。 張子忠軟軟跌落在地,血汩汩地順著傷口處往外噴涌。 他一直盯著袁雙卿,眼里似裝著千言萬語。 袁雙卿整個胸腔都在發疼,腦袋也完全懵了,她快步走過去拉開長曦,將張子忠扶了起來,用手捂著他的傷口,仿佛這樣就能不讓血繼續流淌:“師父,你堅持住……” 長曦不說話,劍對準了她的脖子,再往前一寸,便能將她割喉。 袁雙卿抬頭看她,長曦的瞳孔像是浸了血,里面沒有絲毫感情。叫她仿佛回到了狐岐山,那天晚上長曦手刃女鬼時,也出現過這一幕。 “阿白……” 她這才覺得自己太天真,生魂被放出的代價,竟然是長曦失去了理性,徹底變成了一個惡魔。 張一游的那些瘋話言猶在耳。 “你看著吧,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沒有騙你,鬼都是該死的?!?/br> 袁雙卿盯著劍尖上往下流淌的血水,眼淚一滴一滴順著臉頰落在她的手上,而后與張子忠的血流到一處。 整個視線都開始模糊。 你看著吧…… 鬼都是該死的…… 該死…… 袁雙卿顫抖著睫毛,閉上眼睛,沒有一絲掙扎,將脖子往劍上送去。 銳利的劍鋒劃破肌膚…… 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如此。 咣當—— . 凌波殿。 整個皇宮最冷清的殿宇,蒙著一層神秘的色彩。 傳言,觸怒龍顏的奴隸都會被遣送過來,秘密處決。在這里面的一隅,埋著無數的枯骨亡魂。 這里雜草無人清理,灰塵無人打掃,若不是非有路過的必要,不會有宮女和太監愿意從殿門前經過。 但這個地方,皇帝常常來。 不過這幾天,齊哀帝的大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進軍長安,皇帝疲于應付,親自來不了,只是派人不斷的往里面送東西。